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繡和柳璟軒的事徐家這邊答應(yīng)了,至于柳家那邊,柳璟軒傳了書信回去,徐康辰也寫了一封書信讓人送過去,原先替徐朝寒準備的那些東西也只有用在徐朝繡那兒了。
繡莊送了剛做的嫁衣樣子過來給徐朝寒試身,徐朝寒的婚事取消了,這嫁衣自然是用不著了,只是徐朝繡沒有徐朝寒身體高挑,這嫁衣她自然穿不上。
二夫人遣了金玉過來請繡娘去存禧堂,想是應(yīng)該要請繡娘給徐朝繡做嫁衣吧。
送走了繡娘,徐朝寒剛轉(zhuǎn)身,便聽到身后有石子落地的聲音,轉(zhuǎn)過身去,抬頭看向屋頂,看到沈風晚掉二郎擔的坐在屋頂上,腰間還別了一把劍,瞧著有幾分御前侍衛(wèi)的模樣。
沈風晚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似心情不錯。
“你怎么到淮北了?皇上不是剛……”
徐朝寒的話還未說完,就得了沈風晚一個白眼,截過徐朝寒的話,沈風晚道:“你果真是呆頭鵝,皇上是微服出巡,先前定的日子只是個拋出來誤導下面那些人,不然皇上微服出巡哪里能看到真實的東西。”
徐朝寒明白的點了頭,又問:“那你們來淮北多久了?”
沈風晚回道:“有四五日了。”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的道:“我在外面聽到了一些話……你別難過,姓柳的不是東西,我替你去教訓他!”
說著,沈風晚摩拳擦掌的就要去找柳璟軒,徐朝寒連忙叫住他:“等等!你一出現(xiàn)豈不是就讓人知道了皇上已經(jīng)到淮北了。”
沈風晚拍了下腦袋,恍然過來:“對??!多虧你提醒我,不然我就沖動壞事,皇上肯定會教訓我一頓。呆頭鵝,你現(xiàn)在也不怎么呆了?”
徐朝寒白了沈風晚一眼,她本來就不呆,只是不喜歡于人前將自己的性子和想法都暴露出來而已。想到爹交代的話,徐朝寒面露憂色,如何才能從二嬸嬸那兒搶回當家主母的大權(quán),還有,爹說,可以毀了徐家……
只是,沈風晚見徐朝寒臉色憂郁,以為她是在為柳璟軒傷心難過,想了想,拉著徐朝寒的手就直接飛到屋頂上,嚇得徐朝寒差點尖叫出聲。
“喂,你干什么!”
“老是悶在院子里有什么好的,我?guī)愠鋈ネ嬉蝗?,保證你高興而歸,什么王若行、柳璟軒全都忘了!”
“王若行?”徐朝寒疑惑的問了句。
“嗯,我在京城見到過他幾次,每次都把他打成了豬頭。他總是跟在平陽侯世子的身后,是個跟屁蟲,還有,他這個人滿肚子的壞水。”
“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你生氣了?”沈風晚緊張的看向徐朝寒,拉著她從屋頂落在徐府外面。
一出府,徐朝寒感覺無比的輕松,笑著道:“沒有,我想說,打得好!對了,在京中,你可有見到我二姐姐?”
沈風晚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徐朝寒的二姐姐是徐朝霞,平陽侯世子的夫人,如實的道:“我在京中都是跟那些世勛皇貴家的公子喝酒遛馬打架,至于女眷并不熟悉,我與平陽侯世子倒是在一起喝過兩次酒,只是他那人,當真是太不招人喜歡,他再約我的時候,我便沒再理他。”
徐朝寒不過是隨便一問,并沒有真想從沈風晚這里打聽二姐姐過的好不好。四叔在京中為官,有多年的人脈關(guān)系在,自然能幫襯些二姐姐。
沈風晚又說了一句:“不過,平陽侯世子風流是京中紈绔子弟中出名的,聽說他成婚后也是常常眠花宿柳。又沒點本事,平陽侯要他去尋門差事,他這才找我喝酒的。”
聽沈風晚這話,徐朝寒陡然一驚,若平陽侯世子是這樣的紈绔子弟,當初怎么會想要娶二姐姐?
記得兩年前,四叔升當吏部侍郎,二叔正好要去京中談生意,便帶著徐府的眾人一塊去京中給四叔祝賀,二姐姐是跟著一塊兒去了的,回來后,二姐姐就跟徐朝寒說了在京中長街上與平陽侯世子相識的事,二姐姐與平陽侯世子一見鐘情,在京城的拿幾日,平陽侯世子經(jīng)常約二姐姐去游玩?;氐叫旄?,兩人也有書信往來,沒一個月,平陽侯府就請了媒人來提親。
若平陽侯世子與二姐姐情投意合,怎么會成親之后還眠花宿柳?還有,平陽侯夫人的孝期也還沒過去。
“怎么?”看徐朝寒一陣沉默,沈風晚問了句。
徐朝寒回道:“沒事,只是有些替二姐姐難過。”
徐朝寒抬頭看到前面不遠的茶寮里徐朝繡在給幾個人男人發(fā)銀子,徐朝寒想到自己不能出府的規(guī)定,沈風晚在一旁躲了會兒。
等徐朝繡走了之后,徐朝寒才往茶寮過去,向里面正在喝茶的幾人問道:“幾位大哥,打聽一下,剛才我看見一位小姐給幾位大哥發(fā)銀子,這是哪家小姐,倒是一番善心?”
