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時候,情況往著糟糕方向發(fā)展,這詭異的傳染病徹底爆發(fā)。已經(jīng)危急到了整個村子的安全,不得己,有人告訴了劉旭那晚在村口屠殺家畜的事情。
劉旭的眉頭當時擰成了一個‘川’字,當即就肯定的告訴我們,這的確是家畜帶來的傳染病無疑了。
倒是龍十八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他起初也是以為這村里面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傳染病,是正常情況,畢竟那晚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不少家畜的血液。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fēng),這倒霉起來喝涼水都特么的能塞牙。這次搞不好是招惹到瘟神了,興許被那些人說對了,村子開罪了一些神靈。”
起初村民這樣說的時候,龍十八并不以為然,還罵他們先入為主,啥事都往靈異方向想。
真正先入為主的人是我們,畢竟當時我和龍十八都不相信,這件事情能往詭異了去?
到現(xiàn)在,不信也得信了,病而不死,這是劉旭這兩天來說得最多的話。他說見過了不少疑難雜癥,按理來說病成這樣,應(yīng)該活不了多長時間。
可現(xiàn)在村子里面第一個得這種癥狀的人,并沒有死,反而是整天受了很多折磨。無奈下,劉旭每天都要往那個人體內(nèi)打麻醉,不然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自殺。
這種情況,一旦病發(fā)時,瘋了似的折磨自己,用刀子割肉,撞頭,咬手指,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四天時間,村里三分之二的人都得了這種病癥,表面看起來傳播速度出奇的快,但問題來了,外村的人并沒有任何不適。
就比如劉旭,楊娃娃她們,每天都在接觸這些‘患者,’可她們根本沒有啥事情。
我最擔(dān)心的不是這些,而是村口釘在槐樹上的尸體,也不知道被誰說漏了嘴,讓楊娃娃這幾人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當下更是賴著不走。
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我深吸了口氣,這幾天憔悴了不少。這吃也吃不好,睡是睡不著,有些時候居然會好端端的發(fā)起呆來。
許雅這兩天也是燉了些雞湯給我喝,到現(xiàn)在我也確定下來,這場瘟疫的確另有貓膩。問題可能不是出在那些家畜尸體上,這肉也就能放心的吃了。
看著眼前的雞湯,也沒有點啥胃口。
她做到我旁邊,自顧自的說道:“運之將去,前有兆,后有形。這個村子要發(fā)生大事了,這些都是村子失運的征兆,搞不好會滅村。”
我似乎從這話察覺到了什么,當即眼睛一瞪,死死盯著許雅這女人。
“并不是村子得罪了五瘟使者,之所以發(fā)生這些事情,是在警告村子里面的人。一旦村子失去了運,什么詭異事情都會發(fā)生,這就是前有兆。如果無視這些警告的話,厄難就會發(fā)生,這是后有形。”
許雅慢慢的給我解釋,她臉上很平靜,我每一次都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可是每一次都失望了。
這個女人的底兒,甚至要比龍十八還深。
五瘟使者,在禁忌之談中曾經(jīng)提過,古代專門傳播瘟疫的惡神。
以前看見時,我壓根兒就不信,可是現(xiàn)在村子里面發(fā)生了這些事情,我潛意識里面已經(jīng)相信了這種東西的存在。
“你聽說過一種惡鬼么?”
頓了頓,許雅突然跟我來了這么一句。
我也是本能的問她說:“啥惡鬼?”
“九世兇嬰。”
聽到這個名字后,我一愣,龍十八以前也曾經(jīng)跟我提過這種東西。只是,我不明白這種厲鬼到底有多恐怖,為啥許雅再說出這個名字時,就連臉蛋也是一陣慘白。
張了張嘴,我喉嚨火辣辣的痛,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個算計你的人,根本沒有想到這無心之舉,居然惹出了這么一個恐怖玩意兒。到現(xiàn)在不但是你,就連他也自身難保,而且還嫁禍到這個村子。”
今天是許雅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天,放在平常這女人三錘打不出一個屁來,根本不可能告訴我這么多事情。
她果真知道算計我那個人是誰。
沉默了下,我開口問他:“我和阿婆當初去給人破禁,那所謂的禁忌也是算計我們那個人弄出來的吧?”
