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只是麗玲發(fā)現(xiàn)她媽媽也跟著哥過來了。
“嗯,我來看看詩晴,順便接你回家。”麗玲的媽媽說道。
“阿姨,你來了。”我覺得麗玲的媽媽今天很奇怪,平常麗玲也愛跑來宿舍陪我,經(jīng)常天亮了才回家,也沒見她有什么意見,今天卻親自來接麗玲回家。
“媽,今天我不想回家睡,我想陪詩晴。”麗玲堅持不回家。
“哎呀,媽!你就讓妹妹留下來吧,您老也太迷信了,你看她倆不是好好的嗎?能有什么事?”勇華哥也快受不了自己媽媽的神神叨叨。
麗玲的媽媽看了看我宿舍的四周,著急地說:“這里已經(jīng)不干凈了,麗玲必須離開這里,不然都有危險。”
“那詩晴怎么辦?我們就丟她一個人在這里嗎?”麗玲質(zhì)問道。
“這是她的劫難,她躲不掉了,我們幫不了她,要看她自己的造化。”聽麗玲的媽媽說完這句話,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媽!你這人真是的,神經(jīng)??!”勇華哥也生氣了。
“你們回不回去?不回去我現(xiàn)在就死在你們面前,你們信不信?”麗玲的媽媽操起我房間書桌上的水果刀就逼著自己的胸口吼道。
“你們回去吧,我沒事的!”我大聲說道,眼淚卻不爭氣地奪眶而出,我深知一個人漂泊在他鄉(xiāng)的孤苦無依,我也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我不走!”麗玲倔強(qiáng)地說道。
“我也不走!”勇華哥也附和著。
“你們!你們是想逼死我是吧?”麗玲的媽媽看著自己不聽話的孩子,又看了看我,那眼神讓我瞬間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你們都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走,出去!”憤怒加恐懼侵蝕著我,我大聲吼道,仿佛希望把所有的痛苦和恐慌都一并全吼出門外去。
我起了身,走下床,把麗玲推到了門外,又把勇華哥攆出了出去,麗玲的媽媽最后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含著淚跟我說:“夜半不閉眼。”
“放心吧,我沒事的,明天見。”我忍著眼淚笑著送走了麗玲一家。
關(guān)上房門,只覺得房間里溫度很低,我翻出了過冬的羽絨服披在身上,打開了勇華哥打包來的夜宵,心想也許吃飽了就暖和些了。
吃著吃著,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心里害怕,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為什么鬼要跟著我?
小時候聽媽媽說怕鬼怪的話,就在枕頭下藏把刀,那樣鬼怪就不敢靠近了,我連忙把麗玲媽媽剛才拿過是水果刀用一件舊衣服包好放在了枕頭下面。
“哼……”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冷笑。
“誰?”我嚇得雙手掀開枕頭,掏出水果刀,把刀柄緊緊握在手里。
“你以為我會怕嗎?”又是那張臉!我夢里代替麗玲的那張慘白的臉!她穿著一件紅色連衣裙冷冷地出現(xiàn)在我跟前。
“你,你是誰?你想怎樣?”我嚇得退了一步。
“我?你忘了?白天在山頭,你們討論我討論得可熱鬧了。”女鬼越靠越近,失了瞳孔的雙眼直直地對著我的雙眼。
“我不認(rèn)識你!”我嚇得喘不過氣來,手一軟,刀掉到了地上。
“我啊,我殺死了肚子里兩個月大的孩子,還害死了我老公,吽(hong)!他的頭就沒了,身子還在那里立著,鮮血噴得我臉上、手上到處都是。怎么?這么快就忘了我是誰了?”女鬼邊說邊用蒼白的手比劃著,眼睛里流出血紅的淚,血不停地從她眼睛里漫出來,沿著她的臉頰流淌到她的脖子,再到胸口,她用雙手接住鮮血捧到我面前。
“他的血,好多好多,我找不到他的頭。??!”女鬼哀嚎著,尖叫著。
濃濃的血腥味,猙獰的面容,震耳的哀嚎聲,我的視覺、嗅覺、聽覺正飽受著前所未有的沖擊。我猜到了,她就是那位局長夫人,別人都說她跑掉了,原來她已經(jīng)死了。
實在難以承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人生第一次渴望自己一閉眼死過去,結(jié)束這一切,可腦海忽然閃現(xiàn)麗玲媽媽走之前的叮囑,她說,夜半不閉眼。
我已經(jīng)不敢抬頭看女鬼的臉,我低頭怯怯地問道:“你,你想怎樣?”
