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曾申先搖了搖頭,說:“在除掉萬素貞,把丫丫的魂魄奪回來之前,不能讓丫丫沾天接地。要不然,她的氣息就封不住,萬素貞必然就會察覺到自己被騙了,如此,咱們今晚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費了。”
“這么關(guān)在籠子里,不吃不喝的,丫丫也撐不了幾天??!”我說。
“被奪了魂魄的人,是不需要吃喝的。不過,丟了魂魄,在七日之內(nèi),若不能將魂魄召回,那可就永遠(yuǎn)都回不了魂了。”曾申先說完這話之后,就在那里收拾起了法場。同時,他還告訴大家說,萬素貞誤以為自己奪回了丫丫,而且還被那小泥人給傷了。因此,現(xiàn)在幺店子村應(yīng)該是暫時安全了,大家可以各自回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確實沒有發(fā)生什么幺蛾子事。不過,把丫丫魂魄奪回來的事兒,曾申先那邊,一直都沒有個信兒,就好像他把這事給忘了似的。
我主動找到了吳仁興,想讓他幫忙去問問。結(jié)果,吳仁興跟我說,曾申先把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但卻沒有一個辦法,能幫丫丫把魂魄從萬素貞那里奪回來。不過,吳仁興話鋒一轉(zhuǎn),說雖然沒有把丫丫魂魄奪回來的辦法,但是有一個辦法,可以給丫丫多爭取一點兒時間,只不過這個辦法,曾申先不愿意用。
不愿意用?曾申先不就是想跟我提條件嗎?我現(xiàn)在可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曾申先的身上了??!因此,我必須得讓吳仁興把那辦法給說出來啊!
“借魂保命。”吳仁興對著我說了這么四個字。
見我在聽了之后有些懵,并不清楚吳仁興說的這話是個什么意思,吳仁興立馬就在那里給我解釋了起來。
所謂的借魂保命,就是去找一個未滿一歲的女嬰來,讓曾申先出手,在那女嬰身上取一魂一魄,暫時移植到丫丫身上。如此,丫丫可以多保七七四十九天。至于那被奪了一魂一魄的女嬰,因為其還留著兩魂六魄,所以只要能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nèi)把那一魂一魄還回去,她是不會受到什么的傷害的。當(dāng)然,要是在取魂魄,或者還魂魄的過程中出了意外,那個無辜的女嬰,就會受到很大的傷害,甚至還可能丟掉性命。
吳仁興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是很嚴(yán)肅的,語氣也是很認(rèn)真的。
說句實在的,我要是曾申先,這樣的方法,我都是不愿意用的。用別人家的孩子來冒險,這個,確實有些太沒人性了。
最后,吳仁興跟我說,這件事,他是不會去替我求曾申先的,我要是非要用這個方法,就自己去找曾申先。曾申先這段時間,都是住在祠堂里的。我要是想好了,可以自己去找他。
我去了祠堂,曾申先果然在那里。
我都還沒開口,曾申先便率先開口了,他說誰家的孩子都是孩子,這事有辱師門,要是他這么做了,會無顏面對道家先祖。
我問曾申先還有別的辦法沒有,他很肯定地跟我說沒有。
我也不想強人所難,曾申先不愿意,我也就沒有強求他。這么干,我這心里也不踏實。畢竟,要是這事兒干成了,那無辜的孩子和丫丫都沒事,自然是最好的結(jié)果。要是中間出了什么岔子,被害掉的,很可能是兩條人命??!
時間又過了兩天,在這兩天里,事情并沒有太大的進(jìn)展。
我不能讓丫丫就這么就沒了,我必須為她賭一把。曾申先不是說可以爭取到四十九天嗎?要是在四十九天之內(nèi),都還救不活丫丫。大不了到時候把那女嬰的一魂一魄還回去,這樣至少能確保那女嬰不會受到傷害啊!至于丫丫,真到了那個份兒上,也只能說是天命難違了。
我找到了曾申先,吳仁興也在那里,我直接跪在了曾申先面前,求他出手,給丫丫再爭取四十九天時間。
曾申先本來是不答應(yīng)的,不過吳仁興在那里幫我說起了話。架不住我和吳仁興兩人的苦苦哀求,曾申先最終才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下來。
不過,曾申先說,為了那女嬰魂魄的安全,他只能給丫丫三十天的時間。因為,取那女嬰的一魂一魄,要是離開本體超過三十天,不僅還回去的難度會大大增加,而且在還回去之后,那女嬰也會受到傷害。那傷害,是永遠(yuǎn)都無法恢復(fù)的。
曾申先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找那合適的女嬰。
吳仁興跟我說,沙壩子村的吳丹,八個月前生了個女兒,小名叫豆豆,我可以考慮一下。吳仁興之所以讓我打豆豆的主意,那是因為吳丹的男人,在她懷上孩子之后進(jìn)城打工,突然就沒了音信,她是一個人在帶豆豆。而且,吳丹的家,在沙壩子村的最邊上,我在那什么的時候,相對要容易一些。
吳仁興這意思,是想讓我去把豆豆偷來。畢竟,按照曾申先所說,取女嬰的一魂一魄,最多只需要一個時辰。在吳丹睡著之后,我去把豆豆偷來,取完一魂一魄之后,再把豆豆給放回去。從理論上來說,這是行得通的。不過,偷孩子這種事,我沒干過,而且我也不想這么干。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決定,先到沙壩子村走一趟,去吳丹家里看看情況。說不定,要是我跟吳丹混熟了,她還會主動把孩子拿給我抱抱呢!到時候,我就借口說把孩子抱出去玩玩,然后抱到曾申先這里來,完事兒后再給她送回去,如此一來,我不就可以不用偷孩子,也把事給辦成了嗎?
