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已經(jīng)抱著丫丫來了,我就算是再害怕,那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我嘎吱一聲推開了門,在大門被推開的同時,那“咯噔咯噔”的聲音,突然一下就沒了。屋里是有人?還是有什么東西?反正那玩意兒,在聽到有人開門之后,就躲起來了。
血紅的棺材,還是原封不動的擺在堂屋中間的,屋頂上的白幡,在那里嘩啦啦的晃著。眼前的這幅景象,讓我有那么一些滲得慌。
丫丫用小手指了指屋里,示意我快進去。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邁出了無比沉重的第一步。
我進門了,至少從目前來看,我是安全的。這屋里,暫時沒出什么古怪。在我兩只腳都邁進門檻之后,丫丫對著我身后的大門努了努嘴。我以為她是看到了什么東西,直接就給她這動作嚇了一大跳,差點兒都要掉頭逃竄了。
還好在關鍵時刻,我轉過頭往門上看了一眼,在確定大門那里沒有什么異常之后,我才弄明白,丫丫對著大門努嘴,是想讓我把門給關了。
把大門開著,要是有人路過,絕對會發(fā)現(xiàn)屋子里的異常。但是,要我把門給關上了,這屋子里真跑出個小鬼之類的玩意兒,我可連跑路的機會都沒有了?。∥液么跻彩窃谫芄鸹依镒×诉@么久的,她家沒有后門,只有一道大門這個情況,我是很清楚的。
“真的要關?”我跟丫丫確定了一下。
丫丫毫不猶豫的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嘎吱!”
我關上了門,整個屋子,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不過,我兜里的手機有手電筒的功能,用來照個路,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我按照丫丫的指示,來到了偏房。
偏方里面,是一副亂七八糟的樣子。不僅血紅色的棺材被搬到了堂屋里去,紙做的嬰兒被撕成了幾大塊,就連那炷燃著的長香也已經(jīng)斷成了好幾節(jié),散落在了地上。甚至,墻壁上供著的,那佘桂花每日都會對著其誦經(jīng)的玩意兒,也已經(jīng)沒了。
“你讓我來這里,是想跟我說,你媽是被誣陷的?”我問。
我跟佘桂花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這么久,她的習慣我還是比較清楚的,那老太婆有潔癖,我有時忘了收自己的臭襪子,她都會說上我好幾天。因此,就算她需要用那血紅色的棺材來放萬素貞的尸體養(yǎng)小鬼,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屋子搞得這么亂??!
丫丫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我明白了,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嗎?”我問。
丫丫又眨了一下眼睛。
我退出了偏房,回到了堂屋。因為一看到那血紅的棺材就全身滲得慌,所以我直接向著大門走去了。
剛才在進門之后,我雖然是把大門給關上了的,但是,我好像并沒有把門閂給別上?。≡趺船F(xiàn)在,這門閂是別著的呢?
管他的呢?或許是我記錯了。我伸手就要去打開那門閂,可是,那門閂就像是被502膠水粘住了一樣,無論我怎么用力,它都是紋絲不動的。
“怎么回事?”我問丫丫。
丫丫用茫然的小眼睛看著我,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咯噔!咯噔!咯噔!”
有聲音傳了出來,這聲音是從棺材里來的。那萬素貞的尸體,不就在棺材里嗎?難道那萬素貞真的已經(jīng)變成鬼了?
棺材蓋顫抖了起來,跟二手皮卡車發(fā)動時引擎蓋顫抖的樣子是一樣的。
這大晚上的,我來這鬼地方干嗎???丫丫也是的,就算要讓我來,也該白天讓我來?。∥覈樀靡黄ü勺诹说厣?,不管是額頭上,還是后背上,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全是冷汗了。
不過,雖然我很害怕,但我還是緊緊地抱著丫丫。
丫丫的眼里,有一些迷茫,還有一些不解,要說害怕和恐懼,卻是一點兒都沒有。
丫丫怎么一點兒都不怕?。吭谖疑跏遣唤獾臅r候,丫丫居然用小手,指了指那棺材。
“你是想讓我去把那棺材蓋打開?”我問。
丫丫眨眼了,只眨了一下。
相信丫丫,我相信她肯定不會害我。
我準備向著那紅色棺材走過去,但是,我現(xiàn)在雙腿都已經(jīng)嚇軟了,就像是軟腳蝦一樣,別說走了,就連爬恐怕都不行了。
見我嚇得都站不起來了,丫丫突然用她的小腳往我胸口上一蹬,我因為沒想到她會這么干,所以她的小身子,一下子就從我的手里飛了出去,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雖然高度只有半米的樣子,但丫丫這一下,肯定摔得很痛??墒牵]有哭,她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后向著棺材那里爬過去了。
這時候,血紅棺材還在顫抖,那棺材蓋都已經(jīng)被抖得錯了位了。我看到了一只慘白的手,從那棺材蓋的縫隙中伸了出來。
“丫丫,危險!”我歇斯底里地吼了起來,然后不顧一切的,向著丫丫爬了過去。
我知道在此時用跑遠比爬要快,但我那兩只不爭氣的腳,軟得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因此,我只能用手爬。
丫丫沒有聽我的招呼停下來,更沒有往后退,她還在往著棺材那里爬。丫丫爬的速度,還挺快的,比那些一歲多的孩子爬得快得多。
丫丫已經(jīng)爬到了血色棺材的旁邊,此時,那只慘白的手,就要抓到她的小腦袋了。
“丫丫!”
