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破廟之后,白天倒是沒什么,可一到了晚上,尤其是紙人丫丫出門捕獵之后,我總是能聽到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好像是有人在附近活動(dòng)一樣。
可是,我每次循著聲音找去,卻連一個(gè)鬼影子都找不到。就算是用腳趾頭想,我也能想得明白,破廟周圍出現(xiàn)這樣的聲音,多半是吳仁興搞的鬼。
這天晚上,紙人丫丫照例出去捕獵去了,我坐在床邊,在那里哄丫丫睡覺。
“嘎吱!嘎吱!”
原本是半開著的大門,突然搖晃了起來。還有一股子陰風(fēng),呼呼的吹了進(jìn)來。
打探了這么多天的情報(bào),吳仁興終于是安排好了一切,開始對(duì)我出招了。
我把丫丫抱在了懷里,用另一只手拿起了老酒罐給我的那小葫蘆。一會(huì)兒來的那東西,要是丑丑搞不定,我還得把老酒罐給我的這破魂酒用上一用。
一個(gè)白色的人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我有些意外,因?yàn)閬淼倪@位,居然是萬素貞。
“上次鼻子被咬了,這么快就忘了痛了?。?rdquo;
一看到是萬素貞,我這心里,頓時(shí)就有底了。萬素貞的本事不比丑丑大,更何況我還有破魂酒,所以要來的只有她一個(gè),我是完全不必感到害怕的。
萬素貞用手摸了摸那缺了大半塊肉的鼻子,然后裂開了嘴,把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的,就好像是要把我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丑丑,來活兒了。”我趕緊把丑丑叫了出來。
這一次,丑丑沒有出幺蛾子,我這么一喊,他立馬就出來了。
見萬素貞是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丑丑也張開了嘴巴,在那里“哇哇”的回應(yīng)起了她。
萬素貞那對(duì)翻白的眼睛,不知道是充了血還是怎么的,反正一下子就變紅了,還是那種血色的紅。
紅了眼的萬素貞,那缺了一半的鼻孔,還往外冒起了黑氣。
丑丑不再“哇哇”亂叫了,他居然往后退了起來,看樣子是有些怕了。
今天的萬素貞,跟那天的不一樣。我也不知道,吳仁興到底是對(duì)她做了什么手腳。
“素貞姐,咱們有話好好說。在小孩子面前,這么打打殺殺的,多影響你曾經(jīng)那和藹可親的形象??!”
丑丑都露出怯意了,我要是還硬來,那絕對(duì)是傻逼。因此,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說幾句軟話,把今夜這事兒給躲過去。
萬素貞沒有回我的話,她只給了我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然后,她一爪子抓向了丑丑。
丑丑本來是想蹦的,可沒來得及,因此只能有些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個(gè)滾。不過,最終他還是很幸運(yùn)地躲過了萬素貞的這一爪子。
“哇……”
丫丫給萬素貞嚇哭了。
我捏了捏手里的小葫蘆,想要出手,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破魂酒是我的最后一張底牌,現(xiàn)在還不適合打出去。畢竟,丑丑現(xiàn)在只是顯得有些狼狽,并不能說明,他就完全不是萬素貞的對(duì)手了。
丑丑一下子蹦了起來,準(zhǔn)備向著萬素貞的臉撲過去。不過,萬素貞一爪子,就把他撂翻在了地上。
丑丑的小胳膊,被抓出了好幾條血路子。他用舌頭,在自己的傷口上舔了舔,然后對(duì)著萬素貞,哇哇的叫了起來。
萬素貞沒有搭理丑丑,她直接向著我走了過來。她伸出了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我還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她反手又來了一巴掌。
“我要你生不如死!”萬素貞說。
挨了兩巴掌,我的腮幫子并沒有感覺到痛,不過我的兩半邊臉,都像饅頭一樣腫了起來。
丑丑很無助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變成了一絲青煙,鉆回到小牙齒里面去了。
丑丑都怕了,躲牙齒里去了。
我心想這下完了,丑丑都撂挑子了,我還干得過個(gè)蛋???
就在這時(shí)候,奇跡出現(xiàn)了,萬素貞給了我一個(gè)冷冷的笑,然后走了。
她走了,她居然就這么就走了!她這次來不是要取我小命的嗎?我雖然挨了兩巴掌,但小命還在?。∷趺催@就走了呢?
我那腫得像饅頭的臉,好像有些癢。于是,我趕緊進(jìn)了屋,打了盆清水,在那里洗了起來。
不管我怎么搓,臉上都是癢颼颼的,就像有無數(shù)只小螞蟻在爬一樣。
我的臉,好像慢慢在變黑。
不對(duì),這不對(duì)!
剛才在扇完我那兩巴掌之后,萬素貞跟我說她要讓我生不如死。難道,她指的就是我這臉。
我得去找老酒罐,這事兒我自己搞不定。雖然我不是妹子,但我的這張臉,還是很重要的?。《?,我這臉這么癢著,那也不是個(gè)辦法?。?/p>
我到老酒罐那里的時(shí)候,正直深更半夜。
“咚!咚!”
