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興倒也不跟我客氣,他自己去搬了根小板凳來,坐在了那里,然后讓我也坐下,他慢慢跟我說。
我很想看看,吳仁興的嘴里到底能吐出什么樣的花來,因此去搬了一根小板凳,坐在了他的身邊。
吳仁興跟我說,他之所以讓我去把豆豆偷來,原因有兩個。第一是因?yàn)檠狙静皇钦5膵雰?,是個鬼嬰,所以,只有用豆豆那種同樣不正常的嬰兒的魂魄,才能保住她。至于第二嘛,那是曾申先有些好奇,那豆豆到底是個什么來路,所以想近距離看看她,但又不好直接上吳丹家的門,因此吳仁興就借我之手,來了個借花獻(xiàn)佛。
在看過豆豆之后,曾申先可以確定她不是一個正常的嬰兒,同時她也不是普通的鬼嬰。反正,用曾申先的話來說,情況那是相當(dāng)?shù)牟幻?。這豆豆,要是任其發(fā)展,日后肯定會成為大患,其危害,是遠(yuǎn)比丫丫身上的惡鬼要大的。
為了防止豆豆以后成為禍害,曾申先就弄了個小紙人,拘了豆豆的魂魄??删驮谇皫兹?,那小紙人居然不翼而飛了。吳仁興說,這是要出大事的征兆,讓我一定要小心。
吳仁興跑來跟我說這么一番話,那就證明,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那小紙人的不翼而飛,跟我是有關(guān)系的。我有幾把刷子,吳仁興心里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肯定知道,我就算把那小紙人拿來了,也不知道該怎么用。所以,今天他來我這里,多半是想探探我的口風(fēng)。
我把嘴閉得很嚴(yán)實(shí),什么都沒跟吳仁興說。
討了個沒趣兒,吳仁興用那種很不滿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后氣呼呼的走了。
吳仁興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他肯定會搞什么小動作。天剛一黑,我這右眼皮,立馬就跳個不停了。左眼跳財,右眼跳崖。右眼皮跳,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紙人丫丫出去給鬼嬰們獵食之后,我關(guān)上了破廟的大門,還弄了一根大木棒來,把大門給抵著了。
“咚!咚!咚!”
我就知道會有事情發(fā)生,這不,我剛把門抵上,還沒幾分鐘,就有東西來敲門來了。我當(dāng)然不會去開門,我要是想開門,剛才就不會用木棒把大門給抵上了。
“咚!咚!咚!”
那敲門聲越來越大了,大門都給敲得顫抖了起來,抵著那大門的木棒,也哐當(dāng)一聲落到了地上。
“咔嚓!”
門閂斷了,大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撞開了。
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穿著白裙,臉色卡白的萬素貞。
“為什么不開門?”萬素貞問我。
“我不知道是你。”我真沒想到來的會是萬素貞,所以趕緊解釋了一句。
“你心虛。”萬素貞冷冷地向著我走了過來,丫丫哇的一聲給她嚇哭了。
“你干什么?你把丫丫都嚇哭了!”我吼了萬素貞一句。
萬素貞用那對翻白的眼睛瞪著我,問:“是不是你一把火,把莽娃燒成了一堆骨灰?”
我就知道吳仁興會對我出招,只是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利用萬素貞。
“那不能怪我,那天吳仁興給了我一道符,說能制住莽娃。結(jié)果晚上的時候,莽娃真的來了我這里,他掐住了我的脖子,還用那斷掉的木棒往我的胸口里扎。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摸出了那道符,拍在了莽娃的額頭上。我原本以為,那道符只會讓莽娃定住或者什么的,沒想到那道符在貼上之后,居然一下子燃了起來,還把莽娃的整個身體都燒起來了。”我趕緊解釋了起來。畢竟,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是跟萬素貞拉爆了,是撈不到任何好處的。
“害了我性命的那個小木偶,是你受佘桂花的指使,放到我枕頭里的?”萬素貞繼續(xù)在那里質(zhì)問起了我。
莽娃的事我還能解釋一下,但小木偶的事,我該怎么解釋啊?
