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董小宛魂飛魄散,至少不能看著她在我面前魂飛魄散,我必須答應(yīng)下來!
老怪陰翳的怪笑一聲:“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憐香惜玉的種,事情也不難辦,用手去水槽里面摸出一個碗,弄一碗尸水浸泡你身上那女鬼,這件事就算完了,況且我可是在幫你啊小子!”
“那尸水充滿濃郁的陰氣,這個女鬼已經(jīng)十分虛弱,有尸水的陰氣滋補她可以迅速恢復(fù)過來,百利而無一害啊小子。”
那聲音繼續(xù)誘惑我,但是我總感覺不對,這個老怪物脾氣古怪,亦正亦邪,好壞難料,什么時候會對人這么好?
沒辦法,現(xiàn)在在人家的地盤上,我只得硬著頭皮,伸手探入滿是黑氣繚繞的尸水,一接觸到那些黑氣,頓時一股恐怖的冰寒氣息瞬間襲來,我的手幾乎瞬間凍僵,根本無法動彈分毫,那股逼人寒氣迅速通過手掌侵襲我的身體各處。
就在我要被凍死的時候,背后鬼臉的位置,再次彌漫出恐怖的氣息,同樣冰冷,不過比尸水里的寒氣好多了,那股氣息迅速將侵入我體內(nèi)的寒氣迅速驅(qū)散,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周圍都黑蒙蒙一片,全是黑色霧氣。
臥槽!我冒黑煙了!
我身體各個部位都在散發(fā)著恐怖的黑煙,這是存留在灰光里面的煞氣和陰氣?
不過它還是幫了我一次,我能夠自由的在裝滿尸水的水槽里摸索,強忍著嘔吐的惡心,還有心理的恐懼,在下面不斷摸索著。
首先摸到的是一塊滑膩得像面團一樣的東西,摁一下凹陷下去又慢慢的恢復(fù)原狀,彈性很好,再摸索一下我瞬間明白那是什么東西。
幾乎是閃電般抽回手,頭皮陣陣發(fā)麻,后背盡是冷汗,那,那是一張被水泡得浮腫的人臉,卻古怪的充滿了彈性,這,這水槽里有死人,要么就是有死人頭!
鎮(zhèn)得和阮喵喵兩人的臉色極其蒼白,雙眼瞪大了雙眼看著我。
我心里暗罵看你妹啊,現(xiàn)在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緩了半天,再次伸手進去摸索,這次我直接換了個位置,生怕再摸到那人頭,可讓我駭然的是,另外一個方向,也是人頭!
如此反復(fù)了多次,我初步斷定一件事,這,這水槽里面有個雞毛的碗,全他媽是人頭!全都是泡腫了的人頭。
“前輩,你是不是在騙我,這水槽里面哪里有碗?”我擰著眉頭朝著空氣質(zhì)問,我?guī)缀跏怯仓^皮摸索了每一個角落,心里承受能力已經(jīng)是極限了,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碗,全都是人頭!
“哼,老夫豈會騙人?我說過有碗就是有,不過忘記告訴你了,那些碗其實就是人頭,大家來這里取仙水,都是拿人頭當(dāng)碗,哦,對了,這些人頭我都已經(jīng)掏空了,當(dāng)碗來用恰巧合適,嘴巴對嘴巴一吸,尸水就全部進到肚子里,比用碗個性多了。”老怪物陰森沙啞的聲音充滿了戲虐。
在場所有人幾乎都汗毛倒豎,背脊一陣發(fā)涼,人頭當(dāng)碗,嘴對嘴狠狠一吸?
我們眼中已經(jīng)真切的看到,以往每個前來取仙水之人,去水槽摸索著裝滿尸水的人頭,捧著泡腫得變形的人頭,嘴對嘴狠狠一吸,那場面……
嘔……
鎮(zhèn)得和阮喵喵再也撐不住了,跑到角落里狂吐不止。
我胃里翻江倒海一陣穢物直沖喉嚨,被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惡心,真的惡心到極致了。
為了董小宛,我依然的一伸手,直接拿起一個泡腫的人頭,是個年輕男子,男子!臥槽!
