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連忙拉住鐘靈的手。
“你的眼睛好紅,紅得快要……”鐘靈指著我的眼睛,“快要滴出血似的——你眼睛受傷了?”
我閉起眼睛覺得有些生澀的疼痛感,再次睜開,站起來,走到鏡子前,扒開眼皮,看到眼睛里布滿密密麻麻的血絲,我轉過頭道,“也許是結膜炎之類的炎癥吧。”
“太嚴重了些,去醫(yī)院看看吧。”
“沒事。”我覺得我的身體沒有什么異常的反應,轉身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出來在照鏡子發(fā)現(xiàn)好多了。
“你的手也好冰。”鐘靈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走到拉著窗簾的窗前,把手機放進金屬罐子里隔絕信號,讓監(jiān)聽失效,然后坐到她身邊把事情從頭到尾跟鐘靈講了一遍,包括母親的忽然病倒到,講完后鐘靈也怔怔的,我捏著她的雙手,出了不少汗,著實把她也嚇了一跳。
半晌,鐘靈才開口說話,“我看一眼那塊血琥珀。”
我從T恤里把血琥珀掏出來讓鐘靈看,她仔細看了一會道,“琥珀中倒是有一種紅色或深紅色的血珀,主要產(chǎn)自緬甸,你這塊真的是你的血染的嗎?不會是你花高價淘的拿來編故事唬我的吧?”
“姑奶奶,我哪有心情跟你這編故事,再說我也沒能耐編成這樣啊,我就是一個蓋房子的。”我急得原地打圈兒,如坐針氈。
“琥珀不是驅邪什么的嘛,還有靈性,佛教七寶之一,沒準你媽媽的病就是這個東西給‘治’好的……你遇到的這些怪事跟這個東西沒準沒關系……”
我立馬一個激靈,“你剛才說什么?琥珀是什么寶?”
“佛教七寶之一啊。”
“給我這玩意兒的人號稱吳道子,一身道士打扮,這名字按理說應該是道教的……怎么會給我一佛教的寶貝呢,太古怪了……”
“是有點怪——走,咱們去局里,我親自給你查查,那天出警的是誰?”鐘靈站起來走到門口穿衣服換鞋,我從罐子里拿出手機跟在她身后出了門。分給鐘靈的宿舍就在分局旁邊,步行不到五分鐘就到了。
鐘靈推開大門,經(jīng)過好多同事都與她一一打招呼,她進到重案組辦公室找到一個接警員小妹,跟她低語了幾句,小妹便讓開位置給鐘靈。
我翻出手機的通話記錄放到桌子上,一言不發(fā),鐘靈看了看通話時間便操作起電腦來,查著查著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跟她同事查的結果一樣,那天沒有人報警。鐘靈拿出紙和筆把我的手機號碼以及那個報警電話的通話時間寫下來,站起身交給在建筑工地上找鐘靈匯報的年輕警官,低語道,“幫我查一下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尤其是這個時間。”鐘靈戳著紙上的時間。
“得嘞。”小李子拿了紙轉身去忙。
這時幾個人回來,看了我一眼向鐘靈回報,“報告組長,在周文家發(fā)現(xiàn)針孔攝像頭二十八只,竊聽器十九只,現(xiàn)已全部拆除,已經(jīng)裝上了我們的設備。”
鐘靈也看了我一眼,此時我的頭上全是汗,流過臉頰在下巴處匯聚,我竟然被這么多設備監(jiān)視著,看來我上廁所、洗澡、打飛機也肯定全被看到了。
鐘靈又跟手下耳語了幾句把我拉到辦公室的角落里,對著驚愕我的說道,“你上次說你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五年。”我瞪大眼睛看著鐘靈,不太明白她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難道我被監(jiān)視了五年?
