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問題我雖然心里頭困惑,但是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轉(zhuǎn)眼我們已經(jīng)到了山洞深處,而地下河正波濤滾滾的從我們身邊流過。
我望著地下河的流向,有些奇怪:“咱們這是在往地下走啊?”
阿英神色忽然有些不對,但是轉(zhuǎn)瞬即逝,她笑著說:“是啊,先往下邊走,然后就是往上走了。”
她以為我并沒有看出她不正常,但是她顯然低估我了,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不自然。
“你確定?”我再一次逼問,雖然阿英救了我的性命,但是這里邊實在太詭異,防人之心不可無。
阿英點了點頭,一雙眼波橫流的大眼睛十分真摯:“我確定啊,我騙你干什么,我要是想害你的話,剛才就不會救你了。”
李輝這時候也走過來,陪笑著問我:“烽哥,你該不會是不信任阿英吧?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我心里頭暗罵李輝重色輕友,但是卻也不好不給他面子,只能說道:“怎么會,我當(dāng)然相信阿英。”
聽了這話,阿英和李輝便走到了一邊,李輝笑得很開心,一直在跟阿英說話。李輝這小子哪兒都不錯,就是容易精蟲上腦,見到漂亮女人就媽都不認(rèn)識了。
正在這時,小和尚忽然眉頭一皺,悄悄對我說:“陳施主,我咋覺得這個阿英有點怪呢?”
我心里頭一凜,忽然想起來這個小和尚的一雙眼睛可不一般,我連忙問他:“這阿英怎么怪了?”
小和尚低聲說:“小僧倒是也說不出來,可是就是覺得她有點奇怪。”
我問:“你不是火眼金睛么?你能不能看出來她是人還是鬼?”
小和尚搖搖頭:“施主,這就是你不懂行了,世間的鬼其實也是千奇百怪的,有的鬼只是幽魂,很好分辨,但是有的鬼卻可以幻化出實際形態(tài)來,那可就不好辨別了。再說這位女施主還救了你一命,現(xiàn)在卻懷疑人家是鬼,不好吧?”
我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不是你這個小和尚跑來說她奇怪的么,現(xiàn)在怎么倒打一耙。
我剛想跟他算賬,忽然一邊的地下河咕嘟咕嘟的響了起來。
好家伙,這聲音可真奇怪,簡直就是水燒開的聲音,我快步跑了過去,借著手電筒的光芒,我赫然發(fā)現(xiàn)這地下河竟然沸騰了起來!
我的娘,它怎么會沸騰了,難不成地下有人在加熱它!
我們幾個都是跑到了地下河畔,驚愕地望著地下河,這條地下河并不算骯臟,因此沸騰起來彌漫的水汽也并不算難聞,但是這件事情實在太詭異,一條寬闊到足有百來米的巨大地下河竟然沸騰了起來。
難不成這地底下有座火山?
但是這個想法也馬上被我否決了,這里根本沒有火山,別說這里,就算是整個華北平原上都沒有火山,溫泉倒是有,但是溫泉的溫度遠(yuǎn)遠(yuǎn)不能夠讓一條河流沸騰,更何況還是一條流動著的河流!
我越想越覺得怪異,但是實在想不出其中的原因。我們里邊倒是阿英先離開了河畔,說道:“別看了,這里頭的怪事太多了,一件兩件都不足為奇了,你們就算盯著它一晚上,它該沸騰還是沸騰。”
李輝第一個迎合:“對,阿英說得對,咱們還是趕咱們的路吧。”
我跟小和尚立即跟了上去,阿英說得的確沒錯,這里邊的確很多事情就算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地下河和這個山洞交匯的其實只有一小段,因此很快我們就看不到地下河了,這個山洞逐漸開始出現(xiàn)分岔路,阿英一開始還輕車熟路,但是到了最后,她也根本記不得她來的時候是走的哪一條路。
我們都是有些著急,但是卻也不好意思責(zé)備阿英。
李輝一直扮演著善解人意的溫柔男人形象,看起來阿英的外貌真是把李輝給徹底征服了。
終于在一個多達四個岔路的路口,阿英徹底迷惑了。
她皺眉說:“我明明留下了記號,為什么就不見了呢?”
