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衣就扔在柴禾堆旁。
本來,在小河屯里,黑雨衣并不算罕見,就算驟然瞧見了,也不該大驚小怪。
但是,這件雨衣旁邊,還有一個口罩。
這樣的組合,不由得讓我回想起,在墳山的那次遭遇。
盜墳賊,正是穿著黑雨衣,以口罩遮臉,神秘極了,至今我還不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的人。是來自小河屯,還是外邊流竄過來的?
此時此刻,我心臟突突的猛跳,不由自主的就湊了上去,仔細的端詳這兩樣東西。
雨衣上,還殘留著不少紅土,也有幾個被勾破的小洞。
我的眼前,立即浮現(xiàn)出當天那場前所未見的“紅土雨”,而那幾個小洞,應該是被山上的荊棘和帶刺灌木勾爛的。
換句話說,穿著這件黑雨衣的人,在下“紅土雨”的時候出去過,而且,很可能去的是荒山野嶺。
我越想,心中越是不安。
難道說,葛老爹就是那個神秘的盜墳賊?!
這不合理??!
首先,葛老爹已經(jīng)十分老邁,雖然身子骨還算硬朗,但是,絕不可能和張全蛋這樣的蠻力壯漢拼個不分上下,而且,在逃走時,翻山越嶺之際更不可能健步如飛。
其次,葛老爹在小河屯里呆了這么多年,也沒見他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比較和善和低調(diào)的,不應該一下子性情大變。
再次,葛老爹挖人家的墳干什么,他自己都快入土了??!
我苦笑著,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黑雨衣和口罩,會不會是葛老爹無意中揀來的?!
倒是很有這種可能。
接下來該怎么辦,究竟是視而不見,還是將葛老爹列為嫌疑人之一?
瞬間,我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jié)。
那就是,葛老爹明知屯里如今陰魂厲鬼出沒,甚至有走尸出現(xiàn),他仍舊決定留守在此,到底是為什么,他又有什么倚仗?!
難道,葛老爹深藏不露,是和“盲仙婆”一個級數(shù)的高手?!有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
現(xiàn)在看來,差不多就是這樣。
正在我發(fā)愣的時間,水已經(jīng)開了,我默默的揭開鍋蓋,抓了一把山楂葉子丟進滾水里。
猛的,我一拍大腿,心中涌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何不趁此機會,在葛老爹家仔細的搜一搜,或許能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
只是,周大同和柳芊芊還在堂屋,當著他們的面,我不好這么做。也不能立即就把黑雨衣的事情說出來,這事處處透著詭異,說出來人家會信嗎?尤其,當時在場的,還有那個“死而復生”的張全蛋!
看著滾水中翻騰不止的茶葉,我的心情有些小激動。
因為,我覺得,離揭開小河屯一系列詭異事件的幕后真相,就差那么一點點了。
只要能揭開冰山一角,那么,陰謀算計小河屯的那個神秘大能,必然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甚至于,我二叔莫名被厲鬼害死,或許也與此人有關聯(lián)。
我絕不放過他!
我站起身來,背著雙手,激動得在屋里走來走去。
忽然之間,一只手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肩頭。這只手根本不是普通人的手,很冰冷,透著一股滲人的寒意。
我心中一沉,本能的轉(zhuǎn)頭去看。
但是,卻又什么都沒看到。
“草,會不會是陰魂作祟?”我渾身寒毛直豎,不由得暗自猜測。
現(xiàn)在的天氣,稍稍又好轉(zhuǎn)了一些,陰魂厲鬼未必會顯形,我看不到也很正常。
媽蛋,要是蘇如煙還在身邊,那就好多了,至少不必擔心來自陰魂方面的襲擾。
她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連我這個當主人的,也不是很清楚。
究竟是與那個血衣小鬼同歸于盡了,還是仍滯留在越野車上?前面這種可能很低,因為,如果她不幸魂飛魄散,我肯定會有類似心血來潮的感應。
我把火熄了,揭開鍋蓋讓茶水散散熱,同時,開始嘗試用《鬼術》中的法子,與蘇如煙溝通,讓她趕緊回來。寧坤那小子,暫時不用她來對付。
只是,我這一番祈祝卻象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如此情形,讓我不由得心中煩燥不已。
要知道,沒有這個雙瞳女鬼當保鏢,以我目前的實力,恐怕隨便來一只陰魂,就能輕易的索了魂去。那場面,想想都讓人悚然。
而且,這天色看著就要黑了……
坑爹??!
我很確定,剛才不是幻覺。
那么,葛老爹家闖進了陰魂!而且,要對我不利!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梅玫又不在身邊。
我正糾結(jié)著,忽然腦后陰森森的,有股寒氣吹在我的后頸處。
看慣了蘇如煙吸陽氣的場景,我這時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尼瑪?shù)?,絕壁是有陰魂在后邊搞偷襲,打算吸我的陽氣!
