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外面玩呢,這條河就是我負(fù)責(zé)看的,你說我是不是該在這兒。”乞丐給了我一個很意外的回答。
“原來如此,那……今天這河怎么會這么反常?”
乞丐口中念念有詞,一會兒工夫,河里掙扎的游魂被河水一個個送上岸邊來。胖子馬上嬉皮笑臉的感恩戴德:“大爺你真是好人,要我一個個去撈,不知道得弄到啥時候。”
乞丐接著對我說:“那個鑾天鏡逃到了這冥河河底,自己還弄了個隱匿的法術(shù),我引動金風(fēng)入水,就是想把它逼出來。”
“哦,還跟那玩意兒死磕呢,一個破鏡子,怎么這么厲害?”
乞丐說:“厲害的不是鏡子,是后面操縱它的那只鬼。這只鬼是惡鬼道來的,它頂著冥河水蝕骨的寒氣,在冥河行走了三境終于到達(dá)陽世,不知道圖謀的是什么。”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我一察覺到有惡鬼通過就立刻追逐它,想把它弄回去,結(jié)果都被它用這個鏡子引開逃脫,這個鑾天鏡是它的得力助手,不把它收掉是永遠(yuǎn)也逮不住那只惡鬼。”
我這才明白,鑾天鏡背后果然有人主使,不,是有鬼在主使。聯(lián)想到它帶出來的人血藤種子,完全可以推測出,這只鬼怕是有所為而來,就算能把鑾天鏡找出來,也未必能阻攔住它要做的事。
“您老怎么稱呼?咱們也算是認(rèn)識了。”
“趙舟。你們養(yǎng)鬼宗這個策略很對頭,與陰司合作,在將來的大劫中應(yīng)該會有一番作為。”
我來了興趣,想趁機(jī)打聽打聽:“趙叔你說的這大劫是真的嗎?我在陽世也沒感覺到很特殊的地方呀,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xué)的上學(xué),跟往常一樣。”
趙舟說:“那只是表面現(xiàn)象。這冥河其實很危險,不光是冷,還有種腐蝕的力量,不管人鬼,根本沒有敢下河的,現(xiàn)在卻被惡鬼道當(dāng)成了偷渡的通道,還有這個小胖子,竟然也能夠下河,一件件怪事,都是大劫的征兆。”
胖子立刻感覺良好,把我剛才說他的話說出來了:“那是,我這是天賦異稟,大叔剛才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把那些鬼弄上來,我這還不知道得撈多久呢。”
趙舟問他:“你也真敢下,里邊冷不冷?”
“有點冷,但也不是受不了,你看那么多鬼都敢下呢。”
“哈哈,那些游魂無知無識,是被風(fēng)吹下去的,用不了多久,就會魂魄消融,跟你可不一樣。”
“好了,今天不動這冥河水了,你們趕緊把這些游魂送走。”
辭別了趙舟,我和胖子領(lǐng)著一大群游魂,一步步走到純陰之地的黑洞,一個個游魂自己走進(jìn)了黑洞,胖子竟然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要進(jìn)去,被我一把拉住,才醒過來,后怕的說:“媽的什么玩意兒這么邪門,我差點忍不住進(jìn)去。”
沒有了陰風(fēng)的干擾,事情好辦的多,又轉(zhuǎn)了多半圈,引了幾個游魂回來,藍(lán)冰就來替我了。
我告訴了她冥河的事,藍(lán)冰拍拍胸脯說:“我一直擔(dān)心呢,沒事就好。”看她輕輕舒氣的樣子,跟陽世漂亮的女孩子沒什么兩樣,讓我心中涌起來一種憐惜的情緒。
胖子眼巴巴的對我說:“出去之后,別讓小姑娘把我悶起來好嗎?”
