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師的名字我們倒是知道的,叫丁玄,聽著很道士氣,從名字上看倒是或多或少符合他的身份。母親之后則回憶著當年的情形說怪不得當時他死了之后,他家媳婦還能這么淡定自如地來詢問一些事情,他家也沒一個人過來鬧,原來這本來就是一個設(shè)好的局,他自己也沒死,所以自家也就不用把這事鬧大了,那時候我家一家人還納悶他家竟然這樣看得開,雖然給我家少添了很多麻煩,可是總覺得這事古里古怪,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現(xiàn)在在回過頭去想想,不鬧果真是有不鬧的理由的,而且竟然是足以讓人驚呆的理由。
大約是丁玄自己也很在乎這件事,第二天來的很早,太陽還沒出就已經(jīng)到了,這四個瓦罐和周邊的那些東西我們都沒有敢去動過,他進來才看見這架勢臉色就變了,然后就問我們說這東西具體的已經(jīng)在了多長時間了。
這東西出現(xiàn)的時間母親已經(jīng)和他詳細地說過了,他之所以還有這么一問并不是他故意裝糊涂,而是想確認的更清楚一些,包括這東西倒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xiàn)的,所以母親又詳細地重新說了一遍,丁玄仔細地聽著,他說:“這樣說來的話差不多已經(jīng)有四天了。”
聽見有四天我有些納悶,明明三天不到,他才說這局從瓦罐放在墻角就已經(jīng)開始了,只是那時候瓦罐里還是清水還沒變成這樣。我這才恍然大悟,而我們一家人竟然也沒想到這一層。
之后丁玄就沉著臉不說話,我們見他一聲不吭,臉色也很難看,都屏氣不敢說話,因為我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在這四個瓦罐之間看了很久,也停留了很久,最后我看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母親問這是怎么了,因為這種表情似乎是在宣示一種無能為力,丁玄才說:“已經(jīng)晚了。”
說起原由的時候,丁玄卻沒有說我家里是怎么回事,而是說起了譚先生,他說譚先生忽然死亡他很意外,尤其是他的死法,這個死法我們家都知道就是丁玄當初的“死”法,丁玄說他之所以會弄一個這樣的死法出來,并不是他自己杜撰虛構(gòu)的,而是因為他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就是看見了自己這樣的死法,所以才有了后我們知道的這一出。
可讓他意料不到的是,譚先生也是這樣的死法,但似乎又不一樣,問到說哪里不一樣的時候,丁玄說他雖然不是第一個看見尸體的,可是他覺得尸體有些怪。
做這種事的人的直覺是很靈敏的,丁玄說他第一眼看到譚先生的尸體的時候,就覺得這具尸體并不是單單死掉這么簡單,他說這尸體弄不好會尸變。
聽見尸變兩個字,我們都互相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我雖然有些莫名的想法,可是卻什么都不敢說,只是靜靜地聽著丁玄會怎么說。
丁玄說所以他用了鎮(zhèn)尸的符咒把尸體鎮(zhèn)住,具體的做法就是將尸體清晰之后在他的胸前、四肢和額頭上用朱砂畫了鎮(zhèn)尸的符咒,再做了一件符衣給他穿在身上,之后才穿上了壽衣這些東西,他的棺木也內(nèi)部也用墨斗彈了一層網(wǎng)線,里面也畫了符咒以防尸變,可以說丁玄做的功夫還是很足的。
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我在起棺出殯的時候被勾了魂去,他說因為這件事他一直覺得惴惴不安,我和母親就像被什么東西牽引著一樣,不知不覺地就在那個時候那個點到了譚先生家,然后就發(fā)生了這樣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譚先生說,我丟魂之后會引起什么,會發(fā)生什么,他完全意料不到,也不會知道。加上我家里還有這樣的一個局,更是讓他心驚。
于是說到了這里之后,我才開始明白丁玄為什么要先說譚先生的死這些事,因為我家的這個局就是因此而設(shè)的。
丁玄說后來我們看到的這個譚先生,絕對已經(jīng)不是他本人了,因為那個時候譚先生已經(jīng)死掉了,我們看到的既不是譚先生的陰魂,也不是他的尸體,而應(yīng)該是一個載體。
說到這里的時候丁玄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讓我把他帶到了樓上,他說這個載體一定就在我家的樓上,于是之后丁玄在我的床底下,竟然找到了一個出殯模樣的紙人來,嚇得我是一身冷汗直往外冒,因為這樣的一個紙人就躺在我的床底下我竟然絲毫不知道也沒有察覺。
丁玄把紙人拉出來,說應(yīng)該就是這東西了??墒俏易约壕鸵苫罅耍绻f是個紙人的話我們不可能分不清人和紙人的區(qū)別,丁玄說這就是奧妙之處了,因為這紙人被附身之后,我們自己的眼睛會欺騙我們,我們看見的就不再是一個紙人,而是譚先生,這也是為什么譚先生白天也能在外活動的原因,因為紙人是不怕這些的。
我脊背一陣陣地發(fā)涼,丁玄說這已經(jīng)不再說簡單的看地推骨算命的本事了,而是巫。其實我覺得都是一樣的,就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只是我們竟然一直和一個被附了身的紙人在打交道,著實讓人心驚肉跳,一陣后怕。
這時候又想想,譚先生好幾次都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而且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正常的人又哪里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丁玄說他之所以這樣做,很可能是想附在我身上,但是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所以沒得逞。
那么這樣說來樓上抓鬼也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了,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丁玄卻搖了搖頭,他說我家樓上的確有東西,這個他也感覺到了,只是一時間還不敢確定,譚先生可能也真的想先把這東西給驅(qū)散,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很可能這東西阻止了他附在我身上,所以他不得不先把這東西給驅(qū)除掉,哪知道自己能力不夠驅(qū)不散,最后又被我認出來,于是就只能逃了。
于是就有了我們第二天起來看到的這一幕,瓦罐全部用黃紙扎住了,下面墊了紙錢,旁邊點了香。
丁玄說三炷香敬神,四炷香敬鬼,他之所以要擺這個局,就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個死人,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四炷香就是用來敬他的。
我有些迷惑,問丁玄說這樣有什么用,他已經(jīng)死了,難道還要靠這樣養(yǎng)著不成?
丁玄這時候把我?guī)У搅诉@些香的面前,他說這四炷香每一炷和每一炷都燒得不相同,但是所有的香都是長短不一,長的很長,短的很短,從香的燒法上看,這就是一個大兇局,預示著我家將會有血光之災(zāi),很可能就是有誰的死去。
丁玄在說這些的時候一直看著我,雖然他沒有說是誰,但是我卻覺得他說的就是我,加上譚先生想附在我的身上,那么定然就是我毋庸置疑了。
說到這里,丁玄讓母親去拿了一些紙錢來,分別再放在每一個壇子邊上,最后點燃了紙錢,壇子上封住的黃紙和下面墊著的蓮花狀紙錢也就跟著燒了起來,我在一旁問說這樣燒是什么講究。
丁玄說沒有講究,最后的強弩之末而已,因為這個局三天就能完全奏效,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將近四天,譚先生要達到的目的也都達到了。
聽見丁玄這么說我渾身一悚,只覺得又不好的事就要在身邊發(fā)生,心中隱隱有些害怕起來,問他說:“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