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沒有別的異常氣味,家具、物件整齊,茶幾上擺著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吃了幾口,茶幾和沙發(fā)中間橫陳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應該的就是貓豆所說的那一對小情侶。鐘靈上前確認了他們已經(jīng)死亡,嘆了口氣。
男的赤裸著上身,很瘦,下身穿著一條大褲衩,腳上掛著一雙藍色的普通居家拖鞋;女的穿著一件白色的大T恤,沒穿內(nèi)衣內(nèi)褲,光著腳;倆人的身體交疊,女的在上,男的在下,形成一個叉,他們的表情都非常驚恐,跟張燕的死如出一轍,我特意看了一下他們的右手食指,對鐘靈道,“都有小孔。”
鐘靈馬上給貓豆打了電話,讓他立馬趕過來。
我讓高手兒和陳水在門外守著,我跟鐘靈戴上腳套手套先簡單的勘驗現(xiàn)場。
鐘靈去了臥室,我在客廳的。電視還開著,播著體育頻道,遙控器躺在沙發(fā)上,除此之外,沙發(fā)上并沒有別的東西。茶幾上除了西瓜還有一把勺子,肯定是用來吃西瓜的,勺子旁是兩只玻璃杯。我翻看茶幾下面的垃圾桶,里面是一些西瓜子和用過的手紙,以及用過的計生用品。
鐘靈從臥室出來,問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沒有,我搖搖頭,她也搖搖頭。
我們又分別去了廚房和衛(wèi)生間,仍未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跡象。
很快,貓豆拎著工具箱趕了過來,先是看了眼尸體,然后看了看我們,道,“看你們愁眉苦臉的,顯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我沖貓豆豎起大拇指,“神探,趕緊干活吧。”我說話的同時,貓豆已經(jīng)上前開始檢查尸體了。
期間,鐘靈聯(lián)系了一下陸塵,可惜的是并沒有聯(lián)系上。
“陸塵在搞什么鬼?”我在鐘靈耳邊低聲問道。鐘靈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他昨晚并沒有在DIG。”
我們疲憊的看著貓豆在尸體上忙活著,基本插不上什么手,大約過去了二十多分鐘,我們才聽到貓豆的聲音,“死者年齡都在二十七歲,男的叫趙海,女的叫張小莉,在同一家廣告公司任職,這是上一次走訪了解到的。他們的死亡時間大約為昨晚凌晨前后,死者的眼球充血,有爆裂現(xiàn)象,腎上腺素在短時間內(nèi)急劇升高,死亡原因初步判定為受到驚嚇過度,跟張燕一樣。”
貓豆站起來繼續(xù)說,“兩人生前發(fā)生過性關系,男性死者的背上留有抓痕,我在女性死者的指甲縫里找到了皮膚組織,回去化驗后才能最終肯定,不過根據(jù)位置、方向以及痕跡基本可以確定。兩人應該是昨晚在沙發(fā)上發(fā)生了關系,然后吃著西瓜看電視的時候遭遇的意外。”
“應該是跟上一起案子是同一個兇手所為……”我還沒有說完,貓豆搶話,“沒錯,在他們的右手中指上同樣發(fā)現(xiàn)了小孔。”
鐘靈道,“既然陸隊不在,我宣布,兩起案子并案偵查。”接著鐘靈分配了任務,貓豆給陳水做口供,她跟我和高手兒一起到保衛(wèi)科調看錄像。
高手兒領路,我們到了保衛(wèi)室,保衛(wèi)科長見我們進來連忙站起來,緊張兮兮,額頭冒著汗,“你們可來了,哎,又出事,我這個保衛(wèi)科長可怎么當下去啊……”
我拍了拍科長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現(xiàn)在積極配合我們就是最大的盡責了。”
鐘靈直接命令道,“調出昨晚四號樓的錄像。”
科長做到電腦前操作,調出了一個九宮格界面,但是只有五個格子顯示畫面,其余的四個格子都是黑屏。
“怎么回事?”高手兒問道。
“這幾天不是在加緊增加攝像頭嘛,所以有的區(qū)域會出現(xiàn)施工導致的暫時無法監(jiān)視。”科長解釋道。
鐘靈粗粗地長出一口氣,我知道她很著急,可是著急沒有用,我安慰了她先看先有的錄像,沒準能發(fā)現(xiàn)什么。
我們讓科長也加入進看錄像的隊伍,四個人,八只眼睛,不信就找不出可疑點??崎L把五個顯示的格子分別導到五塊屏幕上,死者遇害時間是凌晨時分,錄像從昨天傍晚開始播放,我們四個人聚精會神的一點一點盯著看,誰也不敢懈怠。
媽的,還真讓陸塵給說中,真的又死人了……
可是這家伙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不知道躲去哪里了?讓我不禁懷疑,這件惡性案件跟他有什么瓜葛?
沒有!沒有!沒有!