吳丹的家,果然是在沙壩子村的最邊上,獨門獨戶的,周圍沒有別的人家。在走到吳丹家附近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陰森森的。因為她家的房子,在一片槐樹林里面。
一走進(jìn)這槐樹林,我就想到了野鬼坡,就想到了那大槐樹上突然盛開,然后又突然消失的槐花。
吳丹家的大門是開著的,有一個嬰兒,正躺在搖籃里,在那里呼呼大睡。在那搖籃旁邊,坐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人,她在那里輕輕地?fù)u著搖籃,嘴里還寶貝寶貝的念著。
吳丹跟別的村婦不一樣,雖然她穿得也是比較簡樸的,但是她的衣服很干凈,完全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除此之外,她的那那雙手,也是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別的村婦那般粗糙。至少,從我目測到的這些信息來看,吳丹這女人,應(yīng)該是沒做過粗活的。在這大山深處,出現(xiàn)這么一個沒做過粗活的女人,還是比較稀奇的。
我大大方方的向著吳丹走了過去。
“你好!”我很禮貌的跟吳丹打了聲招呼。
“我不認(rèn)識你。”吳丹冷冷的說了這么一句。
“我是幺店子村的,叫秦泣。”我說。
吳丹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也不是個客氣的人,而是直接蹲在了那搖籃旁邊。這時,豆豆很給面子的醒了,而且她還對著我咯咯的笑。
我伸出了手,想要去抱豆豆。豆豆也把兩只小手伸了起來,想讓我抱抱。
“這孩子誰都不認(rèn),沒想到卻認(rèn)你。”見豆豆跟我親近,吳丹對我的態(tài)度,頓時就好了不少。
“我身上有奶爸氣質(zhì),不管是誰家的孩子,都喜歡我抱。”我把豆豆抱了起來,她在我的懷里,笑得很開心。
“幺店子村沒有姓秦的人家???”吳丹說。她這是在質(zhì)疑我,大概她以為我在說謊吧!
“我去年大學(xué)畢業(yè),考了個村官,被分配到了幺店子村。”我解釋了一句。
“你是大學(xué)生?”吳丹的臉,立馬就笑開花了。
“是??!”大學(xué)生在城里沒什么稀奇的,不過在這大山里面,還是有那么一些市場的。
“我從小就喜歡讀書,可惜家里窮。”吳丹的臉上,立馬就流露出了一些失落的情緒。不過,在頓了頓之后,她問我:“你能教我識字嗎?”
“可以??!”這可是一個很好的跟吳丹套近乎的機會,我必須得抓住??!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為什么想要識字???”
“我不能讓豆豆跟我一樣,一輩子待在大山里,我要帶她出去,可我不識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出來。”吳丹說。
不識字,要想在城里生存,確實很難。畢竟,不管找個什么工作,你都得投簡歷??!要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簡歷還怎么投?。?/p>
吳丹跑進(jìn)了里屋,拿了本已經(jīng)泛黃的課本出來。這是小學(xué)一年級的課本,吳丹說是她讀書的時候留下的,她只讀了半個月一年級。
吳丹比我大點兒,但最多也就大個四五歲。照說,九年義務(wù)教育,應(yīng)該能普及到她的身上??!她怎么可能只讀了半個月一年級呢?
我感覺吳丹可能在說謊,同時還感覺她有些怪??墒?,她到底是怪在哪里,我又說不出來。
我來的目的,是為了把豆豆抱走。吳丹怪就怪點兒吧!反正這件事過去之后,我跟她又不會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