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是五爺爺對我的關(guān)心,不過此時(shí)我已顧不上這些了。通過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我能看出爺爺身上的非同尋常之處,不過附在四爺爺身上的東西實(shí)力非常強(qiáng)勁,爺爺很難是他的對手。
通過昨晚的較量,我感覺他對我手上的戒指還是有所畏懼的,我如果能趕的快一點(diǎn),還能助爺爺一臂之力,不能再耽擱了。
“五爺爺,您和七爺爺召集人,我先過去。”說完這話后,我便頭不回的向前跑去。
我的耳邊響起呼呼的風(fēng)聲,眼前的花草樹木迅速向后倒退,這會在我心中只有一個(gè)念頭:快點(diǎn)趕到后山桑田里救爺爺。
經(jīng)過祖墳時(shí),我一眼便看見了四爺爺上吊的那棵大柳樹,它一如既往的枝繁葉茂,在徐徐的清風(fēng)中向我頻頻點(diǎn)頭,仿佛在為我鼓勁一般。
穿過尹家祖墳后,桑田便遠(yuǎn)遠(yuǎn)在望了,綠油油的桑葉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生機(jī)勃勃,不知怎么的,我的眼中卻只有象征著死亡的寂靜。
這片桑田將近二十畝,作為副村長,我對這篇田地很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張寡婦家的桑田,然后順著田埂快速的向前跑去。
我邊跑邊想:爺爺您一定要堅(jiān)持住,孫兒來幫您了!
我很快跑到了桑田的盡頭,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周圍一片寧靜,連人影都看不見一個(gè)。我心里暗想道,李老賴是不是記錯(cuò)地了,這不像有人來過呀!
我想到這兒的時(shí)候,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兩個(gè)鞋印,一大一小,很是顯眼,我連忙快步跑過去。
我雖不清楚這兩個(gè)鞋印是不是爺爺和四爺爺留下的,但能肯定,這兒剛有人走過,如此一來,十有八九便錯(cuò)不了,我沿著腳印的方向快步追了過去。
往前追了一段后,我發(fā)現(xiàn)了問題。李老賴說四爺爺往桑田后面的山上跑去了,而這兩串腳印所指的方向卻是尹家河。我一下子不知該怎么走,猶豫了片刻,還是往尹家河的方向追了過去。
尹家河緊鄰著村子,一說村子因河得名,另一說河因村子得名,孰是孰非,老人們也說不清。我們小的時(shí)候常在這條河里游泳、嬉戲,后來有個(gè)鄰村的小伙伴在河里淹死了,我們便不敢再下河了。
轉(zhuǎn)眼間,我便追到了河邊,尹家河與往日一般,綠草茵茵,垂柳依依,天然去雕飾的自然之美遠(yuǎn)不是城市中的矯揉造作所能比擬的。
我顧不上欣賞美景,兩只眼睛急速搜索著周邊,急切的想要尋找到爺爺和四爺爺?shù)纳碛?。一番查看后,我失望了,四周不見人,難道我搞錯(cuò)了,他們壓根就沒來這兒?
我信步向前走著,心中充滿了失落之情。就在這時(shí),我突然發(fā)現(xiàn),距離我大約十來米的地方,草長的和別的地方有點(diǎn)不一樣,低垂著頭,似乎被什么東西壓過一般。
我心中一動,連忙快步跑了過去。
走到近前一看,我心中一陣欣喜,這兒的草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更有甚者,竟被直接壓斷了。
我仔細(xì)觀察了一番,確定這是人打斗的痕跡無疑。這兒人跡罕至,除了爺爺和四爺爺便不會再有別人了,看來我之前的判斷并沒有錯(cuò),他們一定是在這兒交了手,其中一人被打倒了,然后又掙扎著爬起來跑走了。
我期望被打倒的人不是爺爺,否則,他便危險(xiǎn)了。
河邊的土地較為松軟,雖說有青草遮擋著,我還是隱約能看見腳印的痕跡。我順著這淺淺的痕跡,抬腳便往河的上游追去。
我發(fā)了瘋似的向前跑著,同時(shí),心里默念著:“爺爺,您一定要支撐住,孫兒這就來幫你了!”
