或者說是我太蠢吧。
自以為應該很正常的事情,或者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居然就這樣出現(xiàn)了紕漏,還是能夠置人于死地的紕漏。
薛雪有多可怕?薛雪一行五姐妹,就會有多更可怕。
她把那根鎮(zhèn)尸驅鬼針交在我手上時,一再叮囑我,必須交給吳小飛本人手中。
我答應了。
而現(xiàn)在……我必須面臨兩個問題:第一,把丟失的鎮(zhèn)尸驅鬼針找回來;第二,把那根針交到真正的吳小飛手中。
期間我試著聯(lián)系了下另外那個飛飛飛了的號,也就是吳小飛留在學校的聯(lián)系Q,但是那頭像一直處于黑色狀態(tài),無人應答。
依舊是那家咖啡廳,那個位置。
再去的時候,明顯前臺的小妹還記得我,怪異地瞟了我一眼,眼神中慢慢的都是防備警戒。
我說你干嘛這么看著我,好像我會非禮你似得。
那小妹臉微微一紅,低頭不吭聲。
回到之前坐的那個位置,等了約莫近大半個小時,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帶著墨鏡,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低頭,手機上收到一條信息,我來了,你在哪?
我舉手示意,表示自己在這邊。來的女人,大概就是泰甜的妹妹泰蜜了。
和之前泰甜的裝扮,簡直一模一樣。
我說之前我見過你姐啊,和你這個裝扮是一模一樣的,就是沒你好看,氣質上也和你有些出入。
這話是真的。
雖然一樣的衣服,一樣在這種天氣下看起來顯得極為怪異,但是泰蜜卻是能把身上衣服穿出氣質來的人,更確切地說她身上比泰甜多了種氣質——自信。
無論是走路的步伐姿勢,還是舉手投足間的氣度,都說明這是一個極其自信的女人。
“泰蜜,也就是飛飛飛了。”泰蜜走在我面前,伸出手說道。
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個臉,嘴角扯起的弧度,證明她在微笑,很禮貌,很友善……當然,也相當?shù)臉藴事殬I(yè)。
“胡來,也就是胡說八道。”我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有些牽強。
這個昵稱是前兩天剛被燕子強迫改的。
泰蜜微微笑了下,沒在說話。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
“我見過你姐姐。”不知道如何開口,也不知如何講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我決定找一個比較詭異的切入點。
泰蜜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一雙水靈的眸子,看上去很生動,瞄著眼線,貼著假睫毛,看上去眼睛很大很大,大的有些令人心悸。
總之,這是一雙讓人看一眼后,就會牢記的眼睛。
她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墨鏡戴上,依舊沒有說話。
我只能接著說下去。
從我開始找吳小飛遇到任靜開始,之間發(fā)生的事情,我都大致的講述了一遍。當我說出另外一個號的時候,泰蜜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說到另外一個裝束一模一樣的人出現(xiàn),然后在這咖啡廳曾發(fā)生的事情后。
啪——
臉上火辣辣的,很疼。
“禽獸不如!”泰蜜甩了我一巴掌,起身蹬蹬蹬的離開。
還真是日了,這都能挨打?
我沒追上去,因為……這是一個比較常見的事情。當一個女人生氣,或許你的規(guī)勸和道歉能換來原諒,也有可能會讓事情變本加厲。
本來這整個事情中就透著股子我看不懂的詭,強行湊上去只怕又是一波送臉下鄉(xiāng)。
沒想到的是,泰蜜走在門口的時候,居然又轉身折了回來。
周圍不少人,看我的目光,都變的怪怪的,尤其是那個吧臺小妹,簡直……想笑又強忍著,看我目光投過去,連忙低頭裝作忙著算賬。
“你這人太齟齬了。”泰蜜挽了下鬢邊的頭發(fā),說道。
我沒吭聲。
泰甜真的已經(jīng)死了的話,我剛才那一番話,大概就算是對著一個死去的人YY,畫面還有些不堪入目。
那一巴掌倒是也不算冤枉。
“你繼續(xù)說下去,我對你編的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泰蜜繼續(xù)說道。
我依舊沒吭聲。
“你不說我就走了。”泰蜜皺眉。
“你走吧。”我面無表情地說道。
輕嘆了口氣,泰蜜聲音壓低了幾分,“繼續(xù)說下去,我會可以考慮讓你喝奶。你知道的,我兒子現(xiàn)在還在哺乳期,嗯,最近一直比較漲……”
最后幾句,似乎有奇怪的東西混雜了進來,似乎這娘們在蠱惑我。
要是沒經(jīng)歷之前的事情,要是在武城沒再見到施琳,要是……得,沒那么多的理由,我對她的話心動,但絕對不會行動。
故事還得繼續(xù)講下去。
自從在清明雨夜被那位‘郡主’坑了一把后,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講故事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而且還是很多故事要重復講來講去,因為每次都是有些東西不能透露。
不過這次,我干脆利落地一次講完。
“薛雪已經(jīng)死了吧!”泰蜜驚訝地問道,“死了的人還能托你帶東西?”