我才敲了兩聲門,老酒罐就把門給打開了。整個(gè)屋子里,都是酒氣。桌子上有一堆花生殼,還有好幾個(gè)東倒西歪的酒瓶子。
“這么晚了,你還在喝??!”我這腮幫子又癢又脹的,說話很不舒服。不過,我還是跟老酒罐寒暄了這么一句。
“喲!”老酒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的臉,問:“在外面偷腥,被媳婦扇了?”
“我哪有什么媳婦?”我很無語的回道。
“佘桂花不就是你媳婦嗎?你們不僅拜了堂,還入了洞房的。”老酒罐這是存心在氣我。
不過,他既然在這個(gè)時(shí)候洗刷我,那就證明,我臉這問題,并不是特別的嚴(yán)重,他肯定能搞定。
“萬素貞打的。”我這臉腫得難受,不想跟老酒罐繼續(xù)扯淡,所以就直接把答案告訴了他。
老酒罐拿過了他那大葫蘆,在那里轉(zhuǎn)著圈喝了幾口,然后“噗”的一聲,把嘴里的酒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的臉,頓時(shí)就傳來了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感覺怎么樣?”老酒罐問我。
“還行吧!”我說。
“還行個(gè)屁!”老酒罐瞪了我一眼,說:“你怎么就這么不小心啊?我給你的破魂酒你怎么不知道用?。磕阒辛巳f素貞的尸毒,只有用她的尸膽水才能解。說直白一點(diǎn)兒,要想解你這尸毒,必須得把萬素貞滅了,將她開膛破肚,取出尸膽,然后擠出膽水,涂在你的臉上。”
“你沒騙我?”
要老酒罐說的是真的,萬素貞扇我這兩巴掌,不就等于是在逼我滅了她嗎?畢竟,要是不滅掉她,我這尸毒就沒法兒解??!
“你是不是想不通萬素貞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老酒罐問我。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斗得過萬素貞嗎?”
我搖頭。
“加上丑丑呢?”
我還是搖頭。
“加上佘桂花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你敢肯定佘桂花會(huì)幫你嗎?”
“她在哪兒我都不知道,就算她愿意幫我,我也找不到她人?。?rdquo;
“這就對(duì)了。”老酒罐用那種儼然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的語氣,對(duì)著我說道。
“什么對(duì)了?”我問。
“萬素貞肯定知道你背后有高人,所以才來了這么一手引蛇出洞,想把我引出去,然后把我們一網(wǎng)打盡。”老酒罐說。
“這么說,你是蛇?”我跟老酒罐開起了玩笑。
老酒罐白了我一眼,然后說:“我得告訴你一個(gè)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我這條蛇,是條正在冬眠的蛇,所以是不會(huì)出洞的。”
“這大夏天的,你冬眠個(gè)鳥???”老酒罐居然敢不幫我,這也太不仗義了,我必須得罵罵他。
“好,不冬眠,我睡懶覺可以吧!夏日炎炎正好眠??!”老酒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自己捅的簍子,自己去了。上次我給你的破魂酒,你不是還沒用嗎?還有就是,你那丑丑,有些太膽小了,你應(yīng)該好好讓他歷練歷練。”
老酒罐這是個(gè)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覺,他跟我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就憑我手里的破魂酒和丑丑,就能把那萬素貞給搞定??!
老酒罐說的話,我還是比較相信的。因此,在老酒罐給了我一小瓶活血化瘀,涂在臉上能讓我舒服一些的藥酒之后,我便抱著丫丫走了。
之前,每次都是萬素貞來找我,這次,我可得主動(dòng)去找找她了。
可是,萬素貞那惡鬼,平日里到底是躲在什么地方的?。?/p>
我先回了破廟,紙人丫丫每天都在山里跑來跑去的,或許他那里有線索。于是,我一回去,就跟它打聽起來了。
還別說,我這運(yùn)氣,還真是好。紙人丫丫雖然不知道萬素貞的落腳點(diǎn)到底在哪兒,不過它還是掌握了一些信息的,知道萬素貞平時(shí)都在那些地方活動(dòng)。
萬素貞平時(shí)出現(xiàn)得最多的地方,就在后山上,就是我埋莽娃骨灰那里。據(jù)紙人丫丫說,萬素貞經(jīng)常坐在那里哇哇的哭,就像是在哭喪一樣。
莽娃埋在那里,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至于萬素貞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紙人丫丫怎么對(duì)萬素貞的行蹤這么清楚?當(dāng)時(shí)埋莽娃骨灰的時(shí)候,可是紙人丫丫帶的路,也是它讓我把莽娃埋在那里的。還有就是,每次萬素貞來找我的麻煩,紙人丫丫都不在破廟。一次兩次可以說是巧合,每次都這樣,難道還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