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行百里者半九十!
我想用這句話形容我們此時的處境最合適不過了,經(jīng)過長時間的排查之后,終于將兇手鎖定為了小張,并且所有的線索也都在證明,我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
如果這個時候小張不見了,那不僅僅是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白費了,甚至會讓整起的案件再次陷入到僵局之中。
“凌隊,什么時候不見的,你不是派人盯著他呢嗎?”
我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我很了解小張,他只是一名法醫(yī),并不具備一線刑偵人員的素質和能力,無論是搏斗技巧還是反偵察手段都是一樣。
之前凌歌說了,她派了孫剛和劉松盯著小張,以小張自身的實力來說,他想要擺脫那兩人,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聽完我的話,凌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過了一會兒才是說道:“這也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孫剛和劉松都是我們隊里的骨干,各方面的能力都是極為出色的,無論做什么都是相當靠譜的,可他們怎么會讓小張跑掉呢?”
“電話是誰打來的?”
“徐濤!”
“他怎么說?”
“他說事情是徐睿告訴他的,徐睿從鑒定科去解剖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劉松和孫剛倒在了地上,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都是昏迷了!”
“怎么昏迷的?”
“后腦有少量的淤血,可以斷定是遭受到重擊的原因!”
“古瘸子的人皮呢?”
孫剛和劉松遭受了重擊昏迷,那么他們暗中看守的人皮呢,畢竟兇手真是小張的話,那么人皮一定是會被他給帶走了。
“不見了!”凌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果然,還真的是被我給猜中了:“凌隊,我在楊偉家的時候,曾經(jīng)給你打過電話,讓你盡快派人將楊偉家盯住,你給那些人打電話,看看小張是不是過去了?”
“我……”
我的話說完之后,凌歌的臉上露出了一些難色,這讓我的心頓時就一沉:“凌隊,你該不會還沒有派人過去吧?”
“是的!”
凌歌很痛快的承認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排除去排查走訪‘若初’的人還沒有回來,所以我暫時還沒來得及安排!”
“我……”
她這樣的回答,我當然是不滿意的,但她畢竟是我的上司,我又不知道該怎么去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只能推開椅子站起來。
“蘇童,你干什么去?”
“去楊偉家!”
說著,我將桌子上的手機裝進了兜兒里:“凌隊,所有的行動都要加快了,而且必須要在全市的路口設卡,嚴格盤查來往的車輛,絕對不能讓小張跑掉。如果這次讓他跑了,想要抓住他就難了,我現(xiàn)在就去楊偉的家里,隨時電話聯(lián)系!”
說完,我沒有再給凌歌說話的機會,直接跑出茶樓,隨后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楊偉家所在的那座小區(qū)。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但是較之于上次來的心情,卻火急火燎的多,我并不知道小張會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我必須要進去查明。
一樣的后窗、一樣的樓梯,當我再次沖進那間小電影院打開燈的時候,因為一路狂奔,我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
但我此時無暇顧及這些東西,借著門中透出的光亮,我直接走進了最里面的那個房間,或許是太過緊張和著急了,也或許是由于光線的問題,以至于我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些碰撞。
當我將撞到的東西抓住時,才發(fā)現(xiàn)是靠近門口的充氣娃娃,長呼口氣緩解了一下內心的緊張,我走向了房間的最里面。
而入眼的一幕,也證實了之前我的猜測是對的!
古瘸子,也跪在了那里……
他跟王東他們所有人都一樣,就跪在了那些充氣娃娃的身前,頭顱低垂著,看上去就像是在做著某種懺悔一樣!
仔仔細細的將所有房間都是搜查了一遍,我沒有發(fā)現(xiàn)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存在,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我再一次返回到了最里面的房間。
借助打火機的光亮,我仔細看了看古瘸子,他的人皮因為一直在解剖室存放著,因此相對于王東他們的人皮來說,保存的要完整的多。
他的身體是腫脹的,當我碰觸到他身體的時候,感覺是軟的,擠壓五官的時候,我看到里面流出的是鮮紅的血肉。
原本,我想再采集一些樣本帶回去,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無論王東他們體內的東西是不是腐爛的,只要是屬于他們的骨肉,總是能夠鑒定出來的!
