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沖他翻白眼,說:“難道你巴望著我死里面?”
晨哥驚喜交加,說:“怎么會想你死呢,對了,那個降頭師……”
“死了。”我說。
“?。?rdquo;晨哥當即叫了出來:“你不是說,他死了的話,領導也會……”
“放心吧,那領導沒事。行了,別在這廢話了,趕緊帶我找地方清洗一下,換身衣服,我還要趕路呢!”我說。
晨哥連忙點頭,我們幾人一起下了樓,血污滿身的樣子,自然把周老他們也嚇了一跳。得知降頭師已死,周老二話不說,立刻給醫(yī)院打電話確認領導的情況。
晨哥帶我在駕校沖洗一下,然后讓人在附近隨便買了套衣服送來。穿上后,周老已經確認那位領導的生命特征穩(wěn)定,便來問我之后該怎么辦。
我說:“他體內的蠱,已經被清除了,現(xiàn)在身體沒什么問題,只不過有些虛弱而已。你們把他當個正常人看病就行,對了,我的直升機呢?”
周老往身后一指,說:“已經給你預備好了,只要你說個點,兩個小時內,省里任何地方都給你送到。”
“謝了。”我顧不上太客氣,一路小跑上了直升機。
引擎轟鳴,直升機迅速升天。周老跑過來,沖我擺手大喊:“回來后請你喝酒。”
我聽到了這句話,卻沒有回答,心想,就算要喝酒,也等我有命回來再說吧。
和降頭師的交鋒過程,想必諸位也能看明白,這種事情是多么危險。這位降頭師雖然下手狠辣,卻只是針對那位領導,大部分手段都沒對我用,又有些大意,所以才能在最后獲得勝利。而強子那邊,卻是一只進別墅收尸的人都殺的兇鬼!
這種鬼,我可不信是野生的,背后必定有人。不管對方是什么人,就沖他這份狠勁,我就知道此行不會多在駕校輕松多少。
因此,就算再著急,我也指揮直升機先在家附近降落。跑回來再取了幾只烏土蠱和一些蠱毒袋,這才往強子所在的城市而去。
直升機一路無阻礙,我趁機閉目休息,之前的爭鋒不僅耗費很大的精力,連血都損失了許多。就算用本命蠱臨時結疤,補血終歸是需要時間的。更重要的是,降頭師死前所做的事情,以及那張莫名其妙的鬼臉,就像石頭一樣壓在心上。
他最后的自殘行為,究竟代表了什么?
我有心給姥爺打個電話詢問,直升機卻微微一震,然后駕駛員通知,已經抵達目的地。
我探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直升機降落在一棟大樓的上方,再細問才知道,下面就是強子所在的住院部。
跳下直升機,從天臺下去,坐電梯直奔病房。在強子的房間門口透過玻璃看一眼,之前見過的那姑娘,正拿著刀子削蘋果。強子依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松了口氣,想了想,決定暫時不進去,而是去了隔壁病房。
旁邊住著周紹勇,我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里面有很多人。敲門進去后,有人問:“你是誰?”
周紹勇看到我,眼睛頓時一亮,他連忙用手推開床邊的人,沖我打招呼,并對眾人介紹:“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大師,很厲害!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那幾人多半是他生意上的伙伴,還有兩個看起來應該是下屬,聽周紹勇這樣說,都對我很熱情的問好。我沒心思跟他們套交情,直截了當?shù)膯枺?ldquo;劉茹呢?”
周紹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那幾個生意伙伴說:“你們先出去轉轉吧,等病好了找你們喝酒。”
那幾人一聽就明白這是下逐客令了,也不介意,紛紛點頭離開。在經過我旁邊時,他們大多人都遞上了名片,十分客氣的說,有事就打電話,好使。
人家這么熱情,我也不好總冷著臉,便一一回應,將名片收入口袋。待人走后,房間只剩下周紹勇和兩名屬下。
周紹勇示意其中一人去把門關上,然后才對我說:“正要跟大師講這件事,劉茹出事了。”
“車禍?”我問。
“您怎么知道?”周紹勇有些愕然。
“她出事前正跟我通話,聽說,去別墅的人死了好幾個?”我再次問。
“是啊,這事太邪乎了!”周紹勇苦著臉說:“我原本以為事情已經了解,誰知道還會出這么一檔子事。”
“別廢話,劉茹出車禍,是人為還是意外?”我問。
“我覺得,肯定不是意外……”周紹勇看向病床旁的另一名屬下,說:“你把現(xiàn)在所有的發(fā)現(xiàn)都詳細和大師說一說。”
那名屬下年紀大約三十多歲,平頭,鼓脹的肌肉把西服撐的很緊,看起來很像電影中的黑衣保鏢。他沖我點頭示意,然后說:“劉小姐出事后,我們立刻趕到了現(xiàn)場。車子是撞在吊橋上,沖破了隔離帶,直接掉入大河里。經過打撈后,找到了車子,但是劉小姐并不在里面。根據(jù)對車輛的勘察,我們可以確定,劉小姐自己打開天窗逃了出去。”
“嗯?”我挑了挑眉毛,問:“你們怎么知道是她自己打開天窗?你們已經找到劉茹了?”
