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演正在緊鑼密鼓地進(jìn)行,忽然傳來陳曼云被毒蛇咬傷的消息,右腳腫的就像一只豬蹄,被人攙扶進(jìn)了房間,陳娉娘急忙命人去請大夫。
秦蒻和那蘭提面面相覷。
“秦蒻,你好卑鄙,放蛇咬我!”陳曼云嘶聲大叫,要不是右腳不能落地,以她跋扈的個性,估計早就撲向秦蒻,與她拼命。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卑鄙嗎?”秦蒻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一直和那蘭提在一起,哪兒也沒去。”
那蘭提憨直地點頭:“嗯,若蘭姐姐一直和我在一起,就在這個房間里面。”
“難道是個意外嗎?”陳娉娘暗暗沉吟。
“怎么可能是個意外?!”陳曼云失控地叫了起來,“就快入冬的時節(jié),極少會有蛇蟲出沒,何況是一窩的蛇。而且還在更衣室里,我一進(jìn)去更衣,就噌的撲過來。更衣室怎么可能有蛇?一定是有人故意放的蛇!”說著狠狠地瞪了秦蒻一眼。
秦蒻懶得和陳曼云糾纏,對陳娉娘說:“姑姑,這一次咱們清商部如果不能到御前演出,誰最有可能取代咱們?”
陳娉娘立即反應(yīng)過來:“宴樂部?”
不錯,秦蒻,那蘭提,陳曼云相繼受傷,清商部再也找不出一個可以領(lǐng)舞的人,距離演出時間只有五天,就算臨時訓(xùn)練一個,沒有好的悟性,時間也來不及了。
清商部這么多年,一直都被宴樂部打壓,好不容易贏來一個出頭露臉的機會,可不能就白白這么失去了。
陳娉娘知道此間的嚴(yán)重:“我去找科頭大人談?wù)劇?rdquo;
……
路一鳴也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自從主管清商部以來,他也沒有想過要和教坊其他部門爭個什么,他本就是一個散漫的人。
但是,這一次是陛下欽點的演出,清商部要是拿不出讓人滿意的作品,說不定整個清商部就此萬劫不復(fù)。
“牛世平欺人太甚!”路一鳴重重地就將酒葫蘆朝著酒案一頓。
陳娉娘跪坐一旁,不敢答話,路一鳴為人和善,有時甚至有些軟弱,陳娉娘從來沒有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
“娉娘,你說接下來該怎么辦?”
“科頭大人,要不,再挑一個前頭人?”
“咱們部里,還有能夠領(lǐng)舞的人嗎?”
陳娉娘想了一下,自告奮勇:“要不,我親自出場吧?”
“別鬧了,你都多大的年紀(jì)了,還能上場?”
“我跳了一輩子的舞,雖然老了一些,但是腰骨還在。”
路一鳴搖了搖頭:“你以為男人觀舞,看的僅僅只是舞蹈嗎?”
除了舞蹈,還有舞伎本身。
陳娉娘已經(jīng)年老色衰,就算舞姿再美,化了再濃的妝,也抵不過歲月的痕跡。
舞伎的生命何其短暫!
“要不要向教坊使大人反映一下?”
“現(xiàn)在向教坊使反映,可就是等于把機會讓給宴樂部了嗎?”
“但是,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十分緊促,到時要是拿不出作品到御前演出,你可能就要……”陳娉娘低眉順眼地偷偷脧了路一鳴一眼,將后面唐突的話又咽了回去。
“罷官是嗎?”路一鳴輕輕地笑,“我根本就不是當(dāng)官的料,自從前任教習(xí)姑姑病逝之后,多虧了你主動調(diào)到我的部下,替我打理清商部,否則現(xiàn)在清商部早就亂成一團了!”
“能在你的部下,其實,我很歡喜。”
路一鳴看到四十來歲的陳娉娘,教坊中人,久經(jīng)風(fēng)月,此刻雙頰竟有些許的紅暈,依舊低眉順眼,和他獨處的時候,她總是一副恭順的態(tài)度。
路一鳴佯裝不知,拿起酒葫蘆朝著嘴里灌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