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俊長滿了尖刺的脖子轉(zhuǎn)動,掃視了一眼客廳和樓道里眾多的人,臉色陰沉。
佟小宛父親終于忍不住,大喊一聲:“開槍!”
我大驚,立刻站出來喊道:“住手!等一等。”真的開槍的話,未必能打死他,反而可能激怒了這個瘋子,在場的人免不了都得變成一顆顆恐怖的植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我,包括陶明俊,估計他有些疑惑我怎么在。
“你不該來。”他說。
我硬著頭皮走出來對陶明俊說:“我想了想昨天你給我說的小時候的故事,如果你不燒死那兩頭羊,也許你父親能夠找醫(yī)生治好它們,所以說,你自以為是的想法,不一定就是正確的。包括你現(xiàn)在的做法,你也不慎重考慮一下,萬一錯了,后果比死兩只羊要嚴(yán)重的多。”
陶明俊哼了一聲,說:“我相信,如果你見到那面鏡子,見到鏡子顯示給我看的內(nèi)容,也一定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再說了,你看我這樣子,還能回頭嗎?”
我無語,他直接從三樓跳下去,下面立刻亮起了法術(shù)的光芒。
樓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氣,佟小宛感激的說:“謝謝你,陳亢。”
“嗯,關(guān)上門窗,底下再大的聲響也別出來。”
我飛速的從樓梯上下去,出門就看十多個道門弟子擺好了陣法把陶明俊困在了里面。
按說陶明俊一跳那么高,直接就能跳著跑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被困起來了,而且道門的陣法高明的很,明明就只有十多個發(fā)動攻擊,可是里面的法術(shù)密密麻麻的,就像百十個人一起發(fā)動進攻一樣。
陶明俊在陣法里面狼狽不堪,法術(shù)擊打在他身上就是一股黑煙,他在里面瘋狂的跳躍躲閃,仍然被不少法術(shù)擊中。
可是這家伙韌性好的很,都快被狂揍了半個小時了,仍然不肯倒下。
我看著他活蹦亂跳的身影,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卻又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時候忽然一聲驚雷,天上開始滴下雨滴,我忽然想到在自主提款機那碰到的乞丐,這兩個家伙不會是一伙兒的吧?這個在這里吸引主力,那個就去害人。
這么晚了能去哪兒害人?
網(wǎng)吧!我忽然明白了,撒腿就往小區(qū)外跑。
陶明俊好像一直在注意著我,看到我跑出去,哈哈一笑,一手抓破了陣法也追上來。
果然他媽的是聲東擊西!
我瘋狂的往網(wǎng)吧跑,門口的老保安蹭的跑出門崗,揮揮手大喊:“別跑!”
沒人理他,我出門就看到自動提款機那已經(jīng)空無一人,而網(wǎng)吧里卻是防盜門大開,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動靜。
完了,晚了?
我停下腳步,心里砰砰的跳著,慢慢走進去,生怕燈一亮見到一屋子的植物。
陶明俊飛快的趕上來一把抓住了我后背往后甩出去,我騰云駕霧一般的飛起來,被后面緊追而來的一個年輕道士接住。
我站穩(wěn)腳步就喊:“網(wǎng)吧,他往網(wǎng)吧去了。”
道士們圍住了黑漆漆的門口,接住我的那哥們一個照明的法術(shù)扔進去,在里面亮了一下,緊接著被人熄滅了。
門不大,最多能夠一次進三人。
但是看陶明俊的能力,誰也不敢保證三個人的安全。
道士們只猶豫了兩秒,就有三個人同時站出來說:“我進。”
但是還沒進去,就聽到里面啊的一聲慘叫,隨即沒了聲音。
叫聲是陶明俊的!我跟著前面三個道士沖了進去,又有人放了個照明法術(shù),整個網(wǎng)吧都亮了。
但是詭異的是,半個小時之前還有好幾十個玩游戲的人,現(xiàn)在卻是空無一人,除了躺在地上的陶明俊。
陶明俊這下受傷很重,他整個身子快要斷成兩半,肚子里的內(nèi)臟透過鱗片般的皮膚漏出來,讓人看到就想吐。
到底是誰殺了他?
我蹲下查看陶明俊的傷情,他虛弱的說:“你……是最特殊的人,他什么事都要和你比,還讓我們不殺你。”
我急切的問:“他是誰?長什么樣?”
“拿鏡子的人,他眼睛——”這句話沒說完,他的整個頭顱差點爆開,尖利的黑綠色的刺從他的七竅中刺穿出來,身體上也同時伸出刺來。
那模樣驚恐可怖。盡管見過一次,我仍然被嚇得跌倒在地,啊的叫了一聲。
后面的道士們也不比我好多少,集體往后退了兩步,甚至照明術(shù)都嚇滅了。
等照明術(shù)再亮起來的時候,陶明俊整個人都已經(jīng)變成了倒臥在地上的樹。
而且不同與他的兩個情敵,他變化的過程要快的多,直接就到了成熟狀態(tài)。
我叫道:“小心不要碰它,會爆炸,炸出來的刺碰到誰,誰就變成這樣。”
我剛說完,這棵可怖的怪樹竟然真的砰一聲爆炸了!
