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物業(yè)樓，小區(qū)里面幾乎只剩下巡視的干警們，居民們家家緊閉門窗。我們五個繞著小區(qū)四處溜達了幾圈，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都不禁懷疑今晚會很太平。

貓豆一直緊鎖著眉頭，我問他想什么呢，他說在想兇手的游戲規(guī)則。我說你不是想出來了嗎？他說殺人順序是推算出來了，可是下一個四殺殺的是誰絲毫沒有頭緒，而這才是關(guān)鍵。

我讓他給我說說，我也幫他拓展拓展思路，可是貓豆直甩給我兩個關(guān)鍵詞：四號樓、四殺。

“給點干貨，我腦子肯定不如你聰明，給點能聽明白的。”

“我懷疑，下一個四殺還是會產(chǎn)生在四號樓里。”貓豆這句話陸塵也聽到了，他立馬詢問理由。

貓豆道，“兇手打一開始殺人就選擇在四號樓，分別從一樓二樓三樓開始，完成一血雙殺和三殺，那么照理來說四號應(yīng)該是四號樓四樓。”

鐘靈也參與到討論中來，“按照常理推斷確實是這樣，可是四樓的住戶只有一人。”

高手兒忽然一拍腦門，“有沒有可能是這樣，今夜很特殊，所有人有很怕很惶恐，包括那個四樓的住戶，所以他招呼了幾個朋友一起在家里躲著，也好相互照應(yīng)。”

我頓時對高手兒刮目相看，“完全有這個可能，高手兒牛掰啊，我再也不說你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了。”

陸塵跑起來，向著四號樓，我們緊跟上。

四號樓是重點防守的地方，所有這里安排了很多干警站樁。陸塵他們都認(rèn)識，門口兩名守衛(wèi)朝我們敬了個禮便放我們進去。

噔噔噔噔，我們一口氣直接爬樓梯跑上四樓。陸塵砸四零一的門，里面?zhèn)鱽硪粋€嘚嘚瑟瑟的聲音，“誰？”

“警察。”陸塵喊道。

“我憑什么相信你是警察。”聲音就在門后，他貼著貓眼看我們。

陸塵亮出證件，“看清楚。”

“我不相信，你們趕緊滾。”

“不開門的話小心我抓你，告你個妨礙執(zhí)法。”陸塵開始威脅他。

“你們真是警察？”住戶趙南依舊半信半疑。

“騙你干嘛？”貓豆上前一步，“趙先生，你看看我，還記得嗎？前兩天我來找你了解過情況……”

咔嚓，門開了。

“快，快進來。”趙南緊張兮兮的，我們進來后他趕緊把門關(guān)上了，“警察同志，抱歉啊，現(xiàn)在世道這么亂……”

陸塵攔住他，“沒事，是我們做的不好，給你們造成這么大的恐慌。”

“警察同志們過來是什么事兒？”趙南從茶幾底下拿出茶葉。

“不用倒茶——你屋子里現(xiàn)在幾個人？”貓豆問道。

“就我自己啊，怎么了？”

“沒事，我們以為你找了幾個哥們一起呢。”貓豆笑著說。

“沒有，我剛搬過來不久，還不認(rèn)識幾個人。”

“趙先生，您跟我們?nèi)ノ飿I(yè)樓里吧，好多業(yè)主都在那里。”鐘靈說得很委婉，也不能說破，怕嚇著他?？偛荒苤苯痈嬖V他今晚有人可能要殺你，那他不得嚇個半死。況且現(xiàn)在只是一種猜測。

鐘靈又好言相勸了幾遍，趙南依舊拒絕。我們也不能強制把他綁走，陸塵只好道，“好的趙先生，我們走后您檢查一下門窗務(wù)必要鎖好。”

“好的，沒問題。”

我們離開趙南家后，陸塵道，“還是以物業(yè)樓里四口之家為重點保護對象，畢竟按照一二三四的規(guī)律，兇手下一個目標(biāo)是四個人，完成他的四殺。”

“那我再請求幾名干警過來，加強一下四號樓的保護。”貓豆道。

“好，你去吧，我已經(jīng)打好了招呼，人員我們有優(yōu)先調(diào)派權(quán)。”陸塵道。

我們回到物業(yè)樓的臨時辦公室，此時已經(jīng)是十一點四十六分鐘了，我們喝了點水，吃了點夜宵，時間也走到了十一點五十五分，我們五人走出辦公室，來到三層家屬聚集的門外，跟眾多干警一起守護在這里。

來吧，吸血鬼！

滴答、滴答、滴答……所有人都很安靜，手腕上的秒針走動的聲音分外響亮，這里的392名住戶，加上眾多干警，以及全小區(qū)的業(yè)主、物業(yè)等，都在等待著十二點鐘的到來。

