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蘭提花了三天的時間,總算學會眼波怎么流動,每天身上都會揣著一柄手鏡,一有時間就會拿出來練習眼波,看的同部的姐妹莫名其妙。
因為人種的關(guān)系,那蘭提的眼窩很深,掌握眼波的技巧之后,更加她的異域風情展示的千嬌百媚,教坊之中,再也尋不出像她一樣好看的一雙眼睛了。
幾次排演下來,陳娉娘就已發(fā)現(xiàn)那蘭提的舞技有了質(zhì)的提高,暗暗又和陳曼云商量。
到了第七天的夜里,秦蒻依舊帶著那蘭提來到后院的空地練舞,那蘭提對于舞蹈的天賦真的很高,許多細節(jié)經(jīng)過秦蒻一點就會。
“那蘭提,明天就是你和陳曼云考核的時候,來,你把白纻舞完完整整地跳一遍,現(xiàn)在你是獨舞,等到做了前頭人,你就是領(lǐng)舞,到時我再教你如何協(xié)調(diào)整支隊伍。”
“謝謝你,若蘭姐姐,等到做了前頭人,我就可以見到陛下老爺爺了。”
秦蒻差點暈倒,說道:“陛下不是老爺爺,他才二十七歲。”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見過陛下嗎?”
是的,她是見過陛下,而且上輩子就和他認識了。
按照前世的記憶,這一年,她將很快見到李煜,只是不在這一次的御前演出,因為前世根本就沒有這一次的御前演出。
六郎,今生,我們還會像前世一般邂逅嗎?
微服私訪,水墨畫舫輕輕地劃過秦淮河面,你的簫聲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猶如河面的波光粼粼,我忍不住和著你的簫聲,就在秦淮岸邊翩躚起舞。
終于,吸引了你的目光。
看到你左眼的重瞳,我就一眼猜出了你的身份。
“我不認識陛下,不過你每聽其他人說嗎?陛下還很年輕,絕對不會是老爺爺。”
“陛下不都應(yīng)該是老爺爺嗎?就算不是老爺爺,也應(yīng)該是個大叔。我們高昌回鶻的阿薩蘭可汗,就是一位大叔。”
秦蒻無法理解那蘭提的思維,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等你見到陛下的時候,自然就是知道他是老爺爺,還是大叔,抑或跟你想的都不一樣。”
那蘭提信心滿滿,想著不久就能見到南唐的陛下,不禁一陣興奮,整座教坊都在流傳,當今的圣上和皇后對于舞蹈都有很高的藝術(shù)造詣,若能得到他們的指點,一定能對她的舞蹈夢想起到更大的推進作用。
所謂藝術(shù),到了最后,追求的不過只是一個知音而已。
所謂人生,到了最后,追求的不過只是一個知己而已。
那蘭提又在秦蒻面前演示她的白纻舞,一共分為五個章節(jié),由靜到動,繼而動靜結(jié)合,最后以靜收尾。
但是在她收尾的時候,忽然一聲慘叫,一陣劇痛就從右腳心傳了上來。
秦蒻正要夸贊那蘭提的進步,聽到她的慘叫,急忙沖了上去:“那蘭提,你怎么了?”
“若蘭姐姐,我的腳……好疼!”
秦蒻急忙扶她坐到地面,見她右腳底貼著一塊木板,拔了下來,木板上面滿是尖端朝上的鐵釘,一塊釘板!
釘板剛才上面鋪著一層干草,掩人耳目,顯是有人蓄意而為。
秦蒻脫下那蘭提右腳的緞面云頭繡花鞋,殷紅的血液已經(jīng)染紅她的羅襪。
“若蘭姐姐,我是不是不能跳舞了?”那蘭提晶瑩的淚珠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秦蒻恨的咬牙切齒,陳曼云,你果然是蛇蝎心腸,為了區(qū)區(qū)一個前頭人的位置,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