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話,李雪頓時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和我姿勢如此曖昧,連忙觸電也似放開我,白嫩的臉蛋浮現(xiàn)緋紅。
輕咳一聲,李雪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然后一臉嚴肅地說:“我當然是警察,我會怕尸體嗎?怎么可能?”
我心想剛才是誰嚇得像八爪魚一樣抱著我來著,不由失笑搖了搖頭,倒沒多說什么,隨即向前方那具尸體仔細打量去。
在我們前方兩米之外,一個不規(guī)則的白圈之中,仰躺著一具中年男尸,穿著高級職業(yè)格子襯衫、黑色西褲、名牌皮鞋,一副典型商務精英人士打扮。
很顯然,這具中年男尸,就是天麟集團被殺的那個經(jīng)理蔡光明,尸體周圍的那個白圈,應該是之前第一時間來到這里的警官保護現(xiàn)場畫下的。不過現(xiàn)在那些警官也不知去了哪里,是否還活著。
這個蔡光明的確死狀很慘,渾身是血,最顯眼的是他胸膛上那個血窟窿,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洞穿,一把挖走了心臟。另外,他的腦袋上也是血肉模糊,眼球像是被誰用子彈打爆一樣。
看著眼前這蔡光明的尸體,我莫名地感覺有幾分熟悉。旁邊李雪也是疑惑地皺起秀眉,臉色凝重。
“咦?”李雪忽然驚訝出聲,指著尸體旁邊說道:“那是什么?”
“那是……”我看過去,頓時也吃了一驚。只見尸體旁邊,居然有一個人形血印,就好像尸體旁邊原本應該有另外一具尸體但現(xiàn)在被搬走了一樣。
“那里應該還有一具尸體。”李雪聲音低沉地說,“但好像被人搬走了。”
“另一具尸體?”我下意識問,“那會是誰,難道……”
“不對,”李雪忽然臉色變得蒼白,聲音也有些發(fā)抖,指著尸體說,“唐目,你仔細看看,這具尸體像誰?”
剛才我已經(jīng)覺得眼前這具尸體很眼熟,現(xiàn)在聽李雪說起,心里猛地一跳,突然失聲叫道:“是它!”
眼前這具尸體渾身血淋淋,身上和腦袋上有不少槍傷,指甲中還嵌著木屑……
它不是別人,分明就是剛才在四樓我們遇到的那個血淋淋男鬼!
霎時間,仿佛一桶冰水從頭澆下,我和李雪臉色慘白,一下子僵住了。
就在這窒息的時候,忽然我們身后角落里響起一個“嚓嚓”嘈雜的聲音,就像是收音機信號不好發(fā)出的那種雜音。
聽到這個聲音,我和李雪都嚇得驚叫一聲,連忙轉身看去,只見旁邊角落里一個小便器下方,赫然有一個黑色對講機。
這種對講機是東海市警局專門配置的,李雪身上也有一個。這對講機顯然是之前來到這里的警官丟下的。
遲疑一下,李雪緩緩走上前,撿起那個對講機。
“這應該是你們之前某個警官丟在這里的。”我說。心里忍不住暗想,之前也不知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居然嚇得一個警察丟掉了對講機。
對講機里響著嚓嚓的雜音,像是傳輸訊號被嚴重干擾了。
李雪拿著對講機,驚疑地皺起眉頭,臉色發(fā)白。
正在這時,對講機里忽然響起一個男人驚恐的大叫聲:“快逃??!”
