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師來到李亮家,雖然這次沒有李支書,但李亮外婆卻不像上次那般對我們一臉的敵意,即便她有不悅,也只能隱在心里。
我并沒有給她任何解釋,直接就去了西屋。
西屋里沒有人,但上次我和老師在床邊墻角看到的鐵鍬與紙錢已經(jīng)不見了。
我和老師對視一眼,心里會意,點點頭,走了出來。
“你女兒和你外孫呢?”
“李芳在家里,現(xiàn)在睡著了,李亮……李亮不在家。”老太太支支吾吾的說。
“不在家,去了哪里?”
“上次……自從上次你們見到他翻墻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老太太倒是狡黠,還知道順勢而下說話。
正是她這樣說,反倒是讓我更堅信李亮就在家里了,如果李亮上次翻墻逃走后,不可能制造出張莊鬧鬼事件,今晚他肯定又回來了。
“老嫂子,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很多線索,現(xiàn)在也有了充分的證據(jù),你就把李亮交出來吧,不然,你可就真的是包庇罪了。”老師很平和的對老太太說了幾句。
“李亮真的沒有回來,他不在家。”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嗎?”我換了一個方式問老太太。
老太太搖了搖頭:“他去哪里我怎么能知道,這么多年了,他都沒有回過家。其實,這一次若不是李芳苦苦哀求我,我也不會讓她們娘兒倆進(jìn)家的,到現(xiàn)在,我也并沒有真的原諒她,我托媒婆給她說了多好的一門親事,她愣是不同意,非要給我生下一個別的男人的孩子,你們說我這個做母親的會不生氣,會原諒她嗎?”
說著說著老太太就流起了淚。
但她這淚在我眼里卻是裝的,我看著她說:“既然你不能原諒你女兒,那你又怎么會讓她這次進(jìn)家?你這說的是不是有點矛盾?”
老太太微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但沒有說什么,繼續(xù)流淚。
“行了,你就不要裝了,我們這次來,自然是有把握確定李亮在家里,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看到老太太還在演戲,我對她的語氣也瞬間不好起來。
老太太當(dāng)即不哭了,看著我,眼神里帶上了怨懟。
從西屋里出來后,我一直注意著老太太睡覺的那屋,這個時候,窗戶的簾子微微動了一下,我立刻走了過去。
看到我向那個房間而去,老太太慌亂了,緊緊的從后面跟著我:“你……你要干什么……我一個老太太的房間你也要進(jìn)去看嗎?”
我沒理會老太太,而是直接推開了門,站在門口對著里面說了一句:“出來吧!”
一陣很細(xì)微的走路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李亮終于從房間里出現(xiàn)了,他想的倒是很周全,睡在老太太的屋里,相對來說,這的確是最安全的一間屋。
“你怎么確定我今晚會回家里。”與以往不同,李亮現(xiàn)在不再是表面上看上去膽小如鼠的那種慌亂神色了,成了一個很有心機(jī)很有城府的人,他偽裝的很好,讓我也心里唏噓,若不是來到張莊,單憑之前從寧南市對他的了解,我還真的就被他騙過了。
“因為之前送到你家的那個包裹讓你不滿意,所以你就回來了,我沒有說錯吧?”
聽我說起那個包裹,李亮終于神色慌張了,而老太太也一臉的慌亂。
“你……你怎么知道包裹里什么東西?”
“我不只是知道包裹里是什么東西,并且還知道你今晚裝神弄鬼,殺死了村里的一個人。”
“我沒有殺人,你們胡說!”李亮情緒有了激動,對于殺人,這不是一件小事,他自然不會輕易承認(rèn)。
“你或許一開始并不想殺這個村民,但是你在去找送給你包裹的那個人時發(fā)現(xiàn)這個村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怕事情東窗事發(fā),選擇了殺人滅口。怎么樣,我說錯了嗎?”