李輝連忙說:“別著急,慢慢想,想不起來咱們就一個一個的試。”
小和尚提議說:“咱們既然有四個人,何不分頭行動,到時候原路返回就可以。”
阿英連忙搖頭:“不行,之前我們的隊伍就是這么走散的,他們四個跟我分開了,然后我就再也沒有看見他們。”
我也是眉頭緊皺,這個時候只選擇一條路的話,根本不知道前面等著我們的是什么,但是至少人多力量大,可以團結(jié)一致對抗外敵。
“既然這樣,那咱們就一起走吧,先找一條路試一下,不行咱們再回來。”我提議道。
眾人連連點頭,我們挑中了一種一條,剛要走,忽然聽見了腳步聲。
“踏、踏、踏……”
腳步聲十分清晰,就是從其中一條路里頭傳出來的。
“難道是你的隊友?”我問阿英,因為這個聲音走得不緩不急,顯然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但是能夠再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保持穩(wěn)重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推測是阿英的富有經(jīng)驗的探險隊員。
阿英卻搖了搖頭,說:“不想啊,我們隊伍里邊走路沒有這么重的。”
“那是誰?”李輝又湊到我的跟前,渾身開始發(fā)抖起來。
我低聲說:“不知道,做好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李輝和小和尚都是點了點頭。但是我心里頭明白,我們幾個人里,戰(zhàn)斗力最強的肯定是阿英,其次的可能就是我了,至于第三個……大概是黑衣宰相大黑貓了。
大黑貓這時候似乎忽然意識到什么,整個身子弓了起來,毛發(fā)全部乍起,他似乎對來的人十分熟悉,或者說是至少認(rèn)識。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誰?”
然后腳步聲戛然而止,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小陳?李輝跟你在一起嗎?”
“小叔!”李輝雀躍著跳了起來,猛地朝著腳步聲沖了過去,“小叔,你怎么會在這!”
我心里頭也是開心不已,沒想到失蹤已久的小叔竟然會在這里。
果然,片刻之后李輝的小叔出現(xiàn)在了我們眼前,他臉上全是血跡,身上也已經(jīng)衣衫不整的,但是比起我們來說,他其實不算狼狽。
我們親切地跟小叔打了招呼,然后將這一段時間遇見的事情對小叔說了。小叔聽到宋半仙慘死的消息,立即流下了眼淚,但是卻并沒有多說什么。
而小叔說自己下了地洞之后,忽然被一個怪異的東西拽住了腿,他掙扎著想要通過繩子爬上來,但是拽他腿的那個東西力氣太大,他實在是無法與之抗衡,最后把手上一層皮都磨掉了,鮮血淋漓,還拔斷了繩子。
但是等到小叔掉到了地洞之后,卻再也沒找到究竟是誰拉他的腿。
我們都很詫異,覺得小叔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神奇了。
然后李輝迫不及待的將阿英介紹給了小叔,沒想到小叔看到阿英之后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一愣,臉色刷的就變了。
李輝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小叔表情的微妙變化,但是我和小和尚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們對望一眼,都是心中懷疑。
李輝卻絲毫不估計,一直稱贊阿英多么多么出色,還救了我一命。
小叔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著,敷衍了一會,小叔忽然說:“你們在這等一會,我要去撒個尿。”說完這句話,一個勁的朝我使眼色。
我立馬領(lǐng)會了小叔的意思,連忙說:“哎呀,我也得去撒個尿。”
小和尚默默雖然嘴巴笨,人老實,但是腦子一點不傻,他出家人不打誑語,并不說自己要撒尿,而是悄悄跟了上來。
這下就剩下李輝和阿英,李輝還以為是我們故意給他制造跟女神在一起的機會,別提有多高興了,就差點抱著我們親幾口了。
等我們走得遠(yuǎn)了,小叔才漸漸停了下來,低聲跟我說:“小陳,那個阿英怎么樣?”
我問:“什么怎么樣?人倒還不錯,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只不過……只不過小和尚說她有點怪。”
默默連忙擺手說道:“阿彌陀佛,小僧并無惡意,只不過覺得她哪里有些別扭罷了。”
小叔眉頭皺的很緊,他又問道:“小陳,那個阿英身手怎么樣,你覺得咱們幾個,能不能制住她?”
我一聽這話,立即意識到不對:“小叔,你是不是認(rèn)識這個阿英?我怎么覺得你見到她就一直有點不對勁?”
小叔點了點頭,默默的從口袋里頭拿出一支煙,點著了抽一口,說:“這個阿英,還有她那些同伙,根本不是什么探險隊員,他們是來這里搶老李家的青銅卷軸的!”
我一聽這話,心里頭一涼,冷汗撲簌簌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