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夢——醋意大發(fā),嚇哭美人
看著寒玉抱著秋瞳進了遠處的廂房,子琰攥緊了拳頭,瞪大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墒牵缃袼頌闋钤?,肩負著皇帝的厚望,還有母親對他的期待,他還有滿腔的抱負,他不能在這醉夢樓里鬧了笑話。想到這些,他隱忍著,踉踉蹌蹌地走下了樓,獨自離開了。
進了廂房后,秋瞳才敢在寒玉跟前使性子,她拼命在他懷里掙扎,驚呼道:“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秋瞳掙扎著揮舞著粉拳,卻不覺中弄疼了寒玉胸膛的傷口,寒玉忍痛冷笑著還是不肯放秋瞳下來,盯著秋瞳的眼睛說:“你記住,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許你再唱那小子的詞。”說完他又用力抱緊了秋瞳,他感覺自己胸膛的傷口被擠壓得流出了溫熱的血,可是他還是倔強地不松手。秋瞳拿他沒有辦法,任她怎么掙扎都沒有辦法掙脫寒玉的懷抱,她只好以退為進,對寒玉說:“你放我下來,我答應你就是了。”寒玉聽完,才肯放下秋瞳。秋瞳站在廂房的桌子邊,半天不敢說一句話,一動不動得看著寒玉還帶著怒火的眼睛,她看見寒玉的臉色發(fā)白,以為是生她的氣給氣的,她不知道這個剛從戰(zhàn)場上廝殺回來的男人身上還負著傷,傷沒養(yǎng)好就迫不及待地來找到她了。
此時的寒玉忍著胸膛的疼痛,疼得臉色發(fā)白,可是他顧不了那么多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秋瞳那對水靈靈的眸子,那眼神讓秋瞳不寒而栗。忽然,他雙手捧住了秋瞳的臉頰,低頭猛地強吻起了秋瞳,秋瞳想說話,想叫寒玉放了她,可是她的嘴被寒玉堵住了。秋瞳只能用盡全身力氣掙扎,她雙手拼命捶打著寒玉的胸口,試著推開寒玉,可是寒玉還是站在原地,巋然不動。秋瞳并不知道寒玉身上有傷,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捶打都生生地砸在了寒玉的傷口上。
寒玉只覺得胸口有股溫熱的液體在滋溢,他顧不上疼了,幾近瘋狂地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掠奪他想要的激情和溫暖,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秋瞳的身體,秋瞳沒有辦法只能一步步向后退,直至她退到墻根,她再也無路可退。寒玉借力將秋瞳按在墻上,雙手從秋瞳背后緊緊抱住了秋瞳,忘乎一切地吻著她。
“啊!”寒玉大叫了一聲,“你敢咬我?!”只見鮮血從他嘴角流出,他這才松了唇舌,看著在自己懷里驚慌失措的秋瞳,他的眼神里竟是憤怒,還有無盡的愛戀。“你流血了!”秋瞳看著寒玉乳白色綢緞衣服上浸染的一片血跡驚叫著。寒玉以為她在說他的嘴角在流血,冷笑著說:“是你狠心咬我的,這下心疼了?”秋瞳滿眼擎著淚水,指著寒玉的胸口說:“你受傷了?!”寒玉這才反應過來,只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生生地疼,漸漸地臉色愈發(fā)的慘白。
寒玉見秋瞳嚇得差點哭了起來,強忍著疼痛,笑著調侃道:“不知道柳媽媽都教了你一些什么功夫,你瞧你把我打得。還不找來藥箱給我換藥?!”看著寒玉臉色慘白還忍痛笑著安慰自己的模樣,秋瞳的心不禁有些疼了起來,她不明白這是感動,還是愛憐。
秋瞳出了廂房讓她的丫頭丁香找來了醫(yī)藥箱,關上房門扶著寒玉坐在床榻上,讓寒玉脫了上衣,試著幫他換藥。不曾想,寒玉胸膛的傷口有碗口那么大,之前的繃帶全部被鮮血染紅了,連外衣都浸透了,她又是吃驚,又是自責,梨花帶雨地拿著剪刀輕輕剪開了寒玉身上的舊繃帶,幫她擦拭了傷口,上了藥,綁上新的繃帶。寒玉從頭到尾不說一句話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女子,那么動人,那么溫柔,那么惹人愛憐,哪里還知道顧著自己傷口的疼。
包扎好后,秋瞳抬頭看了看寒玉,輕聲問了一句:“疼嗎?”寒玉抬起手擦了擦秋瞳臉上的淚珠,微笑著說:“不疼,皮外傷罷了,看把你哭得。”是啊,看著秋瞳為自己落淚,再疼他蘇寒玉也覺得值得。“誒!秋瞳,不過我這傷可是你打出來的,你得賠我,我就在你這兒養(yǎng)著了。”寒玉笑呵呵地說。他倒是狡猾,硬是找個借口賴著不走了。秋瞳只是無奈,寒玉不想走,她也拿他沒辦法,便默許了。其實,經(jīng)歷了這些,秋瞳是明白寒玉的心的,她也沒有問他是怎么受傷的,她覺得如果寒玉想告訴她的話,早就說了。既然不說,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在寒玉養(yǎng)傷的日子里,云之來找過他幾次,他們主仆二人之間聊天總是刻意避著秋瞳,趁她出去了再細說。秋瞳每天都親自幫著寒玉換藥,寒玉睡她的床,她睡丫頭丁香的床,秋瞳刻意在他們的床之間安置了一扇屏風。白天,寒玉可以看著秋瞳在廂房里打理她最心愛的那幾盆曼珠沙華,還可以聽她彈琴、唱曲,看她寫字、畫畫。到了晚上,寒玉總會躺在床上看著屏風,有時候會對著屏風后睡下的秋瞳喊話,只是秋瞳有時候故意裝睡,不想搭理他。
