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義父

“哎呀,我這酒令,不知難住多少沽名釣譽的文人雅士,竟然難不住一個小小的女子!”韓熙載開懷大笑,竟然伸手摟住她的香肩。

雖然她是教坊中人,但被一位大叔——不對,應(yīng)該稱作老頭,被他莫名其妙地這么摟著,還是有些渾身不自在。

但是求人辦事,總要犧牲一點,好在韓熙載對她并無邪念,只是朋友一般的親昵,他素來就不守什么禮法,男女授受不親這一套對他完全不管用,估計現(xiàn)在他只把她當(dāng)成一個男人。

“對了,蒻兒,你剛才要求我辦什么事?”

蒻兒?

秦蒻詫異,她什么時候跟他這么熟了?

剛才還出莫名其妙的酒令刁難她呢!

于是,秦蒻就將入宮表演《蘭陵王入陣曲》之事,簡單地述說一遍。

“使臣之宴,可從未有過武舞的先例。”韓熙載也有一些為難,“你要知道,如今宋朝正對我大唐虎視眈眈,可不能在這一關(guān)節(jié)出現(xiàn)差錯。”

“韓公,宋朝早有吞并之心,只是現(xiàn)在時機不到,只要時機一到,我們就算委曲求全,也無法抵擋趙匡胤的野心,他有一句名言: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韓公應(yīng)該聽說過吧?”

“不錯,趙匡胤的野心,人盡皆知。”

“趙匡胤剛從大周手里奪了天下,政權(quán)和民心都不穩(wěn)定,現(xiàn)在宋朝不敢貿(mào)然出兵,派個使臣過來,探探我們的虛實。這個時候,我們不能示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我覺得使臣之宴,加場武舞很有必要,而且恰到好處,不卑不亢。要讓趙匡胤知道,大唐并不文弱,最好能夠煞煞宋朝的威風(fēng)。”

“趙匡胤確實是亂世之梟雄,從一個小小的士兵,到如今傲視群雄的一國之君,他確實有著他的過人之處。如今滿朝的士大夫,一提北國,個個心驚膽戰(zhàn)。想不到,你一個女流之輩對國事竟也有這樣的見解,倒令老夫汗顏了!”

“韓公,你這是答應(yīng)我的請求了嗎?”

“此事,我會向太樂署令說的。”

“多謝韓公!”

韓熙載微微一笑:“蒻兒,你既在教坊,想來家中也是樂戶,父母都是何人?”

“小女子從小就是孤兒,不知父母是誰,只身一人流落風(fēng)塵。”

秦蒻確實不知父母是誰,所以說起身世,臉上流露的都是真情,韓熙載看的也有一些感慨,說道:“老夫生有一子二女,長子韓楓在外任職,二女韓映蕖和韓映蓮都在宮中,如今膝下無伴,想要收你做個義女,不知意下如何?”

李盈袖輕輕推了一把還在發(fā)愣的秦蒻:“還不拜見義父!”

前世,秦蒻設(shè)計,讓韓映蕖和韓映蓮慘死深宮之中,韓熙載老年喪女,悲痛欲絕,從此一蹶不振,郁郁而終。

如今再度面對韓熙載,秦蒻滿心內(nèi)疚,若能做了韓熙載的女兒,好好為他養(yǎng)老送終,也算彌補前世罪孽。何況,在現(xiàn)階段,她若能攀上韓熙載這一根高枝,對她以后入宮,也有很多便利。

“蒻兒拜見義父!”秦蒻當(dāng)即朝著韓熙載拜了四拜。

韓熙載急忙將她扶了起來,笑道:“好呀,我韓熙載今日又多一女,以后韓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多來看一看我這個老家伙,給我說說你對國事的見解,我知道你心中有些墨水。嘿嘿,可比我那兩個草包女兒強多了!”

“義父過獎了!”

韓熙載還有為曹駙馬謄寫碑文,就沒多留秦蒻和李盈袖,吩咐舒雅準(zhǔn)備兩頂暖轎,親自送了她們回到外教坊。

“兩位姑娘,在下就先告辭了!”教坊門口,舒雅朝著二人微微作了一揖。

秦蒻忽然叫住舒雅,朝他鄭重地行了一禮:“剛才在義父的書房,多虧舒公子相助,小女子在此謝過了。”

“姑娘若要言謝,改日請我喝酒吧!”

“一定!”

舒雅莞爾一笑,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些迷人,左邊的牙齒微微露出一枚虎牙,顯的有些稚氣未脫,但又偏偏透著一股江南才子的風(fēng)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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