“之所以確定是她自己打開的,是因為雖然經受了撞擊,但粉碎的車窗并沒有被打破。其中的部分空隙,也不足以讓劉小姐爬出去。不過,車輛的撞擊讓電池損壞,無法通過正常手段打開天窗。不過,劉小姐的車輛是特殊定制的,可以通過方向盤下方隱藏的按鈕啟動備用電池打開天窗。這個按鈕非常隱蔽,不是車子的主人,基本不可能找到。至于劉小姐本人,我們雖然確定她已經逃出去,卻沒有找到她。”黑衣人說:“不過,我們在河岸找到有人踩踏的痕跡,根據(jù)腳印的比例和花紋,確定是劉小姐留下的。隨后,我們沿著腳印找到一條岸邊的隱蔽小路,劉小姐的蹤跡在那里消失了。”
“小路通向哪里?”我問。
“一片尚未建設完成的堤岸公園,我們也去找過了,沒有人。”那人說:“之后,我們根據(jù)周先生的提示,回去仔細分析車輛的撞擊原因。”
我看了眼周紹勇,他苦笑一聲,說:“剛死了人,劉茹就出車禍,我不得不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
我點點頭,然后示意那人繼續(xù)說。黑衣男說:“根據(jù)吊橋的監(jiān)控來看,劉小姐的駕駛是沒任何問題的,所以不存在其他人為引發(fā)的交通事故。不過,我們在提取行車記錄儀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很怪的事情,正因為如此,周先生才會認為,這肯定不是一場意外。”
“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能不能別跟天橋底下說書似的,一次講完!”我忍不住追問。
黑衣男依然保持平靜的語調,說:“車上的行車記錄儀,是和行車電腦相連的,可以清楚記錄包括行車軌跡,車輛狀態(tài)等所有事情,相當于飛機上的黑匣子。我們打開行車記錄儀后發(fā)現(xiàn),劉小姐出事的時候,車輛電池的瞬間電流突然間增高三倍,導致電瓶爆炸,所有的電器線路燒毀,電子穩(wěn)定系統(tǒng)無法工作。此時,車輛失控,沖入隔離帶。”
“電流升高三倍?”我重復了一句。
“同時,我們分析了行車記錄中儲存的影像信息。”黑衣人此刻的語氣,終于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影像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劉小姐駕駛時動作自然,表情平靜,我們能看到,她正在與人通過藍牙電話聯(lián)系。但是,當我們分析劉小姐的語音消息時,卻發(fā)現(xiàn),音軌中多了一段。”
“多了一段?什么意思?”我皺眉問。
“人類說話時的聲音頻率在65~1100HZ之間,而人耳能聽到的頻率則在20~20KHZ之間。我們在聽劉小姐與您的對話時,意外發(fā)現(xiàn)音軌中多出一段人耳無法聽到的頻率。這段頻率出現(xiàn)的時間很長,從劉小姐離開別墅上車,一直到沖出隔離帶都存在。”黑衣男解釋說:“隨后,我們把這段音軌分離出來,通過提頻解碼手段,改成了人能聽見的頻率。”
黑衣男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手指長的儀器,他輕輕按了一下,那東西在滋滋雜聲后,忽然傳出了低笑聲。
這聲音很古怪,沙啞又模糊,一會哈哈一會咯咯一會嗬嗬像在吹氣。雖然我沒見過現(xiàn)場,但在聽到這低沉又怪異的聲音時,依然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沒多大會,黑衣男將聲音關閉,房間里陷入了一陣沉寂。
那怪笑聲雖然被關上,卻依然像鬼魂一樣在耳邊繚繞,這讓人忍不住懷疑,這個房間里,是否也有人耳聽不見的笑聲存在。
周紹勇忽然嘆口氣,苦笑著說:“大師也應該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如果那聲音不是人類發(fā)出來的,就必定是一只鬼。而那鬼一直跟著劉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注視著她,或許還和她面對面過。但是,劉茹看不見它,也無法感受到,這是多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