她知道薛雪。
這是很重要的一條線索。
我在完整地講述著這個故事,但這個故事的內容僅僅局限于我和泰甜之間,涉及到了吳小飛,任靜、泰甜和我四個人,這些人理論上是屬于和泰蜜的圈子有交接,一說名字她就能知道誰是誰的那種。
至于薛雪,我只是提到了一個名字。
“你知道薛雪是誰?”我問道。
泰蜜點了點頭,“吳小飛的一個女朋友,當初愛吳小飛愛的死去活來,后來被吳小飛拋棄后跳樓自殺了。”
聽泰蜜似乎知道些東西,我不由得問道,“能不能具體講述下?”
“無可奉告。”
四個字斷了我的所有念頭。
“你為什么關注的點在這個身上,而不是好奇我會見到過你姐姐,也見到過吳小飛?”我把話題重新轉移到之前的事情上。
泰蜜雙手托腮,沒摘掉目鏡,可是我覺得她在用看白癡的眼光看我。
“因為你是個齟齬的變態(tài)。”泰蜜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是他喵的什么理由?
沒什么,我忍了!為了自己的小命,我忍了。
“你肯定知道什么,你要是不說,那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我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直到我走到門口,她都沒說一句挽留的話。無奈之下,我只得自己再度轉身折回來。
“好了,我們也該開誠公布了。”泰蜜說道,“跟我走吧,這里人太多,有些話有些事不好說,也不好做。”
跟著泰蜜出了咖啡廳,然后一起去地下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去了她家。
車是紅色的小POLO,很常見的也比較女性化的一款轎車,沒什么奇特之處。不過泰蜜家住的地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周圍一片廢墟,只有一棟二層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樓頂掛著洗換的衣物,像飄揚的旗幟。
“這是要被拆了,但是賠償沒談好,開發(fā)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泰蜜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語氣都很平淡,就像說和自己毫無相干的事情。
我沒吭聲,這種話題明顯不插嘴的好。
在雜亂的地形中七拐八繞,就和開進迷宮似得轉悠了半天,才算是到了看上去距離并不遠的獨棟二層樓面前。
“走吧,上去聊。”泰蜜說道。
狹窄的樓梯,大概是設計的問題,居然沒多少光線撒進來,在樓梯的墻面上,寫滿了紅色的拆,看上去危機重重。
“那些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把能寫的地方都給寫了拆。”泰蜜說道。
連續(xù)兩次的孤兒寡母,就算我想刻意當作什么都沒聽到,此時也是不可能了。
“為什么是孤兒寡母?”我問道。
這個問題……理論上來說很蠢。
泰蜜自稱是吳小飛的妻子,既然孤兒寡母,那多半是吳小飛死翹翹了??墒歉鶕?jù)‘冥通快遞’之前的第一個任務,和薛雪讓我做的事情,應該是吳小飛還活著。
“被人拋棄了唄。”泰蜜滿不在乎地說道,“騙了我的感情,睡了我的人,給我播了種就轉身滾,我只能當他死了。”
啞然,我不知道說什么。
二樓一共是有四間房,分左右兩邊。
左邊的走廊上,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衣的老太太躺在搖椅上,吱呀吱呀地悠閑地曬著太陽,血色的夕陽灑在身上,倒也頗有幾分那個年紀該有的安詳。
在搖椅邊上,是個空蕩蕩的搖籃車。
“娃兒在里面睡覺呢。”泰蜜解釋道。
沒理會在走路里曬太陽的老太太,泰蜜帶著我進了最右邊的一個房間,剛進來,就嘭地一聲把門反關上,窗簾也拉了過來。
厚重的窗簾一閉合,整個房間內的光線就暗淡了許多,有點伸手不見五指。
“你看我漂亮不?”泰蜜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黑格隆冬的,看你妹啊。
“你摸摸這,你再捏捏這,是不是覺得我身材也很好?”我的手被人拉起來,在一具明顯是女人的身軀上游走著。
胸是胸,腰是腰,曲線沒的說。
“喜歡嘛?喜歡我就給你。”泰蜜的聲音,帶著股子媚意,像是要把一切融化的春水。
劇本不正常啊,分明我們是來談關于泰甜和吳小飛的事情的,你來個暗室勾引是什么鬼?我像是隨便的人嗎?
就在我手不知道往哪放的時候,反鎖的門驟然被人一腳踹開,有人拿著面大鏡子,把已經(jīng)殘落的夕陽光線映了進來。
“臥槽!”我連忙抬手擋住居然有些刺眼的光線,然后順著指縫瞧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