我離的最近,避無可避,那一瞬間就知道壞了,真的要死了。
睜開眼卻安然無恙,原來是阿竹關(guān)鍵時刻出來擋了一下,看看阿竹,還是那副俏麗的小蘿莉樣子,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我就放下了心。
這只是一瞬間的事,轉(zhuǎn)頭看到有個道士躲閃不及,用手護臉,左手扎了幾根刺,我立刻喊道:“壯士解腕!”
那道士下意識的右手劍砍掉了左手腕,左手砰的掉在了地上,直接變成了一團黑綠色的尖刺!
他臉色蒼白,竟然被嚇得不知道止血,幸好旁邊的同伴立刻撕下了衣服給他包扎。
我驚魂未定的說:“他們不需要這個種子了,也是綁走了至少二三十人吧?早夠了。”這個想法讓我感到渾身無力,到底讓他們得逞了。
“你是陳亢吧?走吧,他們不會來了。”接住我的道士說。
他們陸續(xù)走出去,我看著一點點變暗的網(wǎng)吧,也準(zhǔn)備走,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上面一聲響。
啪。
我立刻喊道:“誰?!”
剛剛出去的道士們又涌了進來。
只聽嘀的一聲,空無一人的網(wǎng)吧里燈突然亮起來,一臺臺的電腦爭先恐后的發(fā)出嘀嘀的通電聲。
我注意到在網(wǎng)吧最里面有個上樓的簡易樓梯,就是幾塊鐵板焊成的。
我走過去,試探著說:“下來吧,沒事了。”
噠噠噠的高跟鞋的聲音,緩慢的透著猶豫。一個扎著兩個馬尾辮的小姑娘從樓梯上下來。
我頓時把心放下來,竟然是這個網(wǎng)吧的收銀員。
“是你開的燈?”
“是,恐怖分子走了嗎?”她輕輕的問。
我愣了,問:“什么恐怖分子?”
她說:“剛才營業(yè)的時候,那防盜門明明鎖上了,可是有個很有力氣的大叔,一把就把防盜門拉開了,他又高又壯,一只手還拿著槍,對我說有恐怖分子,讓我領(lǐng)著大家藏起來。”
我心里突然燃起希望:“大家都沒死?”
她指指樓上,輕輕的說:“都在上面躲著呢。”
我立刻笑了,本來以為死傷慘重的局面,竟然一個都沒事!我蹭蹭的爬上樓梯,上去一看,果然,一群二三十個男女都在樓上躲著呢,一點聲也不敢發(fā)出來。
我下去拍拍小姑娘說:“你真是傻大膽,在上面聽到什么了嗎?”
“聽到了,有人慘叫的聲音,還有刀尖撞擊的聲音,跟電腦游戲里面的那種刀劍聲音差不多。”
“沒有槍聲嗎?”
“沒有,可能大叔覺得不用開槍吧,他那么厲害。”
我腦子里謎團一個接一個,敵人是什么樣的還沒見過,這又出來個神秘而厲害的大叔,奇怪的很。
我囑咐她:“叫他們都回家吧,千萬別營業(yè)了,明天也先別開門,早上會有警察來封店。”
“為什么呀?我們又沒做錯!”
“大廳里滿滿的毒針,誰碰誰死,你敢在里面待嗎?”
等把上網(wǎng)的人都送走,我問她和另一個網(wǎng)管:“那大叔長什么樣?”
小姑娘清晰恢復(fù)過來,嘰嘰喳喳的說:“大叔酷斃了,那么高,那么壯,一只手握槍,跟電視里面的特種部隊一個樣!要不是情況緊急,我一定會要他的電話!”
我迷惑的想,這是警察?還真是特種部隊嗎?難道是那些保護佟小宛家的人?他們好像沒人下來。
一只手就能扒開鎖著的防盜門,那簡直就不是人啊。
回到家一開門,伯母就起來問情況,我跟伯母說了一遍,她說:“最近這里來了好多奇怪的人,連我也看不透了。你可要小心,我怎么感覺都是沖著你來的。”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補了一覺就被田德庸電話召到警局:“你沒見到那個拿著槍的?”
我搖搖頭,說:“難道真是特種部隊?”
他也搖搖頭說:“我查過了,昨晚上出動的官方力量,只有一隊武警,是佟小宛的父親私自調(diào)過去的,那里面沒有什么高手。”
“只要不是敵人就好,看來那個操縱植物的人也不是沒有對手。”
我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拿著槍不用反而用冷兵器的,會不會那槍是假的,就是嚇唬那網(wǎng)吧里的人?在那種情況下,也只有這種方法能迅速的讓那些玩游戲的人放開電腦躲起來。
拿著槍的也不一定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