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腳步,我慢慢的靠近了那間寫著301門號的宿舍。
這間宿舍墻角的石灰已經脫落了不少,露出里面黑黑的水泥。
窗戶是那種六個格子的老師玻璃窗,從透明的窗戶外可以看到里面。
我靠近聽了聽,里面?zhèn)鱽硭凰坏姆瓥|西的響聲,聲音并不大。我蹲在墻角,拍著胸口喘著粗氣,有種做小偷的感覺,慢慢的站起來,只露出半個頭部,小心翼翼的向里面看去。
這是一間很破舊的宿舍,里面有四張上下鋪的鐵板床,床上并沒有任何的被子或者衣物,只有一張硬硬的木板,上面布滿了厚厚的灰塵,這是一間很久沒人住過的房間。
奇怪,難道我聽錯了?
既然沒有人住,我也放心了許多,我站起身子,臉貼著玻璃打量著屋子的一切。
圍著窗戶看了兩分鐘,里面空蕩蕩的瘆得慌,還是不管那么多,趕緊上樓找王瑜比較好,要是她不在宿舍里,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沉重的呼氣聲傳了出來。
像是有人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然后是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不要,不要!”
剛聽到喘氣聲我差點沒幻神就跑,可一聽到那女聲響起,我眼瞳緊縮,腦子有些不聽使喚了。
是王瑜的聲音!
聲音,是從房間里傳出來的!準確的說應該是廁所里,只是我站在門外的窗口,廁所又是被半張墻壁給擋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王瑜,是我,你在里面嗎?”我臉使勁的貼著窗戶對著里面大喊。
“駕鶴,快來救我,我在里面,救我,我被鎖死在廁所里了。”王瑜的聲音充滿了驚恐,接著是一連串的踹門聲。
我的汗馬上就下來了,腦海中腦補著骯臟無比的廁所里,王瑜手腳都被綁了起來,蜷曲在那里,無助的掙扎。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整個人鎮(zhèn)定了些,“王瑜,你等著,我馬上來救你,堅持住。”
“你快點,我好害怕。嗚嗚嗚~~”
我沒有再猶豫,趕緊跑到門口,鐵門上裝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鐵鎖,用里拉了拉,可是沒用。
這鎖頭看起來都快報廢了,竟然那么牢靠,除了被拉的撞擊鐵門的砰砰聲,紋絲不動。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鐵門就是一腳,砰的一聲巨響,感覺整棟樓都被震得抖了兩抖。
除了門上印著一個四十二碼的腳印之外,完全沒反應,反而被門上的灰塵嗆得打了幾個噴嚏。
心里除了焦急之外,還有一絲絲不好的預感,這門鎖和門上厚厚的灰塵都說明一個問題,這間房間很久沒人住了,為什么王瑜會被關在廁所。
里面的,到底是不是王瑜!或者說,是不是人!一個念頭突然從心底冒出,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不會的,聲音是王瑜的!別嚇唬自己,我不斷的給自己打氣,看來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詭異的事情,把自己都弄神經錯亂了。
怎么辦,怎么辦!這門根本打不開,四處尋找著能夠撬爛鐵門的工具,卻發(fā)現一件趁手的工具都沒有,說來也奇怪,那么大的響聲,樓下的阿姨竟然聽不到。
我從走廊上朝下面看了一眼,一個人影也沒有,不由得無助的大喊:“有人嗎,有人嗎?”
沒人回應,只有空蕩蕩走廊里響起了嗡嗡的回聲?。?/p>
我急像是進了蒸籠的螃蟹,橫豎都找不到出路。
手心里都出了濕濕的冷汗。
手機!我一拍腦門,怎么忘記了手機呢!
