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真的是陛下?”那蘭提抽了一下鼻翼,大粒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李煜溫柔地拭去她的淚痕,小聲地問:“無端端的,為什么要哭?”
“我好想見你。”
“噢,你為什么想見朕?”
“我想給你跳舞,菊花六叔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此生只為一人而舞,就是陛下。”
“鐘山腳下的菊花六叔?”
那蘭提一怔:“陛下,你也知道他嗎?”
“他也給朕算了一卦。”
“他對你說什么了?”
赫連英有些忍不住了:“放肆,陛下的事,是你能問的嗎?”哪里來的野丫頭,一點(diǎn)規(guī)矩也沒有。
李煜沒有回答那蘭提的問題,輕輕地說:“你剛才的白纻舞跳的很好。”
“陛下,我每天晚上都夢見你,我在夢里給你跳舞,你都看見了嗎?”
秦蒻簡直想瘋,妹妹,說了是在夢里,你在夢里跳舞,陛下又怎么能看得見?
李煜饒有興致地問:“噢,朕在你的夢里,是什么樣的?”
“是個(gè)慈祥的老爺爺,還有一把山羊胡子。”那蘭提一臉的天真爛漫。
繼而又盈盈地望著李煜清俊的面容:“可是見到陛下,我才知道我夢錯(cuò)了。”
“你很失望嗎?”
那蘭提急忙搖了搖頭:“不失望,一點(diǎn)也不失望,陛下,你怎么可以生的這么好看?”
“生的好看,有何不可?”
“你一個(gè)男人都生的這么好看,那么你讓我們女兒家怎么活?”
李煜不禁莞爾,解下自己身上的金靈鷲紋錦斗篷披風(fēng),親手披在她的身上:“夜里很冷,你們的舞衣太單薄了,會著涼的。”
“若蘭姐姐,披風(fēng)還是給你穿吧,我不怕冷。”說著,那蘭提就將披風(fēng)披在秦蒻身上。
秦蒻心里微微泛起了酸,從剛才到現(xiàn)在,李煜幾乎沒有拿正眼瞧過她。
她和那蘭提都是穿著單薄的舞衣,他卻先將披風(fēng)給了那蘭提,她自然是不會和那蘭提計(jì)較,但是李煜把她當(dāng)成空氣,由不得她的心里不難過。
六郎,這一世你眼里的人還會不會是我?
“陛下,你下次再來看我跳舞好不好?”
李煜沒有直接答應(yīng),盈盈地注視著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蘭提。”
“從今天開始,你叫窅娘。”
那蘭提呆了一呆:“我為什么要咬我娘,我娘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秦蒻無奈地拉著那蘭提:“傻妹妹,《說文解字》里說:窅,深目也!因?yàn)槟闶腔佞X人,你的眼窩很深,所以陛下叫你窅娘。”
李煜淡淡地掃了秦蒻一眼:“窅娘是回鶻人,你對她說《說文解字》,她能明白嗎?不要以為有些淺薄的見識,就能在朕面前顯擺。倘若居心不良,越是有才,越成禍害!”
前世,她確實(shí)是居心不良,才色兼?zhèn)?,自然就討李煜的喜歡。
可是,六郎,這一世,你是不喜歡我了嗎?
秦蒻委屈地想哭,可是又不敢在他面前落淚,誰叫她帶著前世的記憶,想和他圓一場未完的夢?
“陛下,你的左眼好奇怪噢!”那蘭提呆呆地望著李煜擁有雙瞳的左眼。
赫連英又在呵斥:“不得對陛下無禮!”
“赫連英,回宮!”李煜冷漠地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秦蒻的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掉下來,六郎,你是我在前世遇見的那個(gè)六郎嗎?
前世那個(gè)寵我,寵到亡國的六郎,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