這屋不能再逗留了。
我低著頭,猛的沖了出去,跑到了堂屋里。
周大同正襟危坐,好象在思考什么,柳芊芊則是伏在桌上,短暫的瞇一會兒。
“什么情況,這么慌里慌張的?”周大同納悶道。
“好象有不干凈的東西,跟著我過來了!”我走到他身旁,神經(jīng)依然緊緊的繃著。
“在哪呢,我怎么沒看到?!”周大同神色一凜。
“我也沒看到,但是,感覺得到……”我只能坦言相告。
我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盯著門口,已然是高度提防著。
那只陰魂,不知為什么,卻沒有闖進來。
至少,在我們滯留的時間段里,沒有再來襲擾我們,我也沒敢去拎茶。不是我怕死,而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陰死。
周大同和柳芊芊,也沒提口渴的事。
悶坐了半個小時,葛老爹仍沒有回來的跡象,周大同的手機卻是接連響起,電話那頭,一個勁的催他快回去,或許又有什么麻煩事要處置。
“葛老爹有電話嗎?”周大同問我。
“據(jù)我所知,應該沒有。手機和固定電話都沒有。”我想了想,回應道。
“那算了,所里還有些事情,我和小柳就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過來。你若是見到葛老爹,替我們跟他打聲招呼。”周大同拍板道。
“好的。我送你們出去。”我如釋重負。
如果不是有他們兩個陪著,這鬼地方我是一秒鐘也不想呆。
至于,在葛老爹家翻翻找找的打算,也被我暫時擱在腦后了,沒有強力的保鏢護駕,我還真是不敢再踏足此地。
剛剛走出葛老爹家,不遠處就有火焰騰起,灼熱的氣息隔著老遠就擴散過來。
“擦!那是張全蛋家!”我目瞪口呆。
這是誰?。?!居然一把火將張全蛋家給點著了!究竟是想毀滅證據(jù)還是想怎么樣?!
“快,去看看!”周大同和柳芊芊也覺察出不對勁,拔腿就往事發(fā)地點奔去。
我也急了,拼命往前沖。
跑得快的話,或許能把那縱火的給逮住。
然而,從葛老爹家到張全蛋家,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等我們跑到跟前,火勢已經(jīng)不可阻擋,房前屋后都是火焰熊熊,尤其是堆滿了柴禾的院子里,根本就象是火焰煉獄,灼熱得無法靠近。
我站在幾丈開外,都覺得口干舌燥,皮膚火辣辣的疼,頭發(fā)眉毛都快給隔空點著了。
我是想找點水來救火,可是,最近的水源,也在百米開外,還沒有現(xiàn)成的水桶!
周大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芊芊,不由得嘆了口氣。
“既然都這樣了,那就讓它燒吧。反正,張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活人,家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我心情很復雜,甚至,還有點慶幸。
怎么說呢。
這座土坯房大有問題,而且也年久失修,遲早要廢棄的。更何況,里面還發(fā)生了一些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還有棺中棺,泡在血液里的黃鼠狼毛皮,以及一大堆上百根卷了符紙的棺材釘。一把火燒了干凈,省得不知道找誰來收拾。
柳芊芊拿出相機來拍照,忽然之間,卻是驚呼了一聲。
“怎么了?”我和周大同,異口同聲的問道。
“相機的存儲卡不見了!”柳芊芊對著我們展示了一下相機的底部,臉色十分郁悶。
“怎么會這樣?會不會在什么地方搞丟了?還是根本就沒帶來。”周大同皺著眉頭,接過相機,果然發(fā)現(xiàn),原來插著存儲卡的卡槽里空空如也。
這個型號的數(shù)碼相機我以前也有一部,插存儲卡的地方,是有保護蓋的,不應該會出現(xiàn)這種問題。
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大同翻了翻之前的拍攝相冊,居然一張照片都沒保存,什么床底印痕,門口的血腳印,棺中棺,黃鼠狼毛皮,棺材釘,統(tǒng)統(tǒng)沒能記錄下來。
整件事,透著一種難以言述的詭異。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是一陣陣的發(fā)冷。
“對不起,周所,是我的疏忽,我出來的時候,就沒檢查相機的情況……”柳芊芊急壞了,“要不,我們沿著剛才走過的路再找一找,或許掉在哪里了?”
周大同怔了怔,用力的撓了撓頭,惋惜道:“先別找了,時間來不及,所里催著我們回去呢,明天過來的時候再說吧。”
“呃……好吧。”柳芊芊一臉窘相。
這時,被大火所吸引,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好幾位尚未離開的鄉(xiāng)親過來查看火情。
我一眼掃過去,頓時發(fā)現(xiàn)了兩個認識的。
一個是梅玫,另一個是隔壁鄰居王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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