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辰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遇上徐朝寒除了心虛之外,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向徐朝寒的眼神自然多了幾分不善和不悅:“可是我在府里走動還需向寒姐兒稟報一聲不成?”
“侄女不敢。”徐朝寒笑笑,眼中并無懼色。
“這大夜里的,你來這兒干什么?”徐康辰細瞇著眼,倒是對出現(xiàn)在這兒的徐朝寒生出幾分的疑意。
“侄女擔(dān)心六妹妹,睡不著這才出來散散心,沒想到竟會遇上二叔。”徐朝寒露出幾分憂慮來,徐康辰自然不疑,神色緩和下來,道:“難得府里還有你擔(dān)心繡姐兒。”
徐朝寒瞧得分明,徐康辰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里有幾分無奈和擔(dān)心,徐府里的人都知道六小姐徐朝繡是嫡母欺爹不愛的,徐康辰此刻流露出的絕對是徐朝繡的擔(dān)憂和疼愛。
“二叔寬心,想必六妹妹不會有什么事。”
徐朝寒勸慰了句,看著這會兒時辰已晚,府里的動靜她都已掌握,實在不必跟徐康辰耗在這兒,便就告辭回去自己院子了。徐康辰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早成精了,這個時候再跟他多說下去等他一回過神來肯定會對自己有所懷疑。
一回到院子里,被徐朝寒程暗中派去盯梢的新月也回來了。
“小姐,奴婢看到二夫人從后門出了徐府,奴婢不好跟著出去就回來了。”新月道。
徐朝繡是二房的人,她失蹤了自然二房的動靜會比別處大,所以徐朝寒才將大部分注意力落在二房上面,至于其他幾房,也如徐朝寒預(yù)料的一般,并未有什么異常之處。只是二叔和二嬸嬸似乎都心里有鬼,從二叔的神情看不像是知道徐朝繡在哪兒,不過二嬸嬸……
想了想,徐朝寒給徐朝霞寫了封信,信中不過是提及徐朝繡離家出走一事,府中長輩甚是擔(dān)憂,二姐姐在京城熟悉人脈廣可能幫著打聽一下有沒有六妹妹的消息,或是六妹妹是不是去了二姐姐那兒。
徐朝寒也未將此事瞞著府中的長輩,二夫人邀府中的人一塊在存禧堂里何用飯,徐朝寒當著眾人的面道:“近日來各位叔叔嬸嬸兄長為六妹妹的事操心不少,朝寒昨日想了想給二姐姐送了封信,許是六妹妹跑去京城找二姐姐了也說不定。”
一聽徐朝寒這話,徐康辰立即醒悟過來,道:“對,霞姐兒那兒去問問,還有四弟那兒也差人去問問,許是繡姐兒一人跑去了京城也不一定。另外別的親戚那兒也都寫信去問問。”神色里多了幾分的輕松,善意的看了徐朝寒一眼。
徐昌源嘆了聲:“二叔,若是六妹妹真去了京城或是其他親戚家,不管怎樣都會寫封信來告知六妹妹的消息,還有,六妹妹一個小姑娘怎么會離開淮北而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徐康辰剛輕松下來的神色頓然又變得凝重,臉上多了幾分陰晦之色。徐家其他人早已料想到徐昌源所說的,因而從未生出這份希望,故而也沒有失望。二夫人奇怪的看了徐康辰一眼,才夾了一筷子面前的菜放到徐康辰的碗里,好言勸道:“老爺爺不必太擔(dān)心了,繡姐兒那孩子命硬著呢。”
低頭時嘴角露出一抹決狠的笑意,恰被徐朝寒看在眼里。
徐朝繡的事,還真有意外收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徐朝寒的臉上也似笑非笑的安靜吃飯。
徐家的幾位公子爺和徐康清、徐康寅、徐康貴的臉色也陰晦不明,徐朝繡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家竟在淮北憑空消失就是個傻子也能瞧得出其中有問題,更何況徐家的人都是絕頂聰明的,怎么會不對此事產(chǎn)生懷疑。
沉靜許久之后,徐康寅開口道:“依我猜測,怕是繡姐兒還在淮北,甚至還在徐府里。”
一旁失去女兒消息一直憂傷恍惚的丁姨娘抬頭希冀的看向徐康寅:“三老爺是說繡姐兒是故意躲起來跟我們玩嗎?”說著,就迫不及待的對著喊了幾聲“繡姐兒”。
徐府女眷無一不用嘲笑的眼神看向丁姨娘,最后還是五夫人笑著拉著丁姨娘坐下,勸道:“繡姐兒又不是那等不知事的孩子,怎么會故意躲起來,哎……”她說道最后嘆了聲,掃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站起身來,得體的道:“這是我們二房的事,近來勞煩各位操心了。繡姐兒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我就怕程家退親的事打擊到她了。”說罷,也嘆了聲。
眾人都默然不語,許是都覺著大概是因為這事。唯有徐朝寒知道徐朝繡為何要走,可是如今徐朝繡也不知到底在哪,是生是死。徐朝寒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她雖不怎么喜歡徐朝繡,可徐朝繡到底也是她的堂妹,從未想過要害徐朝繡。
不管怎么樣,她都要將徐朝繡找回來,還得是平平安安的。
飯桌上的氣氛因為談及徐朝繡失蹤的事變得異常沉悶陰郁,丁姨娘在旁默默的抹著眼淚。徐康清一貫的清冷中更多添了分不近人情,大聲的訓(xùn)了聲:“好好吃飯,說什么別的事!”