可是當我把手機拿出來一看,心都涼了,這個關鍵時刻居然沒電,不管我怎么擺弄,手機還是一片的黑頻。不知道前面是不是摔壞了。
“駕鶴,駕鶴?。?rdquo;里面?zhèn)鱽砹送蹊の⑷醯暮艉奥?,聽起來像是不行了?/p>
“王瑜你堅持住,我去樓下喊人幫忙!”我對著大門扯著嗓子喊。
說完拔腳就向一樓狂奔。
但是我絕望了,一樓的大門不知道為什么已經被一個大大的鎖頭鎖死!
我用力的拍了拍鐵門,除了咣當咣當的鐵門撞擊聲,沒有任何作用。
完了,完了。這一下死定了,我差點沒神經崩潰癱軟在地上。
想到王瑜還在樓上等著我的救援,我咬咬牙,捶著疼痛難忍的雙腿,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嗚嗚嗚~~”宿舍里不斷傳來王瑜小聲的哭泣,這讓我心頭更加的難受,玻璃上的反光倒影這自己憔悴的臉。
腦中靈光一閃,對?。$R子,砸不開鐵門我可以從窗戶爬進去。
這窗戶是沒有防盜網的,只要砸碎玻璃在爬進去就可以了。
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對著窗戶一拳揮了過去。
嘭~~玻璃應聲而碎。拳頭上也被玻璃碎片劃開了一道道深深的口子,鮮血直流,不過也顧不上那么多,救人要緊。
強忍著手背上傳來鉆心的疼痛,把碎玻璃一點點的撥開,伸手摸索著找插銷的位置。
突然,手中摸到了一個滑滑的,涼涼的物體,心頭猛地一跳。
摸到了,是鎖著窗戶的插銷。
我試著用力拔了拔,插銷很緊,像是太久不用被焊死在插口里,反而弄得兩只手指火辣辣的疼。
看著只能鎖鉆進去一個人的小洞口,我有些猶豫,這旁邊全是碎玻璃。
“駕鶴,駕鶴... ...”猶豫途中,王瑜的呼喊又傳了過來。
真他娘的,要當英雄就要犧牲。
用手丈量了一下大小,正好可以讓我鉆進去。搓了搓手,把衣服扎進褲腰帶里,防止等下爬進去的時候被碎玻璃割到。
我以前看過一些視頻,里面教人怎么把身體塞進一個比身體小一倍的容器里,沒想到今天卻要用上了。
深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在把頭仰著伸進窗戶,手抓著上一格窗戶的木條,讓背部墊著玻璃,這樣的受力作用會比較小,就算被玻璃劃傷也不比肚子劃傷要緊。
雖然是這樣,但是背部還是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不用想我也知道背后一定傷痕累累。
等身子伸進去一半的時候,腰側兩旁的衣服已經被玻璃劃爛了,鮮血已經滴落在窗臺上,鉆心的疼痛直沖大腦。
爬了一半,再也爬不動,腦子沉沉的,是失血過多的預兆。
此時半邊身子已經掛在了窗戶邊,只要腿在能伸進來就萬事大吉,我不由得重重的吐了口氣,全身放松了下來,隨意的左右扭了扭脖子。
擦!!瞬間全身的肌肉猛地繃緊,眼孔放大,嘴巴張大的可以放下一個鴨蛋。
一個全身赤果果的女人蹲在離我臉不到半米的地方,大紅色的頭發(fā)遮擋住了半張臉,一只留著血水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媽呀!
全然忘記了自身的處境,身子猛地一彈,肚子上立刻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拼了命的掙扎著,人越慌張,越是掙扎就退不出去,身上的鮮血已經流滿了窗臺。
身旁那蹲著的女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沒有任何動作,像是死了一般。
身子,早已累的虛脫,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耳邊一直傳來王瑜那無助的吶喊。
堅持下去,堅持下去,要是閉上眼睛就完了,不能倒下。還有人等著你!我不斷的在心里告訴自己。
身子退不出去,只能硬著頭皮把身子往宿舍里鉆。
“啪~~”我重重的摔在宿舍的地板上,眼前一片金星。
用手撐著地板想爬起來,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手心里傳來一絲冰涼——旁邊,就蹲著那個女人。從頭到現在她就一直默默地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