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豆和鐘靈也上來勸說,“現(xiàn)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
“對,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分析分析這次吸血鬼在玩什么把戲,避免下一場慘劇的上演。”
陸塵坐回椅子上,呼呼的大喘氣。鐘靈幫我拿來毛巾和冰袋。貓豆把白板拉過來,準備做分析。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是DIG的座機。這部座機一般時候不響,響的時候就是特大號的事兒,因為這部電話直通DIG的上級。
陸塵抓起聽筒,“是我——好——沒問題——沒問題——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案子破不了的話我了斷自己到地底下去跟那些受害者交代——是的!”
啪!
陸塵掛掉電話,長舒一口氣道,“事情對外界快瞞不住了,上級命令一個星期之內必須破案,小區(qū)里的人已經(jīng)誠惶誠恐人人自危了,上級已經(jīng)派大量警力入住小區(qū)了,如果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再出事兒的話,那警戒就沒臉了。”
貓豆敲了敲白板,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他在玩什么游戲了——之前我一直在找規(guī)律,可是都無果,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下一個死者必定發(fā)生在小區(qū)里——陸隊說他在玩游戲,我終于知道他在玩什么游戲……”
“玩什么游戲?”陸塵忍不住問道。
“競技游戲!”
“競技游戲?”
“對,就是競技游戲,大家都知道刀塔、英雄聯(lián)盟這種游戲吧?這種游戲里有一種殺人叫法分別叫做,F(xiàn)irstBlood、DoubleKill、TribleKill、QuadraKill、PentaKill,也就是一血、雙殺、三殺、四殺、五殺,最后是ace,也就是團滅的意思,兇手就是在玩這種游戲,先是四號樓一單元一零一室的張燕,是為一血,然后是四號樓一單元二零一的小夫妻,是為雙殺,再就是四號樓一單元三零一的一家三口,是為三殺,在接下來便是四殺……”
“還是四號樓嗎?四號樓四零一住的什么人?”陸塵緊張地問道。
貓豆搖搖頭,“四樓住的是個單身老男人,叫趙南——四號樓都是一室一廳的結構,我走訪過他們每一家,沒有住四個人的。”
“那就把整個小區(qū)里是四個人一戶的都給我找出來,保護起來。”陸塵大喊道,“快,快,出發(fā),要快。”
我們飛似得趕到小區(qū),門口已經(jīng)戒嚴了,所有人有證件并且登記才能進出。
此時是上午九點鐘,距離子夜十二點還有十五個小時。十五個小時之后還會有殺戮嗎?十五個小時,我們來得及嗎?
四處都有警隊巡邏,在這樣的嚴密高調的布控下,兇手還能行兇嗎?
我們直接到物業(yè),查詢四口之家的名單,總共查到98戶四口之家,然后我們分批依次聯(lián)系,確認他們的回家時間,直到晚上八點,我們才一一把這392個人集合起來。
物業(yè)樓的三層,被我們調派警力嚴密守護起來,現(xiàn)在,這392個人就在三樓休息,他們將在這里度過今晚。
如果這樣都能被兇手殺人吸血的話,那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為了以防萬一,巡邏依舊,共計十個班,每個班12人,每次兩個班巡邏,每一個小時換一次班,這樣依次輪流下去。
同時,攝像頭正在抓緊安裝,已經(jīng)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無論是群眾還是警察,每一個人都很緊張、惶恐、不安……這荒誕的場面,看起來更像一個游戲了。
“你們說,兇手現(xiàn)在在哪里?混跡在小區(qū)里還是在小區(qū)外面?”我們在物業(yè)三樓的臨時會議室里討論著,貓豆先提出了問題。
陸塵的手指放在桌子上,噠噠噠噠地敲著桌面,“一定在小區(qū)里。”
“咱們這架勢,跟保衛(wèi)邊境似的,兇手肯定知道情況,今晚他不動手,明晚他不動手,后晚他還是不動手怎么辦?我們就這樣一直守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高手兒插了一句。
“他今晚一定會行動!”陸塵堅定的說。
“為什么?”
“因為他愛玩游戲,所以,越是高難度的游戲他越玩得起勁……”貓豆回答。
我坐在椅子上,一直低著頭,不說話,情緒也不高漲,因為深深的負罪感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臨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鐘靈拎著一個籃子走進來,“同志們,晚飯來了。”
鐘靈給一一分配,最后把飯盒放在我的面前,“吃一點吧,我們與他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吃飽肚子很重要的。”
“我沒有胃口。”說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嘴唇已經(jīng)干裂了。
“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抓住兇手,你不吃飯哪來的力氣抓兇手,難道你要對我食言嗎?”鐘靈把筷子遞給我,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來了,打開飯盒塞了幾口米飯。
“周文,我相信你。”鐘靈拍了拍我的手背,一絲溫暖傳遍我的全身。
“謝謝。”
晚上十點,被集中在物業(yè)三樓的群眾里開始有人鬧事,非要我們給個說話,看樣子沒有說法的話很有可能演變成暴動。
值班的警員第三次過來說壓不住了,請陸隊過去一趟,陸塵站起來,走出會議室,我們跟在后面。
“嘿,你就是頭?趕緊給我們個交代,把我們關在這是怎么個意思?是不是小區(qū)里有殺人犯?有的話你們去抓殺人犯啊,關著我們干什么?”