茶寮里有不少的人,徐朝繡并未藏掖著,而且,看徐朝繡給這幾人銀子并非像是收買,反倒像是很正常的交易,這里的人都以為平常的。
果然,其中一個男子爽朗的笑道:“這位姑娘有所不知,那些高門大戶里什么事都有,這要是誰想傳些消息出去,只要找我們這類人,給點銀子,保管不到一天的功夫整個淮北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徐朝寒略想了一會兒,又問:“那位小姐也是讓幾位大哥將深宅大院里的事傳出去?不知幾位大哥可否告知一二,讓小女子也聽個新鮮。”
那男子忙搖頭,謹慎道:“這不行,我們不能隨便透露。”
另一個男子倒是并不在意,開口道:“大哥,這也算不得什么事,不過是將多年前的傳言又說了幾回罷了。”
“哦?”徐朝寒顯然起了興趣,可見他們這幾人還是有些謹慎,便道:“小女子是從外地來的,倒是不知道淮北多年前的傳言,幾位大哥可否說給我聽聽,我請幾位大哥喝茶。”
說著,徐朝寒拉著沈風晚在那桌空著的兩個座位坐下,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那幾人的眼睛在銀子上打了一圈,其中一人忙笑著道:“其實說說也無妨,這都是整個淮北人都知道的事。”
“姑娘知道徐府吧?徐府里有個四小姐,那可是天生的不詳……徐四小姐的流言,徐府的人一直壓著,不讓人到處說,所以啊,外地來的人不知道這事,之后也沒人敢提起。之前的那位姑娘便就是讓我們說了一嘴當年的事。”
這人說的那些,徐朝寒從來都不知道,府里的人從來都不許說起她十三歲以前的事,哥哥當年錯過春闈,是因為差點被她咬死?還有,她十三歲以前訂過兩門親事,而那兩家都被滅了滿門?這些到底是真還是假?
這時,沈風晚在旁說了句:“流言,三分真,七分假,虛虛實實,真真假假。”
徐朝寒回過神來,看了沈風晚一眼,就像是剛認識他一眼,每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小霸王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真引人深思。
不管這些流言到底是真是假,徐朝繡讓人將這些舊事重提自然是針對徐朝寒的,想到前幾日徐朝繡和柳璟軒一塊出門,柳璟軒一回來便就去向徐康清說提退婚一事,徐朝寒立即明白過來,原來柳璟軒是聽了這些流言被嚇住而執(zhí)意退婚。
柳璟軒會如此決定也無可厚非,著實怪不得他。
只是徐朝繡……徐朝寒頓了頓,從身上掏出兩錠五兩銀子放在桌上,道:“小女子這兒也有個消息,想請各位大哥幫忙給傳出去。”
“好說好說。”一看到銀子,那些人立即點頭,平常他們傳些消息出去,頂多也就三五兩銀子,徐朝寒一下拿出十兩銀子,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筆生意。
“小女子有個妹妹在徐府里當差,聽她說,徐家六小姐跟柳家二公子早就無媒茍合,那六小姐近來還一直惡心相吐。”徐朝寒簡單的說一遍。
當下便有人搭腔問道:“這柳家二公子不是都要跟四小姐成親了嗎?怎么會跟六小姐又扯上了,姑娘不是在唬我們吧?”
“幾位這就有所不知了,六小姐和柳二公子的關(guān)系都到這地步了,四小姐自然不能再嫁給柳二公子,徐府現(xiàn)在籌辦的婚事是六小姐和柳二公子的,而非四小姐和柳二公子。”
其中一人質(zhì)疑道:“徐府這樣的高門大戶竟然能容忍這種事,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徐朝寒和沈風晚已經(jīng)起身離去,這事是真是假,也沒人回答他們了。
好一會兒,幾人中有一人像是想到什么,道:“那位姑娘看著好面熟!”
其他幾人也醒悟過來:“的確面熟……”
“聽說,你爹病倒了?”正走著,沈風晚問道。
徐朝寒點了點頭:“被柳璟軒給氣著了,沒什么大礙。”
又走了一會兒,沈風晚道:“我去看看他老人家。”
徐朝寒想了想,道:“也好,別被人看到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徐康清這樣自恃清高的讀書人,卻是十分喜歡沈風晚,盡管沈風晚是個只知道打架斗毆不學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
就因為徐康清是清流之人,就算見到沈風晚知道皇上已經(jīng)到淮北了,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