人頭嘴角掛著獰笑,雙眼是血紅色的,充滿了怨毒的看著我,臉色蒼白,更是被水泡的浮腫不已。
“老前輩,這尸水滋潤了小宛,她的鬼魂,是不是像古廟外那些行尸走肉一樣,永遠被你禁錮?”
我提著人頭,猛然間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幾乎是恐懼到極致的時候,腦袋一陣靈光,想起了問題所在,冷聲喝問對方。
“沒錯,但是那又如何,你有其他選擇嗎?你這樣做,你知道這件事的后果!”老怪物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冷起來,言語之中充滿了不屑和赤果果的威脅!
“紅裙,能不能聽到我的說話?”我心里默念,堅強而決然的默念。
“什么事。”紅裙依然是那樣清冷。
“求你一件事,第一次求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
“什么事。”簡短,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你拼盡全力,能帶鎮(zhèn)得和阮喵喵離開嗎?”我試探性的問。
“可以,不過,你想怎么做?”
“求你拼盡全力帶他們離開,順便將董小宛的魂魄也帶走。”我語氣竟然忽然平靜下來,下了這個決定,我居然感覺到一陣輕松,還有一絲高興。
“你想喝尸水,代替她?”紅裙聲音有些訝然。
沒錯,我就是要替董小宛喝下這尸水,永世不得超生,永遠被禁錮在此:“對,我知道如果反抗他,他不會放過我,但是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魂魄因為我的茍且偷生,永遠被禁錮在此,我沒那么偉大,可我就算看著她魂飛魄散,也不能是我害得她魂飛魄散!”
“你長大了!”紅裙居然說這一句逗比的話。
我長大了?你還他媽還不如說我傻逼了!
再者說,你特么才十五歲的鬼齡,老子再怎么說也快二十一了!
我毅然的舉起手里的人頭,張開嘴等待著漆黑而惡心的尸水,從這個人頭中流出落在我的口中,對方太強大了,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只有一個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這是個傻逼的選擇!
“公子不可!”董小宛驚呼一聲,幾乎在董小宛話剛說完,我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控制權(quán),我手里的人頭被狠狠的甩了出去,我被強行上身了,身體被董小宛控制了。
“帶他走!”紅裙忽然現(xiàn)身出現(xiàn)在我身前,血紅色的長裙無風(fēng)自動,獵獵作響,冷喝了一聲。
幾乎是一瞬間,鎮(zhèn)得和阮喵喵自然是知道紅裙的話是對他們說的,沒有任何猶豫,拖著我就迅速往外跑去。
不!你們他媽給老子放手,草!老子怕死得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悲壯一回,你們?yōu)槭裁床唤o老子與機會!
可惜我的聲音都成為了無聲咆哮,除了董小宛和紅裙能夠聽到之外,沒人聽得到,我身體控制權(quán)不在我身上,自然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紅裙消失在我眼前,最后我們完全陷入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你還嫌不夠混亂嗎?竟然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我仿若能夠聽到紅裙的森冷質(zhì)問,質(zhì)問那個發(fā)出怪聲的神秘老頭。
“亂?笑話,這個世界永遠不缺少混亂,再亂點怕什么,我從來就不怕混亂,越是混亂越是好玩,再者說,你一介非人非鬼的怪胎,有何資格質(zhì)問我的事情!”森冷沙啞的聲音陰翳的大笑起來,笑聲充滿猖狂不羈。
“你非要如此那就休怪我客氣!”
“哈哈~!”
一時間仙水古廟地動山搖,陣陣陰氣肆意肆虐著周圍,紅裙和老者的聲音在我耳旁漸漸遠去,我腦袋忽然一片空白,身體控制權(quán)回來了,卻懶得去控制我的身體,雙眼無神的看著慢慢退散的黑暗,熟悉的中山公園炮臺。
我依然陷入一片空白。
“飛哥,剛才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再說大不了我們一起跟那怪老頭拼了不就是了!”鎮(zhèn)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
阮喵喵看著我的樣子,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扶著我無力的身軀,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我身旁。
我向著剛才出來的方向,砰然跪下,我一個大老爺們對著那個方向跪下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