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天際的晚霞,就像酒醉的面頰,呈現(xiàn)酡紅的色彩。
秦蒻親自送了酒菜到了陶榖的房間,陶榖顯得微微訝異,但是訝異卻是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就是強自壓制的狂喜。
“聽說大人喜歡鱸魚,賤妾這一次又親自下廚做了莼菜鱸魚湯,希望大人不會嫌棄。”
“秦姑娘廚藝非凡,老夫又有口福了!”
秦蒻將酒菜一一地擺到陶榖的食案之上,低眉順眼,卻沒有去看陶榖一眼,默默地收拾食盒,說道:“大人慢用,賤妾告退了!”
“今日為何有酒?”陶榖為了裝出一副潔身自好的模樣,交代下去,每日吃飯都不必上酒。
“這是自家釀的米酒,大人不想嘗一嘗嗎?”
“老夫不善飲酒。”
秦蒻也不多說,伸手去拿酒壺,準(zhǔn)備收了起來,卻見陶榖忽然伸手過來,將她一只柔荑握在掌中。
秦蒻微微一掙,沒有掙開,螓首低垂,兩邊面頰自然地暈染出了胭脂也似的紅。
久在歡場中人,迎來送往,都是逢場作樂,早已將尊嚴和羞恥拋到九霄云外,若非遇到真正讓自己動心的人,幾乎不會臉紅。
然而,秦蒻修煉的媚術(shù),卻能隨心所欲地臉紅,紅的程度自然也由自己決定。
因此,陶榖對她更無懷疑,說道:“倘若秦姑娘能與老夫同飲,老夫倒可破一破戒。”
“賤妾蒲柳之姿,怎配與大人同席而飲?”
“秦姑娘過謙了,以你的姿色,就算伴在君王左右也是綽綽有余。”
秦蒻把頭更低一些,幾乎要埋到了自己的胸口,聲細如蚊:“大人謬贊了!”
陶榖拉著秦蒻坐了下來,斟上了酒:“來,秦姑娘,老夫敬你一杯。”
欲擒故縱。
她就是想灌醉陶榖,然而卻將主動權(quán)交給陶榖,因她知道,此刻陶榖也想將她灌醉。
但是陶榖的酒量確實不錯,半壺的酒下去,竟然面不改色,像他這種自詡風(fēng)流的名士,本來就離不開酒的。
這一點,秦蒻早在前世就領(lǐng)教過了,因此這一次她在酒里加了點料。趁著出去買菜的時候,向白翎要了一些曼陀羅粉末。但是用量不能太多,畢竟這是毒藥,過多不僅會使人產(chǎn)生幻覺,舉止狂亂,嚴重的還會吐血而亡。
秦蒻事先已經(jīng)服用一大碗的甘草汁,可解曼陀羅的藥性,因此不怕中毒。
“秦姑娘,你額頭的傷疤怎么回事?”陶榖雖然面不改色,眼睛卻已迷離。
秦蒻拿著陶榖贈送的絲帕,掩面低低地抽泣:“外子砸的。”
“尊夫怎么忍心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他就是一介莽夫,哪里懂得憐香惜玉?做生意虧了點錢,就會拿我出氣。”
陶榖微微一嘆:“真是可憐!”
“如今,他卻是將我休了,一個婦道人家,一旦被休,想要再嫁,卻又難了!”秦蒻哭的梨花帶雨,這一次和陶榖已經(jīng)拉近距離,她可以肆意地將眼淚當(dāng)成兵器,感染陶榖的情緒,喚醒他的柔情。
陶榖一聽她是棄婦,正中下懷,與她挨近一些,兩個人都是跪坐,陶榖不由伸手輕輕地拍著她的酥背,看似安慰的舉動,但是秦蒻明顯感覺到他的手越來越不老實,竟然慢慢地往她嬌臀移動。
秦蒻忽然哇的一聲,撲到陶榖的懷里,放聲大哭,陶榖手上的動作不由停止下來,小聲安慰:“秦姑娘,你若不棄,可愿隨我北上嗎?”
“北上?”秦蒻故作驚詫,抬頭,一雙哭紅的眼望著陶榖。
“實不相瞞,秦姑娘,老夫一見到你,就已泥足深陷,難以自拔,懇請姑娘垂憐,一慰老夫心中之苦!”說是“懇請”,陶榖竟然強自抱起秦蒻,走向睡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