“那確實(shí)是我的錯,不過你也知道,我那是被迫的。佘桂花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逼我那么做,我要是不照做,我的小命可就沒了。再說,當(dāng)時我真沒想到,放個小木偶在你的枕頭里,就會傷到你的性命。”我還是竭盡全力,替自己辯解了一番。
“被迫就能隨意害人性命?”萬素貞手上的指甲,慢慢地長長了,我知道,她這是準(zhǔn)備對我動手了。
跟萬素貞打,我是打不過的,所以我必須得跑。
上次萬素貞給了我一支銀簪子,那玩意兒就在我兜里,也不知道在關(guān)鍵時刻,能不能起作用。
萬素貞走了過來,站在了我的面前,有一股子刺骨的陰風(fēng),吹到了我的身上,弄得我全身上下都冷颼颼的。
我一只手抱著丫丫,一只手伸進(jìn)了兜里,抓住了那支銀簪子。
“要不看在丫丫的面上,你就饒了我吧!”我說。
“佘桂花就是為了她,害我性命的,她也得死!”萬素貞一爪子抓向了丫丫,我趕緊伸出了手,替丫丫擋了一下。
我的手臂,被抓出了好幾條血路子,那痛,火辣辣的,又有些涼颼颼的。我顧不得疼痛,直接反手就是一下,將手里握著的銀簪子,一下子扎到了萬素貞的胸口上。
一股黑血噴了出來,濺了我一手。萬素貞的動作一下子就變慢了,不過她并沒有掛掉。
我趕緊抱著丫丫,跑出了破廟,跑離了野鬼坡。
本來,我是想直接跑去找老酒罐的。可是,我動腦子那么一想,便覺得這事兒不對。吳仁興利用萬素貞搞這么一出,目的很可能就是為了弄清楚豆豆的事,到底是誰在暗中助我。我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去找老酒罐,那不就等于是把他給曝光了嗎?
老酒罐不想招惹吳仁興和曾申先,我不能這么自私的拖他下水。還有就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酒罐是我最信得過的人,也是我最后的一張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能打出來。
吳仁興陰我,我也可以陰他??!那銀簪子根本就制服不了萬素貞,我相信在緩過神之后,她肯定會追來的。索性,我干脆就把她引到吳仁興家里去,我就不相信,吳仁興那家伙,,能夠坐視不管。
我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奔向了幺店子村。
一邊跑,我一邊回頭看。我也不知道那萬素貞到底會不會追來,反正我往身后看了半天,沒能看到她的鬼影子。
“吳書記,快開門!”跑到吳仁興家門口的時候,我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的了。不過,我還是很用力的在那里敲起了門,還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嘎吱一聲,門打開了。吳仁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不過他臉上的神情,并不是那么的好看。
“大晚上的,你喊什么喊?”
“我這不是想著吳書記你老伴都死了這么些年了,一直沒有續(xù)弦。這大晚上的,孤枕難眠,于是就擅做主張的,給你帶了個美女來嗎。”我嬉皮笑臉的說。
吳仁興用那對恨不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的眼睛瞪著我,看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我無意間用余光一瞟,發(fā)現(xiàn)萬素貞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她追來了。
“美女來了,咱們還是進(jìn)屋說吧!”我一個側(cè)身擠進(jìn)了屋,然后哐當(dāng)一聲把大門給關(guān)了,還別上了。
“吳書記,你家大門應(yīng)該比較結(jié)實(shí)吧?”我問。
“結(jié)實(shí)。”吳仁興很生氣的瞪了我一眼,說了這么兩個字。
這門再結(jié)實(shí),那也是木頭做的??!跟防盜門什么的,完全是沒法比的。所以,為了穩(wěn)妥起見,我還是跑去搬了幾根長凳來,抵在了門上。
“你覺得這樣能有用嗎?”吳仁興問我。
“至少能多給咱們爭取個幾分鐘吧!”我說。
吳仁興冷哼了一聲,然后白了我一眼,接著進(jìn)了里屋。在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上拿了一張畫像,是一張偉人的畫像。
“吳書記,你這是要干嗎???”我有些奇怪的問。
“偉人是照亮東方的太陽,他的畫像,自然是充滿了陽剛之氣,能鎮(zhèn)住妖魔邪煞的。”吳仁興說。
一幅畫像,就能鎮(zhèn)住萬素貞這么厲害的女鬼,說實(shí)在的,我有些不信。
“咚!咚!咚!”
萬素貞敲門的時候,永遠(yuǎn)都是這么個節(jié)奏。不過,在敲吳仁興家的門的時候,萬素貞明顯要比敲我那破廟的門的時候要客氣一些。
老酒罐可說過,吳仁興手里是有貨的,他甚至比那曾申先都還要厲害。因此,萬素貞在敲他門的時候很客氣,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吳仁興把那畫像遞給了我,讓我打開放在身前,這樣萬素貞就不敢接近我了。
我這邊剛一把畫像放好,吳仁興就拿開了那抵著門的長凳,然后嘩啦一聲拉開了門閂。
“你來干什么?”吳仁興在問萬素貞這話的時候,臉上一點(diǎn)兒懼色都沒有。
“索命。”萬素貞瞪著我,惡狠狠的說。
“你要索他的命,我管不著。不過,你不能在我家動手。”吳仁興說。
“那你讓他出來。”
“他今天是我的客人。”
“那明天呢?”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到明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