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醒來，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爬起來照鏡子，臉上有個巴掌印，這是什么情況？誰打了我？

看掌印，像是一個女人的手。

我出了臥室走下樓，看到鐘靈在廚房，她把頭發(fā)挽了起來，插著我送她的玉發(fā)簪。

“你真漂亮。”

她正打開冰箱，拿出一瓶提子酒，給自己倒上一杯，關(guān)上冰箱門白了我一眼，沒有理會我。

“鐘靈你怎么不理我？”我走到冰箱前拿出提子酒也給自己倒上一杯，一飲而盡，“你看我都借酒消愁了。”接著又倒上一杯。

鐘靈就像沒聽到我說話一樣，端著酒杯走到會議桌前坐下，捧起今天的報紙看了起來。

什么情況？我見貓豆這時從樓上下來，問道。

貓豆一揮手，朝我扔過一個東西來，我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定睛一看一塊紫色的布——展開來，竟是一條紫色蕾絲邊的女性丁字褲，不禁大跌眼鏡道，“呵，貓豆，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想不起來？”貓豆指了指我手里的內(nèi)褲提醒道。

我搖搖頭。

“仔細(xì)想想，摸摸你臉上的巴掌印，看看你手里的內(nèi)褲……”

我努力回憶昨晚的情景，除了記得喝得酩酊大醉頭疼欲裂外什么都不記得。我摸著臉上的巴掌印，這一巴掌不會是鐘靈打的吧，怪不得她不樂意搭理我，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內(nèi)褲，大驚失色道，“我昨晚喝醉不會獸性大發(fā)把鐘靈的內(nèi)褲給扒了吧。”

噗、噗兩聲，先是鐘靈噴出了口中的酒，后是貓豆笑了出來。

“就你那點能耐，還近不了我的身。”鐘靈紅著臉撇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不鬧了，你猜這內(nèi)褲是在哪發(fā)現(xiàn)的？”貓豆開始進(jìn)入正題。

“哪？”

“小賣部老板陳水家中。”

“有重大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算是發(fā)現(xiàn)了，只不過不是重大發(fā)現(xiàn)——昨天下午我們?nèi)リ愃抑凶咴L，他也住在這個小區(qū)，四號樓一單元七零一，也就是跟他聊天的劉姐家樓下。做常規(guī)詢問的過程中，鐘靈借用廁所，在廁所發(fā)現(xiàn)這條搭在浴缸邊上的紫色丁字褲，陳水是男人，單身，家中為什么女性內(nèi)褲？鐘靈小心的收起來。我們起初猜測這個陳水是個變態(tài)，有戀物癖，也許張燕就是他作的案，現(xiàn)場雖然沒丟什么貴重物品，沒準(zhǔn)就少了一條內(nèi)褲，而這條內(nèi)褲極有可能是張燕的……”

“咦，好變態(tài)，為了一條內(nèi)褲殺人？”我的臉上肯定是一副各應(yīng)的表情。

“別打岔——”貓豆繼續(xù)說，“回來后我們在內(nèi)褲上提取了四個人的指紋，經(jīng)過在本市指紋數(shù)據(jù)庫里的比對，發(fā)現(xiàn)這四枚指紋分別是劉梅（劉姐）、郭小川（劉梅丈夫）、陳水（小賣部老板）、趙南，這個趙南是一個四十歲的離異男人，公務(wù)員，家住欣海城市花園四號樓一單元四零一室，妻子和兒子都在美國，三年前離的婚。”

我聽得津津有味，不禁道，“有點意思。”

鐘靈補(bǔ)充道，“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劉梅與丈夫郭小川感情不和，鬧過多次離婚，原因是劉梅嫌棄丈夫郭小川掙不來大錢，不過這個郭小川還算可以，為人老實忠誠，老婆劉梅是他的初戀，沒有外遇，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做策劃，每個月六千多，全部上繳。”

“丈夫沒外遇，這個妻子倒是有兩茬子情人，呵呵，看來做廣告不如開小賣部掙得多咯。”我瞇著眼睛說道。

“所以也排除了陳水的作案嫌疑。”貓豆有點泄氣，“真是頭疼啊，一點線索沒有。”

我忽然想起，“尸體中指上的小孔是什么？”

貓豆搖搖頭，“目前沒有眉目，我們打算解刨尸體。”

“那解刨了嗎？”

“還沒有，昨晚忙到很晚，今早一上班就開始解刨，晚上應(yīng)該就可以看到尸檢報告了。”說到這里貓豆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我該走了。”之前，尸體已經(jīng)運送到了分局。

“你開車去吧，路上小心點。”鐘靈把吉普車的鑰匙扔給貓豆。

貓豆走后我問鐘靈陸隊人哪去了，鐘靈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現(xiàn)在朗朗乾坤，孤男寡女，我直接湊到鐘靈面前，“鐘靈，你挽起頭發(fā)來真好看。”

“托你簪子的福。”鐘靈白了我一眼側(cè)過身去繼續(xù)看報紙。

“跟簪子沒關(guān)系，你天生麗質(zhì)。”

“你天生嘴油舌滑。”

“鐘靈，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沒試過你就亂說，你要親自試一試才能知道我的舌頭是不是真的滑，試過之后，真的滑，你再說滑，萬一不滑，你說滑那不是騙人嘛……”我一本正經(jīng)。

