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同徐府的幾位公子爺游湖回來,順便來徐府里找徐康清要幾本書看,見到徐朝寒,宋佑風(fēng)度翩翩溫潤有禮的道:“表妹怎沒同妍兒她們出去逛街?”
還不得徐朝寒答話,徐昌源就搶先笑著替徐朝寒答了話:“四妹妹素來性子靜,不愛在外走動。”
徐昌源是徐朝寒的親哥哥,他說了這話,宋佑自然相信。他對著徐朝寒惋惜嘆了幾聲,別有一副老氣橫秋的意味:“表妹這性子倒是可惜了。”說罷搖了搖與眾人往清風(fēng)館的方向去了。
徐昌源神色復(fù)雜黯然的看徐朝寒一眼,就匆匆的走了。
丁姨娘發(fā)現(xiàn)徐朝繡留下的紙條嚇得驚慌失措,一聽到幾位公子爺回來了,也顧不得許多哭著便跑了過來:“不好了,不好了,繡姐兒留書出走了!”
剛走幾步的徐昌源幾人頓時停下腳步,徐朝寒也秀眉微皺。
“怎么回事?繡姐兒信上都說了什么?”徐昌源急忙開口問道,也不等丁姨娘回答,直接將她手上拿著的信奪了過來,仔細一看,神色頓然沉重,問道:“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繡姐兒的留信的?”
“我發(fā)現(xiàn)信后,讓下人在院子里找了會,聽聞幾位公子爺回來了就趕著過來了。大爺,一定要找到繡姐兒,她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家……”
徐昌源神色緩和下來,安撫了六神無主的丁姨娘:“丁姨娘放心,繡姐兒一個小姑娘,想必只是鬧鬧脾氣,就是她真要走,這會兒怕還沒淮北城。”
丁姨娘安下心來,連連向徐昌源道謝。
徐昌源立即吩咐了府里的小廝趕去各個城門堵住繡姐兒,又命人在城里找人,徐昌盛等人也急忙帶人出府去各個地方找人。徐朝繡的信上沒說要去哪里,只是說去外游玩一段日子,過些天就會回家,可她到底是個女兒家,這事要是傳出去怕是要壞了名聲。另外,徐朝繡離家出走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能在二夫人回來之前找到徐朝繡。
徐家?guī)仔值苋フ倚斐C了,偏將宋佑留在了徐府。徐朝寒看了看宋佑,歉意的道:“讓表哥看笑話了,朝寒領(lǐng)表哥去清風(fēng)館吧。”
宋佑點頭應(yīng)下,神色如常,并未顯出半分的異色,淺笑著問:“姨父可是不在府中?”
徐朝寒答道:“林昀先生那兒有幾樣孤本,爹受林昀先生之邀去了林府。”
宋佑的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隨在徐朝寒的身后往清風(fēng)館而去。
清風(fēng)館不僅僅是徐家大老爺住的院子,其中更是有藏書無數(shù),文人學(xué)子趨之若鶩無一不想能進得清風(fēng)館里從徐康清這里得到一兩本難得的書籍。
“我對清風(fēng)館并不熟悉,宋表哥想要什么書可自己找找。”徐朝寒將宋佑帶到了清風(fēng)館藏書間,里面的藏書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宋佑對徐朝寒拱手道:“多謝表妹了。”
便也不客氣轉(zhuǎn)身進入書架之中找尋起來。
徐朝看看著這慢慢一屋子的藏書,無奈的笑了笑,想著她此時也無事,索性幫宋佑找找。
“宋表哥需要的是什么書?”徐朝寒已經(jīng)進入書架間準(zhǔn)備開始找了。
宋佑往徐朝寒的方向疑惑的看了眼,許久,才道:“宋先手札。”
宋先乃是前朝大儒,名望極高,前朝不少文官都是宋先的學(xué)生,后來因為名聲太盛,被前朝的皇帝下獄,之后死在大牢之中,他平生編纂書籍極多,只是這宋先手札是他于大牢之中費心而作,可算得上是孤本。宋佑本就是宋先的后人,宋先死后,這宋先手札自然是傳到了宋家后人的手里,宋家的人覺得宋先手札重要,便抄寫了好幾本,應(yīng)該有送過一本給徐康清吧。
只是,徐朝寒不明白宋佑為何要來徐家找宋先手札?
宋先手札此等重要的書,也不知徐康清會放在哪里,再來徐朝寒對清風(fēng)館不熟,雖然這里的藏書整理的很好,但是想找到那本宋先手札猶如大海撈針。徐朝寒找了三個書架,宋佑那兒也找了四個書架,又找了一個多時辰,差不多將所有的藏書都翻看了遍,依舊沒有看到宋先手札。
“算了,也許姨父收在別處了。”宋佑有些頹敗的開口,示意徐朝寒不必再繼續(xù)找了。
徐朝寒是聰明人,宋佑不說為何找宋先手札,她自然不會去問。
看看已經(jīng)好幾個時辰了,還未聽到有找到徐朝繡的消息,徐朝寒想著,依著徐朝繡的聰明勁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淮北城了?;幢彪x京城不遠,徐朝繡雇馬車快的話一兩日的功夫就到了。只是不知道二姐姐見到徐朝繡后,會是什么表情?