我追了大約五分鐘左右,便發(fā)現(xiàn)前面已沒有路了,不過卻有人走過以后留下的痕跡,我毫不猶豫的追了過去。
河邊除了樹木、雜草以外,便是叢生的荊棘,我身上穿著短袖T恤和短褲,手臂上、腿上被荊棘刺條拉出來了一道道血痕,我全然不顧,一心向前跑著。
這會,我感到唯一的慶幸的是我腳下穿著一雙運(yùn)動鞋,否則,只能望著荊條興嘆了。
咦,這是什么?就在我覺得難以支撐之際,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gè)布片掛在荊條上。我連忙走過來,摘下布片,放在眼前仔細(xì)端詳。
爺爺早晨穿的是灰色的襯衣,這是一塊黑色的布片,里層還夾雜著絲絲棉絮。這是從四爺爺壽衣上撕扯下來的,我當(dāng)即做出了準(zhǔn)確的判斷。
這說明爺爺和四爺爺就在前面,只要再加把勁便能追上他們了,我將布片捏在手里,快步急速向前追去。
突然,我的耳邊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喊聲,頓覺心里一緊,極目向前望去。
不遠(yuǎn)處是一處樹叢,我們的這兒常見白楊樹,每棵樹足有十多米高,遮天蔽日的,視線無法穿透,我心中隱約有個(gè)感覺,爺爺和四爺爺這會正在樹叢里搏斗呢,我一定要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
在越過一道溝壑時(shí),我腳下一滑,雖然跨過去了,但卻摔了個(gè)雙膝著地,我站起身來以后,顧不得撣去褲子上泥土,徑直向前跑去。
近了,更近了,十米,五米,我終于跑進(jìn)了那片小樹林。我停下腳步,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爺爺?shù)纳碛?,然后入眼盡是一片碧綠,不見人影。
見此情況后,我急了,沖著空蕩蕩的小樹林大聲喊道:“爺爺,我是小泉,您在哪兒?爺爺,您在哪兒?”
我喊到聲嘶力竭,也不見有人應(yīng)答,我擔(dān)心到了極點(diǎn),只得抬腳繼續(xù)向前走去。
剛才,我分明聽到喊聲的,這會怎么會沒人呢,不會的,爺爺一定在前面。我自我安慰道。
我邊喊邊向前走,心里急得不行,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與此同時(shí),我抬眼四處張望,期待爺爺能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白楊樹林介于尹家村與趙家莊之間,平時(shí)很少有人過來,這會又是夏季,蒿草長得很是茂盛,稍不留神,便看不清路面。
我急切的向前走著,突然,腳下被什么東西一絆倒,我雖竭力想要穩(wěn)住身形,但一個(gè)踉蹌之后,還是摔倒在了蒿草叢中。
等我張開眼的時(shí)候,突然一張蒼白的人臉出現(xiàn)在了我眼前,臉上不光沒有任何血色,還干癟癟的,看上去如血肉都被抽去了,只剩下一張人皮附在骨頭上。
這會雖是白天,我還是被嚇的不行,驚叫一聲以后,用力一滾,想要離那張?jiān)幃惖娜四樳h(yuǎn)點(diǎn)。
一番喘息之后,這才回過神來,緩緩的坐了起來。突然,我的頭腦中閃過一個(gè)念頭,那張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絕對是一個(gè)我非常熟悉的人。
意識到這點(diǎn)后,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想道:不……不會是爺爺吧?
我和爺爺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按說對他的音容笑貌再熟悉不過了,但草叢中的那張臉實(shí)在太詭異了,我無法認(rèn)定究竟是不是爺爺。
想到不遠(yuǎn)處躺著的那人有可能是爺爺時(shí),我再也顧不上害怕了,爬起身來快步走了過去。
走近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人的身體趴在河堤下,臉部朝上,難怪我剛才之間臉不見人。
看見他身上穿著黑色的壽衣后,我心里的石頭落了地,他不是爺爺,而是四爺爺??此@會的狀態(tài)死的不能再死了,看來他身上附著的東西被爺爺給攆走了。
我在倍感欣喜之時(shí),心里又犯起了嘀咕,既然如此,怎么看不見爺爺?shù)娜耍?/p>
四爺爺既然“死”在這兒,爺爺一定也在附近,我果斷的在周圍搜索起來。突然,我看到河堤下的蒿草輕輕搖晃了兩下,這會天空萬里無云,一絲風(fēng)也沒有,這不正說明了河下有人。
想到這兒以后,我連忙沖著河堤下喊道:“爺爺是你嗎,我是小泉呀!”
話音剛落,我便看見蒿草又晃動了兩下,見此情況,我不再猶豫了,急切的沖下了河堤。
下去以后,我顧不上腳下淤泥,深一腳淺一腳的徑直向蒿草晃動處跑去。
扒開蒿草叢以后,爺爺不出意外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只見他臉色蒼白,雙目緊閉,嘴角滲出的鮮血染紅了衣襟,左手緊抓住幾根蒿草,右手則耷拉在一邊,不是脫臼,便是骨折了。
“爺爺,你醒醒,爺爺,你快點(diǎn)醒醒呀!”我撲到他的身上,竭斯底里的大喊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我的呼喊起了作用,爺爺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我伸手輕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滴,激動的說道:“爺爺,你醒了,我是小泉,您……您看得見我嘛!”
“小……小泉,好孩子,你……來……來了!”爺爺吃力的說道。
聽到這話后,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我將爺爺挪到我的腿上,疾聲說道:“爺爺,孫兒來遲了,我這就帶你回家!”
爺爺伸出左手沖著我擺了擺,輕聲說道:“小子,不……不用了,爺爺要走……走了!”
“不,爺爺,您不會有事的,我?guī)慊卮謇?,找大夫來幫?hellip;…”
我剛說到這兒,爺爺突然緊抓住我的手,吃力的說道:“小子,尹家以……以后就靠……靠你了,記住,尹家人敢為天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