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我女朋友?”我抬頭問售貨員小姐。
她甜甜地點頭,哎呦,別說,這小姑娘長得既漂亮又清純,完全不遜于什么奶茶、都靈之類,有這種姿色,卻甘心當一名普通售貨員,這本身就讓我對她肅然起敬!
“她什么時候買的絲襪,你還記得么?”我問。
“嗯……”小姑娘歪這頭看向天花板,樣子可愛之極,“應該是前天下午吧?”
“買了幾條?”
“一條。”小姑娘伸出嬌艷欲滴的手指,媽蛋,真想上去咬一口!
“是這個,還是這個?”我把手里兩條絲襪展示給小姑娘,小姑娘想了想,指了指我左手,說:“我記得是這款,這個嘛……”她又指了指我的右手,“是昨天晚上另一個姐姐買的款式。”
另一個姐姐,難道是——紅衣女?
我靈機一動,掏出手機,翻找出我和宋佳以前在床上的合影,遞給小姑娘:“是不是她?”
“對對,就是她!她是……是你前女友么?”小姑娘臉漲的通紅,因為照片尺度略大,那時候我跟宋佳住一起,這張照片是某天起床時候隨手拍的。
“是我姐。”我掏出錢包付款,一條絲襪十三塊,我講價,說兩條給你三十得了,小姑娘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那個偽裝成宋佳的紅衣女,確實是在幫我,她想讓我用她的絲襪,替換掉死者的絲襪,這樣警方就不能查出什么,老頭讓我隨身攜帶絲襪,目的也是被警察搜出來,然后像那只周小迪用過的安全套一樣,經(jīng)過檢驗,最終被證明與死者無關(guān)!
可惜我沒聽老頭的話,把絲襪丟在家里,便上了十三樓,這時紅衣女出現(xiàn),把兩條絲襪都給拿走了,嗯,應該是這樣,因為我不懷疑,紅衣女有不用鑰匙進入我房間的能力!
為了確認這個推斷,我買了條玉溪,回到小區(qū),來到保安室,用煙賄賂執(zhí)勤保安,調(diào)出我住的那個樓道和電梯的監(jiān)控錄像,昨晚那段兒,已經(jīng)在派出所看過,我想看得是今天上午的。
大概時間我還能記得,直接快進,很快,我出現(xiàn)在畫面中,走進樓道,來到電梯門口,看到這里,我不由得有些緊張,那個一起乘坐電梯的女人,會不會出現(xiàn)?
電梯門打開,我進電梯,轉(zhuǎn)過身站在里面,這時,走廊畫面中出現(xiàn)一個白衣女,身子簡直是飄著行走,極快地來到電梯口,伸手卡住電梯,電梯門彈開,她邁步進入!
給我嚇的!居然真的可以看到??!鬼不是不能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中的么?
關(guān)鍵是,她的行動速度怎么可能這么快!
“王哥,往回退一點兒。”我對耳上夾著根玉溪煙的保安說,保安往回退了一點,看著白衣女又出現(xiàn)一次,這回看清楚了,白衣女的雙腿,確實沒有分開,身體完全是飄到電梯口的!
保安看呆了,臉色鐵青地看著我。
“這,這,這是不是昨晚死的那個女的?”保安問我。
我點了點頭。
“??!鬧鬼啊!我他媽不干了!”保安篩糠似地跑到門口,又轉(zhuǎn)回來,順走了桌上我給他買的煙,夾在腋下,逃出監(jiān)控室。
德性!
我拿起桌上剛開封的那盒煙,抽出一支點燃,主要是壓驚,深吸一口,繼續(xù)看錄像。鏡頭開始小幅晃動,那是因為電梯在上升,期間女鬼沒什么詭異舉動,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一直勾著頭盯著我看!
到達12樓,電梯門打開,我出去,電梯門關(guān)閉,又上一層,也就是案發(fā)的13層,電梯門再打開,女鬼走出電梯,站在門口,但很快她又退了進來,用手按亮了好幾個樓層!
她居然逃走!