猝不及防之下,李雪聽得悚然一驚,嚇得一下扔掉對講機。對講機啪一下掉落在地上,重新恢復了嚓嚓的雜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就在這剎那間,我忽然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氣從身后襲來,心里猛地一跳。
李雪顯然也意識到了,和我對望一眼,眼中露出一抹驚駭。
我們兩個都意識到,有東西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了。
在那生死攸關的時刻,我和李雪卻像是腳底下生根一樣,根本無法動彈。一種巨大的驚駭籠罩住我們,使得我們兩個甚至沒勇氣回頭。
在我們身后,寒氣越來越重,緊接著更有一個“喀喀”像是老母雞啼叫的聲音響起。這個“喀喀”聲陰厲而低沉,透著刺骨的寒意。
緩緩地,一只血手從我右邊伸過來,輕輕搭在了我肩膀上,血手上,還有血滴不停地往下滴。
我渾身一震,霎時間心跳都停止了。李雪看到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血手,也是驚駭?shù)乇牬罅诵友邸?/p>
氣氛窒息般壓抑,仿佛徹底凝固了。
突然,我大聲驚叫道:“快逃?。?rdquo;一把拽住李雪,瘋了一樣向男廁外面沖出去。
咚咚,沉重的蹦跳聲在我們身后響起,緊追著我們出來。
我和李雪亡命一般狂奔,連頭也不敢回。沖出男廁之后,直接向前面跑去,慌不擇路。
我們跑過一條條走廊,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個樓道口時,累得實在跑不動,不得不停下,好在后面那個東西像是被我們甩開了,并沒有追上來。
我和李雪一屁股坐在樓道臺階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等喘息稍稍平緩后,我問:“雪姐,現(xiàn)在你要找的那具尸體已經(jīng)變成鬼了,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她畢竟是警局的小隊長,也是此次進入大廈行動的負責人,我當然得征詢她的意見。不然按我的想法,就是趕緊下樓,逃之夭夭,保命要緊。
李雪原本心神有些慌亂,但聽我問她,頓時也拿出幾分警局小隊長的做派,鎮(zhèn)定了不少,說:“尸體我們沒法找了,但我們現(xiàn)在得找到其他警官。”
“可是他們……”我原本想說他們可能已經(jīng)變成鬼了,但眼見李雪目光堅定的樣子,又一下子打住了。
李雪靜靜說:“就算他們……無論如何我也要找到他們,要給他們家人一個交代。”
我聽到她聲音里透出一絲哀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之前進入大廈的那些警官都是李雪的同事,或許平日里在警局還和李雪關系還不錯,對她頗有關照,但是現(xiàn)在他們一個個……
我能夠明白李雪的心情,雖然我覺得繼續(xù)留在大廈里根本是作死,但是能夠陪著她,作死一回又何妨?
一時間,我心里豪情萬丈。
就在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動的時候,忽聽樓道口外面走廊響起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好像有人正向樓道口跑來。
我和李雪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
很快,一個肥胖的身影踉踉蹌蹌沖進樓道口。
“誰?”我連忙喝問道,下意識用手將李雪護在身后。
聽到我的喝問聲,那個肥胖身影頓時剎住車,停了下來。
“朱警官?”李雪驚疑的聲音響起。
“是,是我,隊長,是我……”那個肥胖身影如釋重負,連聲說道。
借著樓道旁邊窗口透進來的光亮,我看清那個肥胖身影,正是之前在大廈外面差點和師叔起沖突的胖警官朱洪生。
眼見來者總算是自己人,我和李雪頓時也暗松一口氣,走上前去。
“朱警官,怎么你一個人,其他人呢?”走到朱洪生面前,李雪問。
“我們那一組在三樓遇到一個撿空瓶子的老頭,后來發(fā)現(xiàn)是鬼,嚇得分開了。原本我和王警官在一起,但后來我們兩個又遇到一個小男孩,我以為他是迷路了,正打算幫忙送他出去,沒想到小男孩也是鬼,驚嚇之下,我和王警官也分開了。”朱洪生一口氣將自己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
聽著他的話,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簡直可以想象,這個朱洪生把那個撿空瓶子的老頭和小男孩當成人想要幫他們,結果卻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鬼嚇得要死的情形。
“愚蠢?。?rdquo;我心里有些不厚道地說了一句。
“朱警官,那你剛剛在跑什么?有誰追你嗎?”我微笑問。
我看到朱洪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聲音都有些發(fā)抖,說:“剛才……剛才我在那邊走廊,看到一個……一個渾身是血,蹦蹦跳跳的尸體,太嚇……”
他的話沒說完,我和李雪已是臉色一變。
我們瞬間明白他口中所說的渾身是血蹦蹦跳跳的尸體是誰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正是剛才還在追趕我們,后來被我們甩開,從A區(qū)男廁里跑出來的蔡光明!
也正是之前和我們在四樓大戰(zhàn)一場的那個血淋淋男鬼。
“那個尸體追過來了嗎?”我連忙問。
朱洪生不是很確信地說:“我看到它向另一邊跳去了,應該沒有追來。”
沒有追來就好,我心里暗松一口氣。
正在這時,我感覺身后出現(xiàn)一絲異樣,好像有什么東西站在后面。與之同時,我看到朱洪生的眼睛吃驚地睜大,像是也看到了我和李雪身后站著的那個東西。
是誰?或者是什么東西?
我心里有些發(fā)毛。
這時,我看到朱洪生喉嚨滾動一下,好像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后驚訝出聲叫道:“陳警官?”
“陳警官?”
我和李雪愕然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站在我們身后的正是警局的陳二。
之前我和陳二有過一些摩擦,所以對他沒什么好感,現(xiàn)在眼見他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我和李雪身后,潛意識里便生出幾分警惕提防,把李雪拉到我身后,目光凝注地盯著陳二,喝問道:“陳二,你搞什么鬼?”
“是啊,陳警官,”朱洪生附和我的話說道,“你這樣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別人背后,會嚇死人的!”
陳二并沒有立即回話,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呆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