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撤職

回到外教坊的時候,秦蒻才知清商部的科頭路一鳴受她連累,被李煜撤職,貶為笛色的一個樂工。

教坊部、色之分,部的等級要比色稍高一點,一部的最高領導稱作部頭,也稱科頭,一色之長,就是色長。

清商部新來的科頭楊尚勇,是從內(nèi)教坊調(diào)出來的。

“秦蒻,路大人被你害慘了!”陳娉娘對著秦蒻充滿敵視。

秦蒻不與陳娉娘爭辯,轉(zhuǎn)身去找路一鳴,路一鳴正在笛色擦拭樂器,笛色的樂器自然以笛為主。

“科頭大人。”

路一鳴望她一眼,笑道:“我已不是科頭大人了。”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么傻話呢,同一屋檐之下,哪有什么連累不連累?”

卻見宴樂部的教習姑姑曹春遲走了進來,傲慢地說道:“路一鳴,我們科頭叫你準備一下,今晚我們宴樂部要去鄭王府演出,你要給我們伴奏!”

秦蒻看著曹春遲趾高氣昂的模樣,不禁來氣:“曹姑姑,就算要路大人演出,也是要色長大人前來傳令,有你什么事呀!”

“秦蒻,你算個什么東西,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我們科頭大人發(fā)下了話,就要路一鳴伴奏,這是看得起他。就算笛色的色長在此,他敢不答應嗎?耽誤了鄭王府的演出,你們擔待的起嗎?”

路一鳴安慰秦蒻幾句,又對曹春遲說道:“告訴牛大人,路某即刻就到。”

“快點,等著你排演呢!”曹春遲不屑地掃了二人一眼,轉(zhuǎn)身而去。

路一鳴笑了一笑:“沒事的,秦蒻,其實我更喜歡做樂工,根本不是什么當官的料,你也不必太過介懷。”

雖然路一鳴是在安慰她,但是秦蒻始終有些內(nèi)疚,懨懨不樂地走出笛色,就見宴樂部的前頭人曹珊珊迎面而來,她是曹春遲的女兒,只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就跟了母親的姓。

“喲,這不是秦若蘭嘛,怎么,這么快就放出來了?”

曹珊珊陰陽怪氣,身后兩個跟班的舞伎,也都跟著陰陽怪氣地譏誚秦蒻。

“曹珊珊,人前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做人不要太囂張。”

“我就囂張,怎么著吧!”曹珊珊說著伸手推了秦蒻一把。

兩個舞伎跟著也推了秦蒻一把。

秦蒻正待發(fā)作,就聽身后一聲呵斥:“你們干什么呢!”

秦蒻回頭一看,竟是韓熙載的門生舒雅,見他一臉關切地走了過來,問道:“秦姑娘,你沒事兒吧?”

舒雅屬于少年才子之流,但凡教坊女子,無不青睞文人雅士,位高權(quán)重的達官貴人,胸中若無點墨,反倒成了次選,舒雅如今雖無官職,但在韓熙載的門下,日后難免飛黃騰達。

曹珊珊曾到韓府演出,竟是見過他的,急忙笑臉相迎:“舒公子,你怎么來了,來,到奴家房里喝杯茶吧!”說著,徑直來拉舒雅。

舒雅怫然撥開曹珊珊的手:“姑娘,男女授受不親,還請自重!”

“舒公子,你不記得奴家了,我是曹珊珊呀,上個月韓府演出,咱們是見過面的。”

“在下素來健忘,還請姑娘見諒。”

舒雅說著,又朝秦蒻作了一揖:“秦姑娘,先生得知姑娘今日釋放,特意吩咐在下來給姑娘接風,只是先生臨時被陛下傳召入宮商議國事,因此沒有時間。”

曹珊珊看著舒雅對待秦蒻的態(tài)度十分和善,不由醋意大發(fā),心中更是憤憤不平,要說從前,秦蒻的容貌確實遠勝于她,但是秦蒻現(xiàn)在左邊額頭留了塊疤,破了相,哪能跟她比擬?

可恨,舒雅竟似瞎了眼一般,目光只在秦蒻身上,瞧也不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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