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的身體里面,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或者說這些原本已經(jīng)消失的東西,為什么會再次出現(xiàn)在?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那個‘女人’既然吸干了他們的血肉,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將其返還回來呢,這代表著什么呢?”
我心里之所以有這樣的疑問,完全是因為我的刑偵經(jīng)驗,在以往的案件之中,這類殘忍的作案手段,一般都會定性為虐殺。
通常來說,虐殺的本質有兩種,一種是兇手的心理變態(tài),以常人倍覺悚然的方式犯案,能讓他們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第二種就是跟受害人有著極大的仇恨,采取極端的手段,能夠發(fā)泄心中的仇恨,現(xiàn)實里這樣性質的案件可不少。
通過這些天的排查和分析,我基本能確定這起案子是屬于第二種的,可就是因為這種仇恨,我才不理解看到的一切。
既然兇手使用某種方法將他們的血肉都是給抽空了,但是為什么要返還給他們呢,這本身就是充滿了矛盾和悖論的。
呼……
長出口氣,我強令自己不去想這些東西,眼下最緊要的就是找到小張,相對于其他的事情來說,這才是重中之重。
所有的房間,我都已經(jīng)搜查過了,根本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的痕跡,這讓我多少有些懊惱,也讓我對凌歌多少有些生氣。
如果在我打完電話的第一時間,她就派人將這里暗中看守起來,那么現(xiàn)在我們就不會這么的被動了,至少小張是跑不掉的。
走出楊偉家,我想將看到的一切告訴凌歌,但是掏出電話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手機早已經(jīng)沒電了,只好先回酒店。
我住的酒店,跟楊偉家是大調角,就算是打車也要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經(jīng)過一番折騰之后,我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晚上了。
從前臺取了房卡之后,我就走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鍵的同時,我朝著旁邊的鏡子看了看,那里面的我,略顯的有些狼狽。
尤其是那雙充滿了血絲的雙眼,看上去多了幾分的猙獰,我想這就是前臺服務員看到我,像是受驚了一樣的原因吧?
苦笑一聲,我打算將目光收回,我不再去看那張連我自己都有些感覺陌生的臉,但就在這個時候,我發(fā)覺我不能動了。
當然,那并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不適,而是我的目光被某種東西所吸引了,在我的肩膀上面,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應該是鮮血……
電梯里的燈光很明亮,所以我不會看錯的,而且在我的鼻端,此時還飄散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那種氣味我很熟悉。
那就是,鮮血的味道……
但似乎,那又不完全是血跡,而是在那上面,還有一些渣渣之類的東西存在,那些東西很小,但我能清晰的看出來。
血跡已經(jīng)干了,至少當我摸上去的時候,感受到的是一種泥漿干涸過后的僵硬感!
感受著那股僵硬,望著鏡子里的血手印,那我早已經(jīng)習慣了的恐懼,再次盤旋在了我的周圍……
我不知道,這個血手印是怎么出現(xiàn)在我肩膀的?
我仔細回憶著我之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只有在我進入最里面的房間時,曾經(jīng)和充氣娃娃發(fā)生了碰撞,難道血手印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畢竟,一個‘人’想要在我的肩膀上留下這東西,我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除了那次的碰撞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了。
“難道說,那個‘女人’就藏匿在那群充氣娃娃之中?”
我之所以想到的是那個‘女人’,而不是去懷疑小張,是根據(jù)我肩膀的血手印形狀來判斷的,這絕對不是一只男人的手造成的。
心里充填著這種疑問的時候,電梯已經(jīng)到了我按下的樓層,我一邊向前走著的時候,一邊細細的回想著,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
我住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跟電梯門是相對應的,當我刷過房卡,將房門推開一道縫隙的時候,我再一次的愣住了。
因為,我的房間里面有聲音!
那聲音有些駁雜,不過我卻聽得很真實,有嘩嘩的流水聲,還是有音樂的聲音,最讓我驚悚的是,里面還有女人的聲音。
細聲細氣的,像是在竊竊私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