李亮身子微微的晃動了一下,神色徹底慌亂,不只是他,老太太以及剛剛從屋里走出來的李芳也茫然無措。
“你應(yīng)該是沒有找到那個給你送包裹的那個人?”我看著李亮,說繼續(xù)說,“讓我來告訴你他現(xiàn)在在哪里吧。”
“在哪里?”
“在派出所里,正在接受審訊。”
聽到我們已經(jīng)抓捕了另外一個人,他果然心里開始發(fā)虛了,喉頭抖動了一下,再次受到了打擊。
“到現(xiàn)在,你也沒有必要再頑抗,好好配合我們警方的審訊,爭取能從輕判罰吧,至少,你積極的配合我們的審訊,這對你的家人有好處,你總不想最后也看到自己的家人也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吧?”
李芳開始抱著李亮痛哭起來:“都是我害了你,都怨我,都怨我……”
李亮任憑李芳抱著自己,整個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就在我準(zhǔn)備帶走李亮?xí)r,范冰冰打來了電話,她說,她已經(jīng)審訊完了那個人。不過,他只是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其它的什么都沒有說。
我肚子頓時升起一股怒火,什么叫審訊完了,卻只是審訊出了一個姓名?
這特么的不是扯淡嗎?
當(dāng)即我就在電話里對她一陣咆哮,說明天自己要親自去派出所!
派出所里來人帶走李亮后,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我和老師直接返回李支書家休息。
不知怎么的,興許是這段時間太勞累了,眼下案子就要有一個了結(jié),我睡的很沉,這一睡就是到了天亮!
我看了看老師的床,他并不在床上,估計是早就起來了。
但我又隱隱的感覺有些不對,若是老師早就醒來,他應(yīng)該會叫起我,畢竟,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透亮,太陽都老高了,我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任務(wù)要去派出所,時間耽誤不起,他不可能看著我睡這么晚。
每次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我總是心里升起壞的念頭,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走出了房間,恰巧撞上從院子里走過來的李支書。
李支書被我撞的哎呦一聲,捂著胸口一陣叫疼。
“李書記,你沒事吧,我太著急出去了。”
李書記擺擺手,示意沒什么大礙,問我:“你這么著急做啥去?”
“你有沒有見到我老師去了哪里?”
“王教授?沒有在屋里睡覺嗎?我正要去找屋里找你們倆呢?你們不是說要去派出所么,這么晚了,你們還沒有動靜。”李支書皺了一下眉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老師不在屋里。”
“難道是昨晚去廁所沒有回來?”李支書突然想到了什么,嘀咕了一句。
我抓住李支書的手臂,急忙追問:“昨晚我和老師去李亮家返回來后,你是不是又見到他出去了?”
李支書點了點頭:“是的,那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我起夜去廁所,恰巧遇到你老師,我以為也要去廁所呢,我還問了他話。”
“老師說了什么?”
“他沒有回答我,一直低著頭往外面走。”李支書撓了撓頭,接著說,“我以為他在想案子的事情,因為他平時就是這樣專注,我也沒在意就回了屋。”
“那你看到他去廁所了嗎?”
李支書猛然拍了一下腦門:“對了,當(dāng)時他好像不是往廁所方向走,而是從廁所旁邊向后面的林子方向去的!壞了,我當(dāng)時起夜也是睡的迷迷糊糊,沒有想這么多。這樣的話,王教授他去廁所后面的林子,會不會……他那么晚去后面的林子做什么?該不會是夢游了吧?”
李支書說到最后把話鋒一轉(zhuǎn),沒有把“發(fā)生意外”這句話說出口,而是說起了一個夢游癥。
“老師沒有夢游癥。”
說完這話,我急忙向大門外跑去,廁所后面的林子是去往田埂比較近的路,老師昨晚可能忽然推測出了什么,為了驗證自己的推測,又去那幾棵梧桐樹下看那片殘留血跡的現(xiàn)場了。
老師就是這樣一個很專注的人,想起了什么,就會立即去做。可是,他即便去了那幾棵梧桐樹下,也不能到現(xiàn)在還沒有返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