看著二夫人往松柏堂那邊過去了,她好端端的往松柏堂里去干什么?二夫人雖把徐府里打理的尚算可以,卻一直不讓老太公喜歡。
徐朝寒不及多想,換了身碧綠云紋長裙喚了新月:“這才五月多,天氣就熱得厲害何,新月,咱們?nèi)ダ咸莾壕氉职伞?rdquo;
新月自然歡喜,松柏堂里早就置了冰塊,比別處要涼爽的多,她自然也明白自家小姐說去松柏堂練字不過是圖個涼爽罷了。高興的應(yīng)下,又從徐朝寒平日練的字里選出幾張好行的一并帶去松柏堂。
“總要先讓老太公看看小姐寫的字有沒有退步。”
松柏堂,丁爺看著徐朝寒過來很是高興,引著徐朝寒往前廳里去:“四小姐來得巧,老太公正在前廳里跟二夫人說話。”
“老太公,繡姐兒離家出走的事想必您老也知道了一二,今日孫媳婦前來不是故意給老太公添堵,實在是孫媳婦怕徐家發(fā)生什么不詳之事……”
話還未說完,徐老太公就震怒的一拍桌子,喝道:“真當我在松柏堂里不問徐家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繡姐兒的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而為!”
丁爺進屋子里來:“老太公,四小姐來了。”
“老太公安好,朝寒近來練了幾幅字,總覺得有些欠缺,便過來請老太公指點指點。”徐朝寒進屋子里笑著道,將新月手里捧著的幾幅字拿過去給徐老太公看。
徐老太公笑呵呵的接過徐朝寒的字看了看,滿意的點著頭:“雖然算不得大齊天成,離大家之范有些欠缺,卻已是難得,寒姐兒若是再練上幾年,怕也是值得一字千金。”
“老太公說笑了。”徐朝寒謙虛的道。
徐老太公看向徐朝寒的目光越發(fā)滿意柔和,示意徐朝寒在他就近的位置坐下。
顯然二夫人并未因為徐朝寒的到來而打算將一些要說的話吞回去,她挑釁的看了徐朝寒一眼,道:“繡姐兒還真是苦命,要因著別人的緣故而害得無故受害,徐家真是不太平,往后不知道會輪著誰。”
明知二夫人對自己有針對之意,徐朝寒也不在意,笑著問:“可是二嬸嬸知道六妹妹的下落了?二嬸嬸若是知道了,還是趕緊告訴大伙兒,將六妹妹接回來,六妹妹可是咱們徐家的小姐,這孤身在外的到底對六妹妹的名聲也不好。”
二夫人哼了聲:“我要是有繡姐兒的消息自然早就命人去接繡姐兒回來了,這繡姐兒失蹤的離奇,怕是老天要降難于徐家。不過寒姐兒放心,這難啊不會降到你的身上。”
“二嬸嬸這話怎說得刺刺的,可是朝寒哪里做得不對惹您不高興了?”徐朝寒也不再繼續(xù)裝糊涂,一臉戾氣的直言回了過去。
二夫人被徐朝寒的態(tài)度激怒,正欲開口,卻被徐老太公怒意的瞪了眼,才將要出嘴的話給吞了回去。好一會兒,才氣憤的道:“哪里敢生寒姐兒的氣,有老太公護著,寒姐兒可是咱們徐府的寶。”說完也不顧禮數(shù),連跟老太公說都不說一聲便就怒氣沖沖的出了屋子。
徐朝寒故意裝愣,看著二夫人離開的背影問了句:“二嬸嬸這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藥似的。”
徐老太公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說其他,只問徐朝寒練字的事,又讓丁爺找了本名家字帖出來讓徐朝寒仔細揣摩。最后又留徐朝寒在松柏堂里用了晚飯才讓徐朝寒離開。
二夫人那兒,徐朝寒一直讓人留意著,這兩天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京城那邊徐朝霞快速回了信,說徐朝繡并沒有去她那兒,四叔那兒也未去,京城里邊,她和四叔會留意些,一有徐朝繡的消息會立即寫信回去。信中還提了她會在徐朝寒生辰前趕回徐府的事。
徐朝寒被徐康清找去清風(fēng)館的藏書屋里,徐朝寒突然想起一事來,向徐康清問道:“爹,女兒記得宋家曾送過一本宋先手札給您,那書,您這兒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