“警察同志,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你們警察干什么吃的?吃干飯的?。磕弥覀兊亩愬X每天混日子呢?”
“趕緊把兇犯抓住,你知道我一分鐘值多少錢嗎?你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
“警察同志,你們能保證我們的安全嗎?”
“……”
見陸塵進來,群眾們開始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大家請靜一靜,聽我說。”陸塵擺手示意大家把聲音低下來。
足足三分鐘,說話聲音才漸漸沒了。陸塵,站到凳子上,掃視了一圈,道,“請大家放心,我們安排了這么大的警力為的就是確保大家萬無一失,大家不要擔心,那個變態(tài)殺人狂就算是想傷害你們也得踏著我們的尸體,堵著我們的槍口進來……”
“那你們也一定要把那個殺人犯抓住啊,你們能保護我們一輩子?”一個中年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說道。
“我用我的人頭保證,一定會抓住他。”陸塵用力拍著自己的脖子。
“切,你的人頭值幾個錢……”不知是誰在人群里輕蔑的喊了一聲。
陸塵不動怒,繼續(xù)和顏悅色,“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請你們也要對我們信任;真的,我比你們誰都著急,我比任何一個人都迫切的想要抓住兇手,一槍斃了他,不,我要把他射成篩子!”
說到后面,陸塵的語氣有點重了,雙眼也紅了起來,“大家知道為什么嗎?因為——兩年前,我的三個弟兄,死在他的手里,兩年前,我沒能把他揪出來,是我的失職,是我無能,是我廢物,是我,都是我;曾經(jīng)我一度被這件事兒擊垮,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以為我走出了這片巨大的陰影,后來,那個兇手再次出現(xiàn)我才明白,我仍舊沒有走出來,走了兩年我走不出來,看到尸體的那一刻我崩潰了,我逃避,我懦弱,我慫包,我買醉,我以為喝醉了呼呼大睡就可以忘記,以為喝死自己就可以一了百了不用再受折磨了,可是我錯了,無論我喝成什么鬼樣子,只要我一閉上眼睛,我的弟兄就在我腦海里晃,兩年前那些死掉的人也在我的腦海里晃,掐著我的脖子問我,兇手抓到?jīng)]有,問我為什么還抓不到,問我他們在地底下為什么沒看見那個兇手下來;我向他們求饒,磕頭,求他們放過我。他們說,既然我抓不到他那就下來陪他們……”
陸塵的臉上已經(jīng)掛滿了眼淚,“我說好,他又出現(xiàn)了,我如果再抓不到他,我就下去陪你們;請大家相信我,今天,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我有勇氣面對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我有信心抓住他!”
全場超過一分鐘的沉默,陸塵的這一番話,給那392個人吃了一個定心丸,沒有人再挑刺。
此時,我對陸塵又多了一份佩服,果然不是誰都能當DIG的頭的,回到會議室,我為我的無知與幼稚向陸塵道歉,陸塵并沒有怪我意思,反而感謝了我把他打醒。我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咱們一起把這個吸血鬼抓住。”陸塵看著我的眼睛說的無比堅定。雖然被男人盯著眼睛很不自在,我還是跟少先隊員宣誓似的,答應得壯烈輝煌。
“這里有這么多人守著而且還有一個半小時才凌晨,應該出不了事,我出去逛逛,萬一發(fā)現(xiàn)點什么。”貓豆最擅長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了,讓他在辦公室干坐著,他可坐不住。
“咱們DIG一起。”陸塵道。
“好,終于有點團隊的意思了。”鐘靈也很開心。
高手兒很尷尬的在一旁,“額……我是在這里守著還是……”
陸塵笑著走到高手兒身邊,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起啊,你現(xiàn)在是我DIG編外人員,雖然是編外的,但我們也是一個team。”
“陸塵,你這話的意思是有一天高手兒也能進DIG?”我趕緊插話。
陸塵輕蔑的瞅了瞅我,“人家高手兒比起強。”
“好好好,比我強。”我也摟住高手兒的肩膀,“看來以后咱們能并肩作戰(zhàn)了。”
“好了好了。”貓豆拍拍手,“咱們出發(fā),游戲已經(jīng)升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