畫面開始顫抖起來,電梯下行,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女鬼的身影也開始模糊,突然,監(jiān)控畫面出現(xiàn)大片的雪花,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怎么回事?我剛要倒回來重看,監(jiān)控畫面又恢復正常,只不過,電梯空空如也,那女鬼不見了!
我趕緊同步查看走廊里的監(jiān)控,一樓的電梯門,壓根就沒有打開過!難道女鬼是從電梯里直接消失的么?我疑惑著又把電梯里的錄像倒回去,倒回雪花出現(xiàn)之前,仔細觀看,感覺下降的速度很快,顯示樓層的紅色數(shù)字變換的也非???,但除此,并無異常,直到畫面消失,那白衣女鬼,一直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
她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我反復觀看了好幾遍,正要放棄的時候,變換的紅色數(shù)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放大局部再看,尼瑪!什么情況?
數(shù)字從13,極快地變成12、11、10……2、1,然后并未停止,居然又變成了-1、-2、-3……-18,直到負十九層,電梯才停下,繼而,雪花襲來,畫面消失!
這是住宅樓啊,哪兒他媽的有地下?還十九層!這不禁讓我想到一本書,叫地下十九層,據(jù)說那里的世界,可不是我們活人呆的地方!
先不管它,反正今天靈異事件不少,我還沒看完呢!
繼續(xù)看電梯里的錄像,電梯只在-19層短暫停留,然后又極快地回到了地上1層!先后又有兩撥警察和白大褂乘電梯上13樓,一切都很正常。過了兩分鐘,終于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畫面,紅衣女出現(xiàn)了!
她進電梯,按下12,在電梯里悠哉地玩弄指甲,12樓出去之后,沒過半分鐘,她又進了電梯,下到一樓,走掉了。一切如我所推理,確是紅衣女拿走了絲襪,她在暗中幫我。
我用隨身攜帶的數(shù)據(jù)線把這兩段錄像傳進手機里,刪除操作痕跡,離開監(jiān)控室。
剛出來,就看見那個保安拎著行李,歪戴著帽子,急匆匆跑出小區(qū),打了臺車,頭也不回地走了。我估計,這個小區(qū)鬧鬼的事情,很快就會不脛而走,要不我也搬家吧!但又想了想,那女鬼,好像是沖著我來的,還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
經(jīng)過一番折騰,已經(jīng)快五點了。派出所是五點下班吧?開上那臺四手的高爾夫,我憑借記憶回到關(guān)押我的那家派出所,剛好五點。
我把車停在路邊,給小施同志發(fā)了條短信:一起吃完飯吧,我在你單位門口等你。
少頃,小女警直接回電過來,我接起。
“你怎么知道的我電話號碼?”
“呵,別忘了我是私家偵探,出來,白色高爾夫,尾號44。”我酷酷地說,對這種強勢女人,就得比她還強勢,才能降得住她!
小女警果然沒有嗆聲,掛了電話,沒到一分鐘,她就踩著小高跟鞋跑出派出所,左右張望,我按下車窗,沖她招了下手,小女警板起臉,背著手走向這邊,打開副駕駛車門,目無表情地坐了進來。
“吃什么?”我摘下墨鏡,甩了甩額前劉海。
“我晚上有個約會,沒時間跟你墨跡,有話說,有屁放。”小女警拉下副駕駛化妝鏡,居然從口袋里掏出一支口紅,補起妝來!
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敢情她有男朋友??!不過話說回來,像我這種長得又漂亮又單身的人,還真沒幾個。她看上去跟我同齡,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
“好,長話短說,一共三個問題,我想知道答案。”我依舊裝酷。
“問吧。”
“第一,明知兇手另有其人,你們?yōu)楹未掖医Y(jié)案?”
“上頭的指示。”小女警抿了抿紅唇,對著鏡子輕佻地啵了一聲,說。
“上頭?哪個上頭?”我問。
“這已經(jīng)是第二個問題了,涉及保密條例,無可奉告。”小女警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把化妝鏡上翻,“第三個問題?”