如果，這是等待新年的鐘聲該多好。

可是我們都知道，這是在等待死亡的鐘聲。

陸塵目視前方，雙手緊緊握著拳頭，太陽穴以及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我的手心出了一層一層的汗，抹在褲子上，繼續(xù)出汗。我歪頭看了一眼鐘靈，他很緊張，畢竟她是一個女孩，再怎么能打，也是一個女孩。

我慢慢把手伸過去，抓住她的手，她下意識抖了一下，轉(zhuǎn)頭看是我，沖我微笑一下，她的手并沒有抽走，我握得更緊了。

“你的手有點涼。”

“我體寒。”

“你害怕嗎？”

“……有點。”

“我會保護你的。”

“是嗎？你打得過誰？”

“我雖然打不過誰，但是誰要傷害你必須把我打得爬不起來。”

“那，不如讓我保護你，我很能打的。”

“我知道，自由搏擊冠軍嘛。”

“怎么？”

“很厲害。”

“那是。”

“鐘靈。”

“恩？”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是今晚，你會為我難過傷心嗎？”

“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有事的，小區(qū)也不會有事的。”

“我是說如果。”

“……會，我會。”

“有你這句話夠了。”

滴滴、滴滴、滴滴……

我的手機響了，我拿出來按掉鬧鐘，道，“十二點了。”

陸塵拿起對講機放在嘴邊，“所有人注意，按照編號依次報告。”

接著，陸塵手中的對講機傳出接連的匯報聲，“這是里001，沒有問題，沒有問題，over；我是002，沒問題，over；我們這邊是003，沒問題，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沒有任何動靜，over；這里是004，沒動靜，over……我是024，一切正常，over；025正常，正常，over；東南角026，安全，over；八號樓樓頂027，安全，over……”

良久，所有人匯報完畢了，都是安全的。

我們都長舒一口氣。

陸塵對著對講道，“所有人不要放松警惕，繼續(xù)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說完，陸塵轉(zhuǎn)身走向392個住戶所在的大房間，推開門，站在門口，眼睛從左端掃向又端。

“怎么樣？”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我們很安全。”陸塵道，“大家再在這里忍耐一會。”

陸塵從房間里出來，把我們召集到會議室。

“看來今晚兇手不會有行動了，時間已經(jīng)過了。”貓豆道。

“除非他是神仙，或者——鬼——不然他哪有萬軍之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的能耐。”我道。

鐘靈很是焦急，“現(xiàn)在怎么辦？他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咱們真每晚這么守著？就算咱們熬得住，住戶們也不干啊……”

陸塵明白，這無疑是目前最頭疼的問題。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嗎？

陸塵坐下，嘆了口氣，“我們很被動。”

“那么咱們接下來呢？”

“也許，只有等了。”

撕拉撕拉……一陣急促的聲音，是陸塵的對講響了，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陸隊，陸隊，我是保衛(wèi)室，在錄像中發(fā)現(xiàn)四號樓內(nèi)有人影閃過。”

我們集體站起來，陸塵對著對講喊道，“四號樓注意，四號樓注意，全面封鎖，全面封鎖，一只蒼蠅都不能跑出來。”

對面回答，“是。”

惡魔出現(xiàn)了嗎？果然，那家伙真的在四號樓出現(xiàn)了，真的是他媽？

我們直接沖到四號樓，“有誰進去過，有誰出來？”陸塵質(zhì)問道。

旁邊守著門洞的兩名干警其中個高的回答，“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人出來。”

“這家伙就一直躲在里面？或者，他就住在四號樓？”貓豆自言自道，“我這個蠢豬，為什么沒想到這一點。”

“給我調(diào)人過來。”陸塵喊了一聲。

不一會，一隊值班小組十二個人全副武裝過來。陸塵又通過對講機問盯著攝像頭的同事，那個有沒有出來？對方回，沒有蹤影了，不過應(yīng)該沒有出去，四號樓只有門洞一個路口，有人把守，又有攝像頭。

陸塵開始分配作戰(zhàn)任務(wù)，“值班小組留下6個人給我守著門洞口，一旦有人沖出來就給我拿下，要活的，其余人跟我上去。”

DIG包括高手兒共計五名成員，加上調(diào)過來的6個人，我們11個人浩浩蕩蕩進到四號樓里。

“你們六個，走電梯，一直到樓頂天臺，跟上面監(jiān)視的人員回合，我們五個走搜索樓梯。”

“是。”

他們六個進了電梯后，我指了指張燕家問，“一樓還搜嗎？”

陸塵看了一眼貼著完整封條的張燕家，道，“搜，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定要把這個畜生揪出來。”

貓豆拿出張燕家的房門鑰匙，上前一步，把鑰匙插進去，遲疑了幾秒鐘，手有一些抖。

“我來吧。”高手兒拍拍貓豆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右手捏住鑰匙向右一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傳出，鎖開了。

吱呀……

高手兒一把推開門，里面一片漆黑。

“開燈。”陸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