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媽媽走了,我看到床頭柜上有一本書和一支筆,看樣子是爸爸媽媽愛看的書,我拿起筆,找了一張白紙,在紙上寫道:爸爸媽媽,女兒真的沒有瘋,女兒只是大病一場以后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女兒只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請你們多多保重,相信我,不論我在哪里,我都一定會過好,不要找我了,好好照顧自己,過好每一天。
我離開了爸媽住的賓館,在街上買了一個背包,回到小旅館,裝好了放在床底下寒玉留給我的幾萬塊現金,我就離開了。直奔火車站,在售票大廳的電子頻幕上看到,有一站到廣州的火車馬上到站了,我就買了那趟火車的站票,沒辦法,坐票賣光了,站票也就剩幾張了。
我拿著火車票很快就檢票進站了,上了火車后,我站在車廂里,站了五個小時,終于到站了,走在偌大的廣州火車站,只覺得風都是熱的,只感覺渾身悶熱,這哪里是春天???分明就是夏天。
人生地不熟的,雖然我的大學同學有好幾個都在廣州工作,可是我現在去找誰,誰都不可能認識我,我攔了一輛的士,對司機說:“帶我去市中心吧。”我想看看這個城市到底有多繁華,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要奔向這里。
司機開著車,帶我來到了市中心,我遠遠地就看了一個高高細細的塔,司機告訴我那是“小蠻腰”,雖然司機的普通話真的很差勁,不過他的熱情讓我忽然覺得這個鋼筋混泥土包裹的大城市好像沒那么讓人望而生畏。
“就帶我去那兒吧。”我指著廣州塔“小蠻腰”說道。司機帶我來到了“小蠻腰”附近,我下了車,沐浴著陽光,走到廣場,仰望著高高的“小蠻腰”,忽然莫明地就喜歡上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我在“小蠻腰”附近逛了逛,趕緊地買了幾件夏天的短袖連衣裙,因為我穿著長袖的裙子,實在太熱了,買好了衣服我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就住了進來。
我來到酒店的房間,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涼爽的無袖連衣短裙,倒在床上忽然發(fā)現自己餓了,可是正值下午兩點的廣州的太陽實在是火辣,我看見房間的寫字臺上有點餐的菜單,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我看著電視,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飯就送到了,我吃飽了飯,刷了個牙齒,就像豬一樣呼呼大睡了,站了五個小時了,又曬著太陽逛了一個多小時的我,實在是太困了,我想如果寒玉看見我的樣子,一定又會說,如果有人這個時候進來房間把我扛出去賣了我也不知道……
等我一覺睡醒,睜開眼就看見床邊有一個黑影,我第一反應一定是寒玉,我猛地一抬頭,差點被嚇得尖叫起來!
一個面色慘白慘白的謝了頂的中年男人站在我床邊正盯著我看,他的雙腿離我的頭不到一個拳頭的距離,我本能地后撤著身子,對他問道:“你是誰?是人還是鬼?”
他突然抬起雙手把自己的頭從他的脖子上拿了下來,然后又放了回去,頭前后放反了,后腦勺面對著我,他伸手又把臉轉到了我這邊,對我說道:“你說我是人還是鬼呢?”
如果不是我以前看過太多比他還要恐怖惡心的鬼,我一定會被他直接嚇死,我吞了吞口水,鎮(zhèn)定了一下,對他說:“你,你來這里干嘛?”
他突然冷笑道:“應該是我問你,你來這里干嘛?我一直住在這里,兩年前我就是死在這個房間里的,后來就再也沒離開過,很奇怪,你怎么能看見我?”
“你,你死了干嘛不去投胎?”我問道,后背直發(fā)涼,心想完蛋了,胡闖亂鉆又撞到鬼的地盤里了。
“投不了胎,尸體被埋在荒郊野外了,兩年了,也沒人發(fā)現,我托夢給家里的妻子,可是她跟別的男人好上了,也不管了。”男鬼說道。
“在哪里?我?guī)湍銏缶?,讓你家里人好好把你安葬了,你就可以有資格去投胎了。”我說道。
“你好像對鬼一點也不害怕……”男鬼看著我說道。
“怕,怕!當然怕!你別再嚇我了好嗎?”我結巴地仰視著他說道。
男鬼突然彎腰伸手來想摸我的臉,我嚇得一直后退,退到墻角,恐慌地對他說道:“你離我遠點!我真的怕!”
男鬼突然收回了手,笑著對我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試試我可不可以摸到你,兩年了,你是第一個能夠看見我的人,我很好奇,因為這個房間來過很多人住過,我從來摸不到他們的身體的溫度,我就像一個影子一樣,在這個世界毫無存在感。”
“你不要碰我!不然我真的會生氣!”我對男鬼兇道,心里估摸到這個鬼看來并沒有什么戾氣,沒有傷害人的本事,可能連自己開門的能力都沒有。
“我不碰你,你不要生氣,跟我說會兒吧,我在這個房間里待了兩年了,每天都是自言自語,沒有人知道我,沒有人和我說話……”男鬼眼里閃著淚光看著我說道。
“那你離我遠一點,坐到墻角那個椅子上去。”我指著墻角的椅子對男鬼說道。
“我坐不上去的,我可以站在那里。”男鬼走了過去,身體像一片影子一樣穿過椅子。我從來就沒見過如此“柔弱”的鬼,雖然用“柔弱”來形容一個男鬼不恰當,但是他在我見過的所有的鬼里面是最卑微最溫和的。
“你告訴我你被埋哪兒了,我出去找公共電話幫你報警吧,我看你這樣子也挺可憐的,早點投胎做人吧。”我對男鬼說道。
“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把我埋哪里了,我是在這間房間死的,我看著他們抬走我的尸體,說帶去郊外埋了,我就知道這么多。我想跟他們出去,可是我根本走不出這個房間。”男鬼皺著眉頭說道。
“你是我見過最弱的鬼……”我把話剛說出口就后悔了,心想完了說漏嘴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見過別的鬼,看,你自己說漏嘴了吧。”男鬼忽然笑著說道。
“那你總知道那些把你尸體抬出去的人都長什么樣了吧?還有,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問道,趕緊轉移話題。
“不知道怎么稱呼你?”男鬼問道。
“叫我林夕吧。”我答道,如果有人問我我是誰,我真的想問那個人你是要問身份證上的名字,還是要問我骨子里是誰……
“林夕,你叫我海哥吧。我兩年前有一段婚外情,我愛上了這家酒店老板的女兒,那時候她還是一個大學生,我自己也有一家很大的公司,如果不是我已婚加上我的形象上的不足,我想我應該能永遠和她在一起。”海哥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頭頂,遺憾地說道。
“海哥,那你又怎么會死在這里呢?那個女孩呢?”我問道。
“我和她的戀情一直在地下發(fā)展,兩年前她爸爸的酒店開業(yè),我以嘉賓的身份來參加開業(yè)慶典,我在晚會上看見了她,她就像一位公主一樣盛裝出席,只是她身邊有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一直陪伴他左右,我遠遠地看著他們,如果不是因為我愛她,我真的覺得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海哥說著,眼里閃著淚光。
“感情的事,真的很無奈,不過你真的不該背著你的妻子搞婚外戀,那樣對她也實在太殘忍。”我看著海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