“幫我去找頭,我老公的頭不見了。”女鬼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
“好,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幫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殺我?”我連忙答應(yīng)并乞求著。
“我為什么要殺你?我只是想找到他的頭,沒人能幫我,沒人能聽見我的哀求,只有你能聽見我,只有你能看見我,只有你能幫到我。”女鬼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一只手擦拭著眼角的血淚,看起來那么無助。
“為什么我會這么冷?”我問她,突然沒那么恐懼了。
“因為,你房間里好多鬼。”她敵視了周圍一圈。
“啊?!為什么會這樣?”我頓時陷入絕望,環(huán)顧四周,男女老少,真不少,有的在看著我哭,有的在看著我笑,有的毫無表情地盯著我,我不禁打起了冷戰(zhàn)。
“戴著它,他們不敢靠近你的。”女鬼伸手給我一個銀手鐲,我乖乖聽話地戴上了,瞬間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我脫掉了羽絨服,感激地看著她。
“謝謝你啊,我怎么稱呼你呢?”我心里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陷絕境,只能努力求生了,至少眼前的這個女鬼還沒有想要加害于我。
“蔓菁,叫我蔓菁。”女鬼收起了猙獰血腥的模樣,雙眼露出棕褐色的瞳孔,彎彎的睫毛,襯托著清秀的臉頰,看起來楚楚可憐。
“叫我詩晴,其實,蔓菁,你的眼睛好漂亮。你,怎么會死的?”我不由得對眼前的蔓菁心生憐憫。
蔓菁嘆了口氣,“是我害死了他,我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在他死去的第七天,我服毒自殺了。”
“他的頭?”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那個女人,是那個女人偷走了他的頭,可是我對付不了她。”蔓菁情緒激動了起來。
“那個女人是誰?”我繼續(xù)探尋答案。
“她是我老公的前女友,她失蹤兩年了,可是,那天,車禍那天,我看見她就坐在車?yán)?,坐在我老公的后面?rdquo;我在蔓菁的眼睛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懼,沒想到一個鬼也會恐懼。
“他們說你打掉了你和你老公的孩子,是真的嗎?”我懷疑地問道,因為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麗玲所說的那種自私輕狂的女人。
“不是我做的,是有人把我的鈣片換成了打胎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蔓菁委屈地哭了起來,美麗的眼眸里滾落出血色的淚珠。
“詩晴,你要幫幫我,幫我找到我老公的頭,他下葬了一個多月了,卻一直身首異處,變成鬼魂也不得安寧,會受惡鬼的欺凌。我不想他再受折磨,你一定要幫我找到他的頭。”蔓菁急切地哀求道。
我不明白,為什么這種離奇荒誕的事情會發(fā)生我的身上。我也來不及去適應(yīng)周遭的一切,仿佛自己遁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麗玲遠(yuǎn)離了我,光明遠(yuǎn)離了我,只有黑暗,只有一群孤魂野鬼在陪著我。
“我真的很想幫你,可是,我該怎么做呢?”我有些無奈。
“你打開你的電腦就知道了。”蔓菁說道。
我打開了電腦,電腦桌面上有一個新建的文檔,我點了進(jìn)去,文檔里清晰記錄了蔓菁老公車禍?zhǔn)鹿实陌l(fā)生時間、地點,和一些殘骸的處理細(xì)節(jié)。還有一段馬路監(jiān)控視頻,可是視頻出現(xiàn)了幾秒鐘的盲點,像是有什么障礙物被風(fēng)吹到攝像頭上擋了幾秒。還有他們生前的合照,看起來是一對璧人,可惜了。
原來蔓菁早就進(jìn)來了,在麗玲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就進(jìn)來了,還上了麗玲的身,借用電腦打字。難怪麗玲的媽媽要逼她回家,待在這個房間太危險了。
“她也死了?”我在文檔里看見了蔓菁老公的前女友的信息,那女人叫歆然,已經(jīng)失蹤了半年了。
“上面有他們?nèi)ミ^的地方具體地點,我們先去事故現(xiàn)場附近找找看看。”蔓菁指著文檔說。
就在蔓菁和我商量的去尋找她老公的頭的時候,一個男鬼走到了蔓菁背后跟她說了幾句話。
“你放過詩晴,我?guī)湍阏业侥憷瞎念^,那個歆然半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但是不是人,也不是鬼,你們根本對付不了她,還可能讓詩晴也去送死。”那個男鬼好像很在意我的樣子。
“你跟蹤了詩晴這么久,終于肯站出來說話了啊。你以為你是在幫她嗎?你跟了這么多年,害她身上陰氣過盛,才會導(dǎo)致孤魂野鬼纏身,我,也是你間接招惹來的。”蔓菁盯著男鬼的眼睛指責(zé)著他。
男鬼看了看我,眼神里的情感很復(fù)雜,他打斷了蔓菁的話,“說夠了沒有?我答應(yīng)幫你找到你老公的頭就是了,你放過她,她是無辜的。”
“你是誰?蔓菁說你一直跟著我?你為什么要一直跟著我?”我已經(jīng)等不及他們聊完了。”
男鬼看了看我的臉,眼神里閃過一絲淚光,卻故作無所謂地說:“這件事情交給我,蔓菁你很厲害我知道,你就留下來把這四周你帶來嚇唬人的小鬼都打發(fā)掉,我負(fù)責(zé)幫你找到你要找的頭。”
“蔓菁,你!”我知道蔓菁欺騙了我,有些懊惱。
“我,我也是沒辦法,只有這樣他才肯出手幫我,我知道他有能耐搞定歆然。”蔓菁尷尬地解釋道,并且給周遭的小鬼們使了眼神,讓他們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