第十夢——未道情深,已傷離別
農(nóng)歷十二月的洛陽城已經(jīng)進入了寒冬,轉眼兩個多月過去了,寒玉的傷其實早就復原了。只是不忍心與秋瞳分離,他依戀著與秋瞳共賞日升月落的每一個朝朝暮暮。他不想回京,盡管他父皇幾次向懿嘉皇后問起他,云之也來醉夢樓催了他好幾次,他還是拖沓著不愿意回去。懿嘉皇后沒有法子,只能告訴皇上說太子游學去了,歸期未定。皇上想想也罷,國務繁忙,還好他的其他幾個皇子比較上進,他也不再多問太子的事情了??粗实鄣钠渌膸讉€兒子個個都很勤奮好學,懿嘉皇后內心忐忑不安,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只好裝病,命云之速速詔太子回京。
洛陽城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來得有些遲,不過倒是下得氣勢磅礴,鵝毛般大的雪花揮揮灑灑漫天飛揚著。清晨聽見下雪的聲音,秋瞳湊到窗前打開窗戶看雪。
云之一大早就來到醉夢樓找寒玉,他們在主仆二人在安靜的大廳里說著話,云之說:“少爺,夫人病了,命你速速回去。”寒玉也知道再不回去,恐怕他的母后要大發(fā)雷霆了,只好說:“知道了,你去安排下,我們即日起程。”
回到廂房,進房門寒玉就看見秋瞳衣著單薄地獨自站在窗前賞雪,看著她纖弱孤單的背影,大冷天的,只顧著開著窗戶看雪也不給自己披件棉袍。想著馬上就要離開了,寒玉心里頓生一陣酸疼,脫了自己的棉袍走到秋瞳身邊給她披上了,關切地說:“雪景雖美,你開著窗戶,小心受了風寒。”秋瞳若有所思,她想起了小時候和娘親、爹爹、子琰在府中的院子里堆雪人的情景,如今卻獨剩她一個人憑窗回憶。秋瞳轉身看了看寒玉,這個對她噓寒問暖的男子,想想他雖然偶爾有些輕狂,但是多半還是比較尊重和憐惜她的,她看著寒玉竟淺淺地笑了起來,說:“我不冷,還是你披上吧,你的傷才好不久,別再受了涼。”說著,她便脫下寒玉剛給她披上的棉袍,踮著腳披在了寒玉的身上。
秋瞳只顧著說,卻沒發(fā)現(xiàn),寒玉正在滿目歡喜地看著她,她笑了,從第一次見到她到此時,算算都有四個月了,寒玉還是第一次見到秋瞳笑,這婉婉地一笑,激蕩起了寒玉內心所有的感動。他多么希望經(jīng)后的每一天都可以看著秋瞳笑,他激動地將秋瞳抱進懷里。也許是相處的時日久了,秋瞳不再對眼前的這個男子那么抗拒了,她靠在寒玉的溫暖的胸口,凝聽著他心臟的跳動。“我要走了。”寒玉對著懷里安靜的秋瞳輕聲說。秋瞳聽了,輕輕地推開寒玉的懷抱,走到她的那幾盆已經(jīng)凋謝了的曼珠沙華前,看著落在盆中塵土上早已憔悴不堪的花瓣,她不禁又有些傷感,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娘親、爹爹、子琰哥哥,如今寒玉又要走了,她竟背對著寒玉悄悄落起了淚。
秋瞳聽見寒玉走了過來,連忙擦了眼淚,低頭看著她的那幾盆花,說:“屋外雪大,路上當心。”其實寒玉多么希望秋瞳能說讓他帶她一起走的話,只要她開口,天涯海角,他都愿意帶著秋瞳,京城、權利、皇位、江山,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只希望過著自己逍遙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可是,他不確定秋瞳的內心是否真的愿意。縱使他再浪蕩不羈,可是他不能傷了母后的心,他必須回去了。
“少爺,時辰不早了,該出發(fā)了。”云之在門外敲了敲門,提醒寒玉該出發(fā)了。
“我要走了。”寒玉走到門邊,抱了抱秋瞳說:“花謝了明年還會再開,別難過。我還會來看你的,等我。”說完,寒玉轉身離開了。寒玉下樓后,秋瞳便跑到窗前,看著寒玉上了一輛停在醉夢樓門外的馬車。她站在窗戶邊,目送著馬車消失在大雪紛飛里。
秋瞳想起了一次同雨汐聊天的時候,雨汐對她說過的話,她說過,風塵女子不能奢望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縱然千辛萬苦地走到一起,也很難有很好的結果。秋瞳內心深處是渴望擁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的,可是她害怕,害怕去靠近,害怕去觸碰,她更加害怕她在意的人一天會遠離她。因此,她寧愿封閉自己的心,封鎖她對愛情的渴望。
站在窗前看著潔白的雪花在眼前飛舞著,秋瞳的心忽而變得異常地平靜,此時的世界最好,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到處都是一片寧靜,她恰好可以安放自己的那顆心,那顆孤獨的心,那顆掙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