她不說話,沉默我就當成了默認。
“從我們?nèi)P子家的那一刻,就被他算計了,原本揚子和歡歡這些人不會死,可卻被他上了死人妝,結(jié)果跳樓了。”
她還是不說話。
我仿佛在自言自語,緊接著說道:“人雖然是他害死的,不過因果關(guān)系卻落在了我的身上,揚子他們想要報仇,也只會找到我。”
“然后那個人換了歡歡母女兩的尸體,故意在聽聲坳設(shè)了一個局,讓我和龍十八誤以為那就是歡歡的墳。第一晚拜墳謝罪失敗,又接著強行開墳,兩次都給整錯了,墳里面的壓根兒就不是歡歡母女的尸體。”
不知道為啥,越說我大腦越清晰,前段時間想不明白的問題,在這一刻迎刃而解。
“這兩次的失敗,沒有把我和龍十八算計死,倒是連累不少無辜的人。”
“龍十八告訴過我,事不過三,要是第三次還奈何不了我的話,那么受到反噬的就是他了。所以他故意把我們引到這個村子,就是想要第三次出手,可我來到村子后,發(fā)現(xiàn)算計我那個人跟蒸發(fā)了似的。”
說到這里,我已經(jīng)猜到了一種可能,當下整個人止不住的哆嗦。
“其實我早猜出來,阿婆是在詐死,那天在老爹墳?zāi)惯厓嚎匆娝?,也不是我眼花。隨后我老爹石碑上那些詛咒的血字,是阿婆寫上去的吧?”
我心里面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卻死活不愿相信這個所謂的真相。
說實話,當知道誰在算計我和阿婆后,我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是一直在苦笑。
一直很安靜的許雅,終于說話了:“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我們自己弄出來的事情,我們會解決,用不著你們來擦屁股。”
現(xiàn)在還怎么走?來不及了吧?
“阿婆呢,讓她出來吧,詐死詐了這么長時間,不累么?”我苦笑起來,沖許雅說了一句。
不等許雅說話,就有人推開了屋子的門,進來這個人佝僂著身子,頭發(fā)白了不少。
除了阿婆,還能是誰?
阿婆慢慢走到我面前,摸了下我的頭,聲音有些難過的跟我說:“娃兒,不要怪他,他一直以來根本不知道自己算計的人是誰?”
我搖了搖頭,怎么能怪他呢?
龍十八就跟在阿婆的身后,他沖我笑了句:“好小子,這腦袋瓜子挺靈活,都能讓你給猜出來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夸我還是在罵我,龍十八這老小子才來村子的第一天,就已經(jīng)知道誰在算計我們了。
他貌似還間接的提醒過我,告訴我說那個人仿佛跟蒸發(fā)了似的,找也找不到?
當時我根本沒有多想,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抬起頭來看了眼阿婆,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
忽然阿婆有些激動起來,站屋子里面就破口大罵起來:“那個挨千刀的,惹出這么大的事情,現(xiàn)在撒手不管了,讓我們這些老東西來給他擦屁股。”
我張了張嘴,說道:“至于么?不管怎么說,他都是你的兒子???”
罵著罵著阿婆哭出聲來,一把摟著我說道:“娃兒啊,這件事情連累了你,還算他有點良心,自己給自己了結(jié)了。”
阿婆不停的抹著眼淚珠子,哭的那是一個傷心,表面上是在哭我,其實她是在哭老爹。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能說自殺就自殺了。
這件事情給了阿婆很大的打擊,老爹就這樣走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能不心痛么?
我鼻子也是有些發(fā)酸,這算計來算計去,老爹恐怕不知道,他算計的人就是自己的兒子吧?
當?shù)弥鞘俏液?,老爹自殺了,三吊房梁,可能是在向我懺悔罪行?或許他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每次都從棺材蓋兒里鉆出來,就是想讓我離開這個村子。
我不知道老爹為什么算計到了我頭上,但這些都是他們那一輩的事情,我也沒資格管。
就因為他的一次失手,給村子攤上這么大的事情,心里怪怪的,那種滋味很難說出來。
許雅看見阿婆走進來后,臉色唰一下變得很冷,最后獨自一個人往屋子外面走去。似乎不想多看阿婆一眼,路過阿婆那里時,嘴里淡淡的說了句:“當年要不是你,能出這些事情么,老頑固。”
龍十八臉色微變,冷冷的看了眼許雅。
隨后阿婆拉著我問,有沒有啥事情,哪怕是掉一根頭發(fā)都讓她心疼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阿婆,你為什么要在老爹的石碑上寫那些咒罵話語?”
阿婆抽了抽鼻子,有些失落的說:“不管做了什么事情,也不能說死就死,這一聲不吭,好端端的就這樣走了。”
墓碑上那些咒罵的話,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也不知道當時阿婆到底是憤怒到了什么地步,才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時候,可能她心里面更多的是傷心吧。
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我也有些麻木了,眼看村子就要為老爹犯下的錯買單,這件事情,不知道阿婆會怎么做?
一旦讓村子里的人知道,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都和我老爹有關(guān),可能我們以后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