鐘靈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好啊，那我試一試。”

“沒問題，你想怎么試？”我樂得跟什么似的。

“伸出來。”鐘靈難得的沖我拋了一個媚眼。我的個乖乖，真是誘死人不償命啊。我立刻把舌頭伸出來，等候女神的青睞。

唔……舌頭吃痛，眼淚都疼出來了——鐘靈右手三個手指呈鷹爪的形狀，長長的指甲掐住我的舌頭。

“再這樣我就把你舌頭整條拔出來。”

女人狠起來是真狠，我算是領(lǐng)教到了。嗚嗚地點頭答應(yīng)，鐘靈松開我的舌頭，然后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我活動活動舌頭，“對你情不自禁，誰讓你這么吸引我？美，并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欣賞美的我……”

鐘靈捏起桌子上的酒杯，整個握住，只能啪的一聲，酒杯被她輕而易舉的捏碎了……碎了……

“沒傷著吧？”我關(guān)切的問道。

“小心你被傷著就是了。”鐘靈甩掉手上的碎玻璃渣，完好無損。

我找來笤帚和簸箕，碎掉的酒杯剛被我收拾好，有人推門而入，我和鐘靈抬起頭來，看到高手兒拎著一袋東西進(jìn)來。

高手兒嘿嘿一笑，“打擾你們了，蚊子老爸熏了點豬頭臉，讓我給他帶來。”

“一點都不打擾。”鐘靈說完繼續(xù)看報紙。

我接過高手兒手里的熏肉，低頭深深聞了一下，抬起頭瞇著眼飄飄欲仙的樣子，喊道，“香，老爸的手藝越來越棒了。”

“我還帶了燒酒。”高手兒從兜里拿出一個一百毫升的酒瓶。

“走走走。”我勾上高手兒的肩膀，“去我屋，喝兩口。”

我們正要上樓，鐘靈故意咳嗽了兩聲。

“怎么啦？”我扭頭問。

“現(xiàn)在是早上八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上班時間。”鐘靈提醒道。

“這不是還有十分鐘嘛。”說完，我拉著高手兒繼續(xù)上樓。

鐘靈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喃喃道，“最討厭喝酒的男人了。”

走在半截樓梯上的我一愣，開始裝模作樣的訓(xùn)斥起高手兒，“你說你，老拿這破酒勾我，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戒酒了，昨晚李老板做東，以后還得仰仗著他給設(shè)計房子的活呢，我實在是推脫不了才喝了幾口，你你你，把酒收起來，下不為例啊，記住，我可是戒了酒的好男人……”

高手兒會意，連忙道，“喲喲喲，你瞧我這記性，你早戒酒了不是，不喝不喝，我這就把酒給扔垃圾桶。”

我跟高手兒演起戲來上癮，“別介，仍垃圾桶多沒誠意，倒廁所里去。”

“得嘞，我這就去。”

高手兒噔噔噔下樓，被鐘靈攔住，“算了，放桌上吧，回頭沒準(zhǔn)消毒什么的能用到。”

“給您放這兒。”高手兒把燒酒放在會議桌上。

“行，既然鐘靈救了這酒一命，那就留著吧，瞧瞧我們家鐘靈，多善良。”

“是是是，既美麗又善良。”高手兒附和著。

“走，咱上樓吃口肉。”我招呼高手兒。

我們上樓去，隱約聽到鐘靈笑出聲來，我偷偷回頭看，笑得真好看。

進(jìn)到我的房間里，我把肉放進(jìn)桌子上，問道，“還有沒有？”

“必須有啊。”高手兒又從左邊的褲口袋里掏出另一瓶一百毫升的燒酒。

“果然是兄弟。”我拿過燒酒，擰開。

“必須的，兄弟既能有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又得享樂的時候心有靈犀。”

我伸出右手跟高手兒擊了個掌，正好坐下喝酒，我聽到有上樓的聲音，趕緊把酒藏了起來。六七秒鐘后我的房門被鐘靈推開。

我呵呵笑著，“沒喝酒，肉也沒吃呢。”

鐘靈的表情十分凝重，“出事了。”

我騰地站起來，隱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試探著問道，“欣海城市花園？”

鐘靈點點頭。

我們仨沖出DIG，幸好高手兒開車來的，我們鉆進(jìn)車內(nèi)，徑直朝著欣海城市花園小區(qū)的方向開去。

“什么情況？”開出去大概十分鐘后我問。

“剛才分局的報案中心把電話轉(zhuǎn)接給我，說小區(qū)里又出事兒了，報案人是陳水。”

又過了十幾分鐘，我們趕到欣海城市花園，陳水在他小賣部的門口等我們，據(jù)他交代，半個多小時前，他去四號樓送吃的，乘電梯上的五樓，送完后電梯遲遲不下來索性就走樓梯了，走到二樓聽到傳來很大音量的電視聲，然后看到住戶的房門開著，就好奇望了一眼，這一望把陳水嚇得夠嗆，他看到一張女人的臉，瞪著雙眼，嘴大張著，表情驚恐、僵硬，一動不動，他趕緊跑下樓打電話報了警。

我們來到二樓門口，房門依舊半開著，我走在前面，把門輕輕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