宋佑隨意的選了幾本書坐在一旁看了起來,徐朝寒和宋佑雖是表兄妹卻也明白兩人在此處孤男寡女的讓人瞧見了不好,便開口道:“宋表哥若是想在這兒看會兒書,朝寒便不打擾了。”
說完,就提著裙擺準(zhǔn)備出藏書房。
宋佑扔下手里的書本,開口叫住徐朝寒:“朝寒表妹留步!”
“表哥可還有什么事情?”徐朝寒停下轉(zhuǎn)身問道。
宋佑看著徐朝寒,猶豫了許久,最后搖了搖頭:“朝寒表妹慢走。”
府里的長輩陸續(xù)回來,徐昌源等人在淮北城里找了許久都未找到徐朝繡半點的蹤跡,現(xiàn)在天色已晚,丁姨娘已經(jīng)急的失了魂,她是真擔(dān)心徐朝繡一個姑娘家在外有個萬一。對于徐朝繡離家出走的事,眾人也沒敢瞞著,二夫人一回來府里小廝便就稟了她。
其實,徐朝繡是離家出走了,還是死了,二夫人一點都不在意,可偏偏已經(jīng)鬧得滿府里皆知,她不管也得管。
“再派人去找找,淮北城里各個地方都去找,青樓也去問問,另外再往淮北城周圍找找。”
眾人默然,應(yīng)下便就趕緊的去了。二夫人說到青樓的時候,大伙兒心里都明白,覺得徐朝繡這樣的小姑娘家一個人出門怕是被拐賣到青樓里去了。
雖說徐朝繡只是個庶女,可到底也是徐家的女兒,徐家在淮北還有些影響,找了兩日都沒有任何消息,徐二老爺還是往官府里去了遭,拜托官府幫忙留意著找找人,這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吧。
丁姨娘這幾日精神有些恍惚,有點動靜就以為是徐朝繡回來了,跑到院子里左看右看,一切如常,唯獨沒有徐朝繡半點的影子。
存禧堂里,燭光搖曳,一坐著一站著的身影映射在窗紙上,所有的下人都被使喚了出去。
“老爺,我總覺得繡姐兒失蹤有些蹊蹺。”二夫人面對憂色的道。
坐著的二老爺徐康辰一雙眼睛閉著,雙手按在額頭上,顯出一副很頭疼的模樣,良久之后,他睜開眼睛來,嚴肅的道:“繡姐兒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就算她真要離家出走,怎么可能會留下半點痕跡,我們和官府的人找了這幾日竟然半點痕跡都未找到,繡姐兒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會不會繡姐兒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不會!就算發(fā)現(xiàn)她為何要逃?而且逃得無聲無息?”
“你去看看,別出了什么差錯。”
“嗯,我這就去……”說著,徐康辰起身披了件黑色披風(fēng)就往外走了。
二夫人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喊了貼身的丫鬟金玉進來,也披了件黑色的披風(fēng)打著燈籠從徐府后門出去了。
徐家和官府一直在找繡朝繡的下落,已經(jīng)四五日,依舊沒有半點消息。徐朝寒總覺得這里頭不對勁,按理說徐朝繡再聰明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到瞞過所有人離開淮北城。若是徐朝繡一路順利的話,這會兒徐朝霞應(yīng)該寫信回來告知徐家徐朝繡在平陽侯府的事了。
可是,竟杳無音信。
莫非,徐朝繡真的出事了?
不對,外面查不到任何徐朝繡的痕跡,只能說……徐朝繡還在府里?徐朝寒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打消,她是親眼看著徐朝繡出的徐府后門,而且,她還在徐府后門等了好一會,并未有任何異常。
這一回徐朝繡還真是將徐朝寒給甩了,不過,好歹府里是亂了。
驚秋進屋子里來,見徐朝寒還倚在窗前,近前來道:“小姐,時辰不早了,您早些歇著吧,六小姐吉人天相,應(yīng)該不會有事。”驚秋猜出了幾分徐朝寒是在想徐朝繡的事。
徐朝寒起身來,拿了掛在床前的一件墨綠的披風(fēng)披在身上,一臉憂色的向驚秋道:“我睡不著,驚秋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驚秋雖覺得徐朝寒有些反常,還是點點頭,拿了燈籠跟在徐朝寒的身后。
徐朝寒并不是盲目的亂走,她先是往存禧堂邊上走了走,略微的看了一會兒存禧堂院子,之后又往五房和三房的院子走了一遭,最后去的徐家禁地邊上。
天上有幾顆稀疏的星子,夜里依稀還能視物,還未走近徐家禁地,徐朝寒就隱約看到一個臃腫肥胖的黑色身影鬼鬼祟祟的從禁地里出來,從身形來看,像是徐家二老爺徐康辰。
徐朝寒跟著那身影遠離了些徐家禁地之后,才走上前去道:“二叔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