錄像從頭看到尾都沒有可以的人出現(xiàn),都是樓里的住戶乘坐電梯各回各家。新增的攝像頭還在裝置的過程中,計劃是每家每戶的門口都安放一只,目的是看到除了住戶之外的人是否逗留或進入受害者家中。
貓豆做完陳水的筆錄加入到我們中間,一起又重新再看一遍,還是沒有可疑的人。大家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臉上表情極其僵硬。
“挨家挨戶問。”鐘靈站起來,說了一句。
我、高手兒、鐘靈、貓豆,分配好樓層,馬上行動。
一直到深夜,才把4號樓,以及旁邊的3號樓、5號樓,排查、詢問完畢。
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DIG,仍舊沒有見到陸塵的身影,鐘靈再次撥打了他的電話,無人接聽。
貓豆搖搖頭,“算了,我們先開案情分析會吧——高手兒也加入吧,晚上睡這。”
高手兒道,“我睡這可以,案情我就不參與討論了,我不懂,怕幫不上忙還給你添亂。”
“沒事,想到什么你就說什么,多個人多個想法多條思路。”我道。
“行吧。”高手兒答應了下來。
我們圍坐在白板前,貓豆首先發(fā)言,“死者的基本情況在現(xiàn)場已經(jīng)說過了,這里就不贅述了,我說一下現(xiàn)場的情況,基本可以斷定,兇手跟上一起案件是同一個人——兩人與張燕一樣,都死于過度驚嚇,死亡時間都是凌晨時分,并且三具尸體右手食指上都有一個小孔,小孔處凝血。”貓豆拿出張燕的尸檢報告分給我們看,“小孔初步估計是用尖銳的利器刺的,例如鋼釬,作用猜測是用來放血,不過現(xiàn)場并沒有找到血跡,但是尸體確實失去了300cc左右的血。”
“那這次的死者趙海和張小莉有沒有少血?”我合上尸檢報告問道。
“這個難度有點大,現(xiàn)場確定不了,兩位死者已經(jīng)送到分局了,明早出結果——不過我的直覺是他們各自也會少血。”
“一個人300cc,兩個人就是600cc,這么大量的血,去哪兒了呢?”鐘靈咬著嘴唇自言自語。
貓豆搖搖頭,“暫時不清楚——不過,這次也許是兇手疏忽,在現(xiàn)場我提取到一枚完整的指紋,不過是腳趾的指紋,經(jīng)過對比不屬于兩位死者。”
“貓豆,你太棒了。”我忍不住大叫起來。
貓豆的臉上沒有高興的神情,“除此之外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纖維、皮膚組織、手指紋、頭發(fā)、腳印。雖然提取了一枚完整的腳趾指紋,但是也無異于大海撈針,首先咱們現(xiàn)在無法鎖定有作案動機的犯罪嫌疑人,也就無法找到腳趾指紋的主人,因為指紋庫里沒有錄入腳趾指紋,即使每個人的腳趾指紋也是獨一無二的;其次,萬一這枚腳趾指紋是之前他們家來客人留下的呢……”
我本以為有了突破的案情再次降入僵局,依舊沒有明朗的線索。
“倆人的社會背景也非常簡單,沒有與人結怨,難道兇手是沒有選擇性的隨意殺人嗎?”良久,鐘靈開口道。
鐘靈說完看著我,我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問道,“看我干嗎?”
“我只是有一點很困惑。”鐘靈道。
“哪一點?”
“為什么,每一次出事都與你有關?虎子、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們、王老板、你的租戶張燕、你設計的小區(qū)里面的住戶趙海和張小莉,周文,請你解釋一下。”
鐘靈說的我啞口無語,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語氣十分不悅,“我怎么知道?我怎么就這么倒霉?我還納悶呢。”
高手兒替我憤憤不平,“你別懷疑蚊子,他哪敢殺人啊,連只雞都不敢殺,小時候養(yǎng)了只鳥養(yǎng)死了,還哭了一星期呢……”
我趕緊打斷高手兒,“停,我那不是愛哭鼻子,更不是軟弱,我那是對生命的敬畏。”
鐘靈道,“周文,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覺得蹊蹺。”
“我也覺得蹊蹺,不然以后叫我死亡建筑師得了。”我順嘴給自己起了一外號。
“咳咳……”貓豆咳嗽兩聲把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我們都不希望再死人了,不過兇手殺人好像根本就毫無目的,我們無從下手,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假如,所以的死亡都跟我們的死亡建筑師周文同志有關的話,那么再死人一定也在欣海城市花園里。”
貓豆說得我驚恐至極,呼吸都有些不暢,“貓豆你別嚇唬我。”
“假設,只是假設。”
鐘靈接話,“如果這不是假設,如果這是真的,真的會有下一個死者,周文真的是死亡建筑師,那么——貓豆這兩起案子的共同點是什么?”
貓豆緊接著道,“欣海城市花園小區(qū)四單元、凌晨時分!”
鐘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抬起頭,高聳的胸口劇烈起伏,嘴巴微張,但是因為情緒緊張加上驚恐,無法流利的說出話來。
我跟貓豆同時看了一眼時間,異口同聲說道,“午夜十二點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