“平常人是看不到鬼的。但是陽世也有很多開天眼的人,被人看到你在外面亂逛不好吧?”我猶豫著說。
“那個小姑娘怎么能夠出來?她也是鬼啊。”胖子不服氣的說。
“她不一樣,大多數(shù)開天眼的人都看不到她……不對,你能看到她?”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胖子竟然能夠看到阿竹。
“是啊,我也看得到。告訴你了,哥是天賦異稟。”
我想了想,說:“行,放你在外面也可以,但是不能給我惹事。不然我親自送你進(jìn)去。”
“好!真夠意思!從今天你就是我朋友了!”胖子不是一般的高興。
回魂。
我睜開眼睛,天剛蒙蒙亮,藍(lán)冰似乎早接替了我一會兒,看來她是真的不放心。
今天就開始軍訓(xùn)了,昨天就把軍訓(xùn)服發(fā)了下來。
輔導(dǎo)員是一個剛留校的年輕人,叫劉永震,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把我們班三十個人集合起來,總結(jié)了一下過去,展望了一下未來,特別的給我們介紹了一些德高望重的教授。世界史的,中國古代史的……一位位說起來,都是國內(nèi)的知名人士。
他坐軍訓(xùn)動員的時候,說的幾句話讓我有些不安:“你們現(xiàn)在雖然進(jìn)入了大學(xué),但是并不是正式的大學(xué)生,一旦你們在軍訓(xùn)期間犯了大錯,或者說如果學(xué)校查出來你們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比如說冒名頂替啦,學(xué)校都是會勸退的……”
這一席話說的,讓我們都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感受到了軍訓(xùn)的嚴(yán)肅。
一天的訓(xùn)練下來,都是汗流浹背,床鋪疊的都是豆腐塊,誰也不舍得拆,就把薄被放進(jìn)櫥子里,也不蓋東西躺那里就睡。
晚上吃過飯回宿舍休息的時候,邵旭東接到一個短信,一臉驚喜的跑下樓,一會兒拿上來一個快遞箱子。
“我靠,這行動夠快的啊,也就是剛剛確定了地址,這快遞就到了,誰寄給你的?女朋友?”我調(diào)侃他說。
“不知道,我還沒女朋友呢,發(fā)件人也沒寫。”邵旭東一臉期待的用小刀劃開膠帶。
我看了一眼,箱子上寫的地址不是很詳細(xì),只寫著歷史系邵旭東,沒有寫哪個班。
慕祥貴和顧剩也過來看,顧剩給我倆使眼神,示意是好吃的就搶,等邵旭東打開了紙箱,里面還有一層黑色的厚塑料袋。
邵旭東也被好奇的不行,在黑塑料袋上劃了個口子,一股很奇異的味道噴出來,他看了一眼就楞了,一下子抓緊了袋子,把紙箱子蓋上。
我看到他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手都有些發(fā)抖。
“什么東西?”
邵旭東搖搖頭,頭上的冷汗流下來了,匆匆忙忙的抱著紙箱子跑出去了。
“你倆看清了嗎?”我問。
他倆都搖搖頭,顧剩說:“什么了不起的東西?能把他嚇成這樣?”
慕祥貴猜測:“裸照?賬單?還是別的什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這家伙還真是膽小啊。”
晚上還有一場訓(xùn)練,可是邵旭東竟然久久不回來,集合哨一響,我們趕緊下去集合。
“請假吧,別給老師留下壞印象。”
我給教官說了聲:“報告,邵旭東吃壞了肚子,在蹲廁所呢。”
教官估計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脾氣卻是大的很,冷冷的看著我說:“真的?”
“真的。”我肯定的說。
“那好,你帶我去看看。其他人站軍姿。”
我臉上的汗一下子就出來了。我是真沒想到這教官竟然這么較真,為難的說:“他拉的整個廁所都是臭的,沒必要吧?”
“有必要!我告訴過你們,只要哨子一響,你們就是真正的軍人。我現(xiàn)在懷疑這個叫邵旭東的同學(xué)有意逃避訓(xùn)練,所以必須確認(rèn)下。”
他緊緊盯著我的雙眼,想看出我是不是撒謊。但是我好歹出生入死了這么多事情,絲毫不露怯,直接帶著他去宿舍樓。
一路上我就想著,如果邵旭東還不回來,我只好一口咬死了出來的時候還在。
沒想到進(jìn)了宿舍就看到邵旭東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難以形容,教官一看他的樣子就立刻變了臉色,說:“怎么樣邵旭東,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邵旭東趕緊坐起來,說:“教官你怎么來了,沒事的,我躺一會兒就好。”
“這個同學(xué),啊,陳亢說你拉肚子,我就讓他帶我來看看你。我看你這臉色不大對,咱們還是上醫(yī)院吧?”
“真的不用,教官。”
“那行,你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訓(xùn)練。”
我一顆心放在了肚子里,好在沒有穿幫,但是在訓(xùn)練場上我卻沒了心思,邵旭東的快遞箱子里到底是什么,能把他嚇成了這樣?
在回操場的路上我就對阿竹說:“你跟去看看吧。”
“我也去,看你們站軍姿真沒意思。”胖子插嘴說,跟著小蘿莉就去了宿舍。
晚上的訓(xùn)練時間短的多,一個小時結(jié)束,我們還有時間去外面逛逛。
先回了宿舍一趟,邵旭東仍然躺在床上,看眼神似乎剛剛哭過。我們都識趣的沒問,而是選擇出去逛街。
半路上,阿竹跟上來,對我說:“這個同學(xué)有問題,我沒找到他把東西扔到哪兒了,但是聽他自言自語的說,樂兒我對不起你,好像是感情的事吧。”
“就算他考上了大學(xué)忘恩負(fù)義背叛了高中的女朋友,那也不用這么害怕吧?”
逛了半天夜市,買了點日常用品,我回到宿舍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睡下了。今天晚上破例的沒有開臥談會。
到了十一點左右,他們都睡了,我正要念口訣到陰陽路去,想早去替藍(lán)冰。卻發(fā)現(xiàn)邵旭東悄悄的站起來,打開門出去了。
出門向左,不是廁所的方向,而是走向了下樓的方向。
這個時間宿舍樓大門已經(jīng)鎖了,我悄悄跟出去,只見他從樓梯下到二樓,從二樓中間的陽臺上徑直跳了下去。
只有輕輕的落地聲,這家伙竟然好像有點武術(shù)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