“根據(jù)設備上顯示,記錄時間長達十年……”鐘靈知道這句話的重量,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也飄起來了。
我不太清楚這套房子是什么時候買的,我從初中開始就在住校了,所以到大學才反感住校,那套房子之前一直是爸媽住的。我抓起一旁的座機打電話給老爸,確認了那套房子購于十年前。
我把確認后的消息告訴鐘靈,鐘靈沉寂了一會道,“可以肯定,你母親絕不是無緣無故昏倒的……”
我雖然很不想聽到這個結論,但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虎子的案子還沒有任何的眉目,工地上又出了事兒,而且都與我有關,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鐘靈麻煩調查母親的事情,打算先自己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如果簡單的話那所房子也就不會被監(jiān)視十年了,慢慢查吧。
鐘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等我閑下來我會幫你的。”
我苦笑道,“謝謝你啊,幫我這個犯罪嫌疑人。”
鐘靈莞爾一笑,“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她走到那個接警員小妹的身旁把桌子上我的手機放進一只透明的塑料袋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工位,拉開抽屜,把我的手機放進去又另外拿出一臺手機,八成新。
“你先用這個吧,之前我用的,經(jīng)常出任務我嫌它待機時間短就換了。”鐘靈把手機遞給我,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
小李子走過來道,“頭兒,該走了。”
我跟著他們一行人再次返回了工地,快到的時候又下起了雨,我把車窗搖上心說什么鬼天氣。兩輛警車駛進工地大門,臨時停車處停著一輛邁巴赫,我認得出車牌是森雅地產(chǎn)大老板的車。
棺材擺放的位置的正前方,多出了三臺香爐,一個穿著打扮頭發(fā)胡子道士模樣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香爐的正前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小李子找值班的拿來昨晚的記錄本交給鐘靈,鐘靈掃了一眼疑惑道,“昨晚大雨一夜未停?”小李子叫來值班的確認后,鐘靈合上記錄本,道,“沒事了。”
我也是困惑,昨晚我們離開的時候雨停的,難道只有小區(qū)這一塊下?
遠處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走了過來,身后有人給撐著傘,他就是這家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的大老板——王富貴。這個周扒皮之前不叫這名字,后來請大師改的,他特別喜歡他這個名字,說就是因為這個名字他才富貴的。
“哎呦哎呦,刑警隊的大隊長吧?還是個女隊長,能耐,佩服……”死胖子王富貴伸過手來揩鐘靈的油。
鐘靈并沒有與之握手,淡淡道,“我們邢隊沒來,我是重案組的。”
王富貴吃了癟,尷尬道,“呵呵,重案組啊,您看我這又沒死人,哪能讓您屈尊大駕啊……”沒等王富貴說完鐘靈看著棺材的方向打斷他,“可是這有死尸啊。”
“這就是一個僵尸,這不我請了一大師做法,一會就給燒了,然后鎮(zhèn)起來。”
“這可不能燒,你該做法去晦氣我不攔著,一會我得開棺確認里面是死尸還是僵尸,萬一是謀殺的案子呢,我得為老百姓負責……”
“這棺不能開。”忽然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傳了過來,我向著聲音望去,一個黑衣女子走了過來,伴隨著她腰間的一串銀色精致的鈴鐺。她裝束竟有點像古代的夜行衣,扎著馬尾,長相精致,黑色的衣服襯得皮膚更白。她走至鐘靈身邊,倆人個頭差不多,站在一起實在是賞心悅目,卻各有千秋,鐘靈的氣質更硬,也許是警察做久了的原因,這個黑衣女子更靈動,給人看不透的感覺。
“為什么不能開?”
“這是一口血棺,我擔??隙ú皇墙诎l(fā)生的什么命案,棺材里面的主兒是一千年前的。”黑衣女子從腰間拿出一包東西扔給鐘靈,“分給你的手下吃了,靠近過棺材的都要吃。”她嘴角向上輕輕一勾,“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出了事兒別來找我。”
“會出什么事兒?”我天生膽小,昨天也靠近了棺材,不禁問道。
黑衣女子抬眼看我,忽然眼睛瞇起來,走進我,在我身上嗅了嗅,我下意識的往后退一步,難道我身上的熏肉味太重了嗎?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我便轉身離開了,走到那個道士身后耳語了幾句,那個道士睜開眼側目看了我兩眼,又擺正身子不再動了。
這倆人的莫名舉動弄得我心里跟長了白毛似的,難不成這倆人跟吳老道有什么關系認得我?我走過去,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我叫……”剛說倆字,黑衣女子轉過身,“周文。”我心中一驚,“你怎么知道?”
她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道,“我叫夏侯瑾,旁邊這位是我徒弟。”
徒弟?有沒有搞錯?他看起來比夏侯瑾大一輪了。
詫異間,一陣陰風,渾身一緊,突然,一聲巨響,啪嚓,棺材板子自己掀開了,先是看到一股紅霧噴了出來,千年血尸耐不住寂寞要出棺了嗎?
身后一群人在尖叫,嘈雜中我還聽到了槍栓聲,他們一定把槍瞄準了這里。
隨即,一股黑氣飄了出來,隱隱約約看不真切。我雖然害怕并沒有跑(我是不會說被嚇得腿軟的)因為夏侯瑾給人的感覺還是挺有實力的,從她身上那股勁兒以及收了一個比自己大一輪的徒弟能看出來。“那股黑氣是什么?”我隨口問道。
“你能看得見有黑氣?”夏侯瑾面對爆裂的棺材沒有絲毫的驚慌,果然有兩把刷子。
夏侯瑾的老徒弟忽然喊道,“師傅,搞錯了,不是血尸,是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