麻痹??!看來從她這里問不出什么了。
“第三個問題,今晚你跟誰約會?這個不涉及保密條例吧?”我笑道。
“個人隱私,不想告訴你,走了。”說著,小女警拉開車門,一條大長腿已經(jīng)邁了出去。
“那個女人,并沒有死。”我淡淡地說。
“你說什么?”小女警轉(zhuǎn)頭回來,我沒有繼續(xù)說,揚手示意她把車門關(guān)上。
小女警關(guān)上車門,半轉(zhuǎn)身對著我,可能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她的警服襯衫上面兩顆扣子并沒有系,這個角度,我的視線剛好可以射進去,好深邃!
“哎!大色狼,往哪兒看呢!”小女警發(fā)現(xiàn)自己破綻,收攏一下胸口,把扣子系上,臉紅了。
“你看看這段錄像。”我拿出手機,把那個女鬼坐電梯片段播給小女警看,小女警故作冷靜地看完(我看見她后脖頸的汗毛都立起來了),把手機遞還給我:“這,這能說明什么問題?沒準是,是長得很像的人呢,比如你和那個男性死者。”
“那個男性死者的身份查出來沒有?”我問小女警,她搖了搖頭。
“女性死者身份呢?”我又問。
“房東說死者叫郭襄,剛搬來沒兩天,其他信息沒有,在案發(fā)現(xiàn)場也沒有找到她的有效證件。”小女警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看來被那段視頻嚇得不輕!就這,我還沒告訴她電梯速降到地下的細節(jié)呢!
“她的手機呢?電腦呢?總能從里面找到些線索吧?”我現(xiàn)在急切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何會與我扯上某種關(guān)系!
“死者的個人物品,都已經(jīng)交給上級了。”小女警聳了聳肩說。
“你說的上級到底是誰?區(qū)公安局?”我問。
“這個……對不起,真的不能對你說。”小女警苦著臉道。
不是區(qū)公安局,那她的上級會是什么部門?聽起來很神秘的樣子!看來通過小女警追查女鬼信息這條線是斷了,我擦掉額頭上的汗,想了想,轉(zhuǎn)過臉正對著她,認真地說:“你今晚的約會很重要么?如果不趕時間的話,我想把今天的古怪經(jīng)歷,跟你從頭到尾說一說,你們女人心思更細膩,幫我分析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漏掉的細節(jié),實在太過詭異,而且,我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受到某種威脅。”
這確實是我的真實感受!
畢竟,紅衣女給我的絲襪不見了,老頭說的血光之災,可能會再度降臨!現(xiàn)在我也沒個人可以說話,感覺這個小女警雖然看起來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實是個挺暖心的人,她的冰冷,都是刻意裝出來的,但又裝的徒有其表,一眼就能識破!
“嗯……行吧。”小女警低頭,小聲說,“晚上我并沒有約會,剛才是騙你的。”
靠!女人還真不是可以相信的物種!
“吃什么?”我半欣喜半無奈地問。
“隨便。”
我決定帶她去我常光顧的那家西餐廳,叫元泰咖啡,我對那里的環(huán)境很熟悉,遇到突發(fā)狀況的話,不至于措手不及。
一路上,兩人沒怎么說話,我只知道了她的名字,施鶯,跟我同齡,比我小兩個月,怪不得在審訊的時候,她管我叫哥。于是,我逗她,讓她繼續(xù)管我叫哥,她答應了。
到了咖啡廳,停好車出來,我看見咖啡廳門口坐著一個乞丐,看著有點眼熟,仔細一看,臥槽,這不是早上地鐵口那個算命老頭嘛!
我狐疑著走近他,沖他點了點頭,老頭一直在笑瞇瞇地看我,待我蹲在他面前,他才悠悠開口:“小伙子,你三魂已經(jīng)沒了兩魂半了!”
我一驚,三魂沒了兩魂半?
“什么意思?”我問。
“天機不可泄露,無量天尊!”老頭單手立于胸口,誦道。
“又要收錢啊!”我苦笑,摸向褲子口袋。
“哥,”施鶯拽了拽我的衣角,小聲說,“你怎么跟一只貓說話?。?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