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都快被凍僵了,但是頭上的汗嘩嘩往下掉,跟開了水龍頭似的。
“周文,你怎么了?”鐘靈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問道。
不對,我雖然膽小但也不至于下成這幅德行,我應(yīng)該是一不小心被鬼姬給控制住了,說不了話,身體也動不了,就連眼珠也不能轉(zhuǎn)動,我急了,眼看鬼姬就咬在陸塵脖子上了,難道我又要眼睜睜看著別人生生的死在我面前嗎?
先是虎子,然后是認(rèn)識的工友,再然后是老板,現(xiàn)在又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用盡全身力氣無法動彈,感覺全身的血管都要被自己憋爆了……鬼姬繼續(xù)笑著看著我,像是嘲諷又像是炫耀即將到口的鮮血……
“你是不是生病了?”鐘靈拿出紙巾給我擦汗。我瞪著眼睛看著陸塵,心里咒罵著,陸塵你個沙比,聞到了還覺察不出來嗎?趕緊躲開?。?/p>
也許是我的表情過于夸張,陸塵疑惑的看著我又看看貓豆和鐘靈,鐘靈抓緊了我的胳膊,她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這么古怪的。
陸塵也覺察出來了,我看到他胸口高高的起伏,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一個矮身,就地一滾跟我們站到了一邊。
鬼姬咬了個空,但是臉上的笑并未消失……
“她在我們身邊,小心……”陸塵喊道。
大家做好了警備狀態(tài),鐘靈拿出了槍,雖然她知道槍沒用,但是聊勝于無,貓豆躲在了陸塵身后,只有可憐的我動都不能動。
陸塵的右手放在身后,不知要出什么大殺器。
鬼姬就在我的面前,雖然同樣美若天仙可現(xiàn)在我嚇都嚇軟了,奇怪的是她并沒有對我露出她鋒利的尖牙。
她的紅袍子跟我紅裙子兩兩相應(yīng),她向左歪頭看我一眼,又像又歪頭打量我,就好像她之前認(rèn)識我現(xiàn)在我化了妝覺得眼熟又覺得陌生,所以仔細(xì)辨認(rèn)。
這是怎么個意思?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被她給撕了?她離我越來越了,幾乎都貼在了我的臉上,我沒有感受到她的呼吸,我卻大口喘著氣,撲到她臉上——我聽聞女鬼什么的最喜歡男人的陽氣了,我這樣喘她不是要吸干我吧?
緊要關(guān)頭我感覺到了胸口的血琥珀發(fā)出了熱量,漸漸地身上不怎么冷了,我試著動了一下手指,能動!欣喜若狂,又動了動肩膀,可以,然后卯足了勁撒腿就跑。
“她在哪?”陸塵喊道。
“剛才我站的那里。”我一口氣沖刺了十來米,邊跑邊喊,回頭一看陸塵從腰間抽出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凌空一砍,正是鬼姬的方向。
鬼姬好像是受到了攻擊,發(fā)出一聲嘶叫迅速向后飄走,我這才看清,陸塵手里竟是一把——殺豬刀!
搞笑呢嗎?這是什么鬼?堂堂死神調(diào)查團(tuán)DIG的頭目手持一把殺豬刀!這比我遇上的任何事情都詭異。
“在哪里?”陸塵沖我喊道。
“你的十點(diǎn)鐘方向,八十米左右。”我匯報(bào)鬼姬的位置。
陸塵提刀箭步?jīng)_過去,反手握刀,刀刃向上,就像握著匕首一樣,一個躍起向上一挑,鬼姬雙袖一揮生生的抗住殺豬刀的攻擊。
看來這陸塵還真有兩下子。陸塵落地憑著氣味又劈了幾刀,都一一被鬼姬躲過。
“這東西不好對付,她能招架住我的刀。”陸塵已滿頭大汗。
說話間,鬼姬消失了,我轉(zhuǎn)了個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影,于是道,“她走了。”
陸塵把刀在胸前一橫,“還沒有,我還能聞到她的氣味,她肯定還在。”
難道跑進(jìn)別墅里了?我說出這個疑問,大家都跑了進(jìn)去,剛踏進(jìn)大門,一股焦糊混合著惡臭味迎面拂來,晚餐吃的東西全涌上喉嚨吐了出來。
鐘靈給我拍著背道,“王富貴肯定生前辦了太多的壞事,被厲鬼索命死后才會這么臭的。”
“這年頭哪里還能見到有良心的開發(fā)商……”我隨口應(yīng)道。
王富貴的軀體已經(jīng)被燒成了干,橫在衛(wèi)生間門口,貓豆把窗簾扯下來蓋在王富貴身上。剛才王富貴親口承認(rèn)他拿了挖出來的金條,我們分頭找起來,最后翻遍整棟別墅在王富貴臥室的床底下把保險(xiǎn)柜拉出來。
“這個王富貴真是愛財(cái)如命,睡覺都得睡上面。”鐘靈看不慣這樣的臭男人吐槽了一句。
保險(xiǎn)箱是帶密碼的,我們犯了難,打算弄回去焊開,陸塵打電話給局里請求支援,讓人過來一并把尸體也帶走。
頭套戴得太久又癢起來,剛才出了那么多汗,妝肯定花得亂七八糟,臥室里有面鏡子,我走過去看自己成了什么鬼樣子,站在鏡子面前一抬頭,我的天——鬼姬正趴在我的背上,雪白的面龐、全黑的眼睛、猩紅的唇彎起來正沖著鏡子里的我笑……
媽呀,鐘靈救我!我大喊一聲,退了兩步,隨手抄起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朝著鏡子丟了過去,哐啷一聲,鏡子四分五裂。