大概是因為護女心切,我的腳突然就有了力氣,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向著丫丫沖了過去,一腳踹到了那只慘白的手上,然后一把抱起了丫丫。
丫丫對著我咯咯的笑了笑,然后把她的小舌頭伸了出來,還用小手指了指她的舌尖。
舌尖血!丫丫這是要讓我用舌尖血。
雖然我不是道士,也沒學過道法什么的,不過我還是從影視作品與文學作品里面涉獵過一些道士捉鬼常用的方法的。
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然后“呸”地吐了一口混雜著舌尖血的口水在那慘白的手上。那只手飛快地縮了回去,原本在顫抖的血色棺材,立馬就靜止了下來。
“這是不是太神奇了一點兒???”我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丫丫只是在那里咯咯的笑,她的笑里,好像還透著一股子自豪,她一定是在為她爹我一口口水就把女鬼給制服了感到自豪。
雖然女鬼已經(jīng)被我搞定,但此地還是不宜久留。我抱著丫丫,來到了大門那里,用手輕輕地把那門閂一撥,門閂便咔嚓一聲滑開了。
看來,剛才這門閂被別住,果然是那女鬼在作怪。不過,也不知道那女鬼,到底是不是萬素貞?
“嘎吱!”
我打開了大門,然后我一下子懵住了。因為,吳仁興帶著十好幾個男性村民,堵在了門外。
“秦泣,你在干什么?”吳仁興問我。
“我以前不是在佘桂花家里住過嗎?有東西落在這里了,今晚要急用,所以就來拿。”我信口編了個謊言。
“東西呢?”吳仁興追問了一句。
“黑黢黢的,沒找到。”我說。
“曾道長再三叮囑過,這幾天誰都不能靠近佘桂花的屋子,你不僅是靠近了,而且還進屋了。你就算真是要取東西,不能等曾道長做完法事之后再來取嗎?更何況,你說是取東西,卻又說東西沒找到。我看,你這大半夜的進屋,恐怕不是為了取東西,而是另有目的吧?”吳仁興跟我本就處于敵對狀態(tài),他自然是得抓住機會,把臟水往我身上潑的。
“吳書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捉賊拿贓,捉奸捉雙,你要說我另有目的,那你倒是把證據(jù)拿出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沒干壞事,底氣自然是很足的。
“吳彪,你趕快去把曾道長叫來。秦泣跟佘桂花住了這么久,還生了孩子,養(yǎng)小鬼那些門門道道,想必他也是懂得的。他懂我們不懂,所以他就算是做了什么,我們也看不出來,還是得讓曾道長來看看。”吳仁興說。
曾申先跟吳仁興不是一伙的嗎?要是讓他來做評判,能有我的好果子吃嗎?
丫丫很無辜的看向了我,她這是在說,她沒有想到吳仁興會帶人來。
丫丫不可能害我,這個我是可以肯定的。我這前腳剛一到佘桂花家里,吳仁興就帶著村民們跟來了,這只能說明,吳仁興肯定派了人,在暗中盯我的梢。
既然這圈套是吳仁興早就設好了的,那曾申先肯定是在村里的??!這不,吳彪不過花了十來分鐘時間,就把曾申先給請來了。
“完了!完了!幺店子村完了,這十里八鄉(xiāng)也完了!”曾申先一開口,就是這種嚇唬人的話,就好像今晚的我,是犯了多大的錯誤似的。
“曾道長,你能說清楚點兒嗎?”吳仁興焦急的問。
“那小鬼已經(jīng)成了惡鬼,貧道我本事有限,要想除掉,幾乎是沒有可能的。要想滅掉這樣的惡鬼,必須得請道家大拿出手。道家大拿,在世的不超過一掌之數(shù),而且,就算是達官顯貴出面,都不一定請得動??!”曾申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