“什么情況?”大腦里嗡嗡作響也不知道是誰問了一聲。
“她娘的在我背上。”渾身膈應(yīng)急了,我把紅裙子直接脫了下來,還好我里面穿了四角褲。
“別動!”陸塵出現(xiàn)在我的側(cè)邊,揚(yáng)起手中的殺豬刀,手起刀落,刀片貼著我的背就劈了下去。
鬼姬陰笑了兩聲,非常清脆悠長,就像置身山谷一般,然后飄向窗外消失不見了。
“她……走了……”我癱坐在地上,鐘靈過來蹲在我的身邊,緊緊握住我的手,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一直抖個不停。
陸塵和貓豆不放心四處查看了一下才確認(rèn)鬼姬已經(jīng)離開了。
貓豆從床上拿了王富貴的夏涼被披在我的身上,過了一會支援的人來了,陸塵和貓豆留下來一起勘察現(xiàn)場,鐘靈陪我回了DIG。
進(jìn)到屋里我的手還是抖個不停,我卸完妝洗完澡鐘靈給我沖一杯熱的蜂蜜水,用小勺一口一口喂我。
“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也是難為你了,本來就不是科班出身,也沒有接受過相關(guān)的培訓(xùn),你這個樣子已經(jīng)很不錯了,而且這次與陸隊(duì)與鬼姬交鋒,多虧了你能看到他才能占上風(fēng)。”
“陸塵拿把殺豬刀也太二了吧……”
鐘靈笑笑,“也算是一件法寶了,殺豬刀是殺氣最重之物,對付鬼物很有效果的,比道家的桃木劍厲害。”
“那你也給我弄一把防身唄?回頭我再裝見鬼還能自衛(wèi)一下。”
然后鐘靈給我解釋了一下并不是所有的殺豬刀都有效的,要么是寒鐵打造的利刃神兵,要么是用過十幾年宰殺過上千頭豬才能用,每次殺豬的時候豬的嚎叫聲會化成怨氣聚集在刀上,積淀十余載,怨氣散不掉,對物鬼物才能與之抗衡。
我恍然大悟,就像小學(xué)生學(xué)到了新知識。鐘靈喂完我一整杯蜂蜜水問我還冷不冷?我把頭點(diǎn)的跟彈簧是的,她摸了一下我的胳膊喃喃道,“是有點(diǎn)涼。”
其實(shí)我好多了,但是為了不錯失這么好的一個機(jī)會,于是扯謊道,“我感覺是從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冷……”
“不會是中了什么陰氣吧……”
此時是晚上也不能去曬太陽,鐘靈道,“不然,我送你回房間蓋上被子,給你打開暖氣?”
我拉住鐘靈的手,道,“不,不如,你抱抱我……”
鐘靈楞了一下看我說的這么真誠樣子又這么可憐,于心不忍,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輕輕抱住了我。
“好溫暖。”我在鐘靈耳邊說。
“別說廢話,好好休息休息。”她的耳朵已經(jīng)紅透了。
在警花的懷里休息真是太舒服了,再加上我身心俱疲,不一會就沉沉睡去了。
一覺從疲憊中醒來,周圍一片漆黑,原來我在自己的床上,摸出手機(jī)看時間,凌晨四點(diǎn)多,天未亮。
我打開房間的燈,被我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我身上覆蓋了厚厚一層的人民幣!
做夢嗎?
我抓起一把握在手中,真實(shí)的感受到了人民幣的質(zhì)感,還有錢的味道,真好聞。這么厚一層,得幾百萬吧?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真的,不是夢。
DIG發(fā)的工資?剛才跟鬼打架我有功勞給我的獎金?財(cái)神爺覺得我是個窮比打賞我的?
我忽然意識到一點(diǎn),最近總是跟鬼打交道不會是讓鬼瞇了眼了吧?可以看到心中的欲望,這么說也不太符合,我心中的欲望應(yīng)該是鐘靈才對。
鬼姬?她能控制我一次就能控制我第二次?
我大著膽子喊道,“我看到你了,出來吧……”其實(shí)我看了一圈什么鬼影都沒看到。
我捏了捏胸口的血琥珀給自己狀態(tài),我被鬼姬封住全身不得動彈的時候是它幫了我。
“出來吧?搞什么鬼?這是賄賂我嗎?”這事兒肯定不是人辦的,再說誰那么缺心眼塞給我?guī)装偃f啊。
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清明等節(jié)日我們燒錢給死去的家人朋友去花、去賄賂當(dāng)差的小鬼,反過來鬼也可以弄錢給人……
胡思亂猜著,我的手機(jī)忽然涼了起來,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嚇我一跳,我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記事本的界面,而且在我沒有任何操作的情況下屏幕上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我在外面,你不要叫人來,我不會傷害你,我有事求你。
果不其然,這是賄賂我的贓款——不過看著還真誘人啊。
我一想也是,如果要傷害我在我剛才睡著的時候早弄死我了,不至于心疼我讓我死也死在錢堆里,“你進(jìn)來吧。”
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紅袍的鬼姬飄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