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有些荒唐,不過那佘桂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吳仁興已經(jīng)盡力了,我也只能點頭。
舉行完了簡單的儀式,我和佘桂花算是定了親了,那佘桂花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對我愛答不理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不過,她的肚子,確實一天天地大了起來。
過了差不多三個月,這天晚上,佘桂花的屋子里,突然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嚇得慌了神的我,趕緊把吳仁興找了來。
在我們走進佘桂花屋子的時候,她的懷里,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床頭邊上,還有一把剪刀,上面留著一些血跡,應該是剪臍帶的時候留下的。
剛才佘桂花可是一個人在屋里的,難道她是自己給自己接的生?還有就是,生孩子肯定有胎盤的??!胎盤去哪兒了呢?
“孩子已經(jīng)出來了,是個閨女,你這個當?shù)?,給取個名字吧!”佘桂花用那種無比溫柔的語氣,對著我說道。
吳仁興給我遞了一個眼神,示意說佘桂花畢竟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又剛生了孩子,身子虛弱得很,叫我不要刺激她。
“我再想想吧!”我說。
吳仁興把我拉到了一邊,說什么我來幺店子村當村官差不多都有一年了,也沒給我安排過什么工作。這一次,佘桂花生了孩子,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這照顧月母子的責任,可都得交給我了。他還解釋說,那孩子要是我的,照顧月母子就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要不是我的,這就算是工作內(nèi)容。至于這孩子的爹到底是誰,吳仁興說,得等到佘桂花月子坐出來之后,才能跟她提親子鑒定這事。
既然吳仁興都主動提出會帶那孩子去做親子鑒定了,我也沒什么好擔憂的了。雖然佘桂花栽贓我說,是我讓她懷了孩子,但我再怎么都沒必要去跟一個老太婆作計較??!所以,在她坐月子期間,我還是盡心盡力地在照顧她。反正我以后也得娶老婆,所以這照顧月子什么的,就當是提前實習吧!
都說女人坐月子的時候脾氣大,不過佘桂花是一點兒都沒有,她也沒對我提什么要求。至于她生的那小丫頭,長得很白,那皮膚,比雪都還要白。
佘桂花說,我是孩子的爹,讓我給她取個名,要實在是想不出大名,先取個小名也行。
這大名什么的,我覺得還是留給孩子的親爹來取比較靠譜,耐不過佘桂花一遍又一遍的提及,我只能先給那不知爹在何處的小丫頭取了個小名——丫丫。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了。本來,我以為月子出來之后,吳仁興立馬就會主動張羅給丫丫做親子鑒定的事兒呢!沒想到,他卻像是故意把這事給忘了一樣。
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佘桂花可以接受,吳仁興也能接受,但我不能接受??!因此,我找到了吳仁興,讓他趕緊還我一個清白。
吳仁興把我和佘桂花叫到了一起,當著我的面,問佘桂花的意見。佘桂花說,做親子鑒定不是不可以,不過,在做了親子鑒定,確定了丫丫是我的孩子之后,我必須得明媒正娶地把她給娶過門,并且,在她死后,在丫丫成人之前,我不能再娶老婆。
我不知道佘桂花這是什么意思?她這算是在威脅我嗎?不過,我堅信丫丫不是我的孩子,所以她這威脅,對我沒什么用。
“行!”我很干脆地說了這么一個字。
我本來以為,這親子鑒定應該是去醫(yī)院做DNA,可吳仁興和佘桂花說,在幺店子村,只認老祖宗留下來的規(guī)矩,那就是滴血認親。
我說滴血認親沒有科學依據(jù),不靠譜,佘桂花說老祖宗傳下來的號脈也沒科學依據(jù),但一號就號準了。至于吳仁興,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相信那滴血認親,還是怎么的,反正在這件事上,他一直都在幫著那佘桂花說話。
滴血認親一般都是為了認祖歸宗,所以必須在祠堂里,當著全村人的面舉行。
這天,吳仁興把村民們都叫道了祠堂里。
在給幺店子村的老祖宗們上完香之后,吳仁興取了一個土碗出來,并從祠堂后面的那口老井里,打了一小桶井水上來,倒進了那土碗里面。
滴血認親的程序很簡單,就是讓我和丫丫,分別滴一滴血在裝著井水的碗里,要是兩滴血融合在了一起,那就證明丫丫是我的孩子。要沒有融合,就證明不是。
佘桂花先用針在丫丫的手指頭那里戳了一下,然后一滴鮮紅的血液,從丫丫的小手指上滴了下來,落進了那井水里面。
我另外取了一根針,在自己的食指上刺了一下。我在滴血的時候,耍了個小心思,故意把血滴在了離丫丫的那滴血有三四厘米那么遠的地方。我心想,這兩滴血隔了這么遠,就算丫丫是我的親閨女,那也不可能融到一起去??!
讓我吃驚的是,我的那滴血在滴進水里之后,碗里的兩滴血,就像是有磁力一樣,居然向著彼此靠了過去,最后融合在了一起。
這個畫面,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看清楚了的。
“秦泣,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吳仁興問我。
“不準,這滴血認親肯定不準,隨便哪兩滴血滴進去,都會融合在一起。”我說。
“哇……”我這話剛一說完,丫丫就在那里大哭了起來,就好像我這個親爹,不認她這親骨肉了似的。不過,我剛才可是看得很清楚的,丫丫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哭,是因為佘桂花,悄悄地在她屁股蛋子上掐了一下。
丫丫一哭,在場的所有人,都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向了我。甚至,還有些婦人在嘀咕,說我自己的娃都不認,挨千刀,砍腦殼什么的。
“那行!既然你不承認,那你隨便找個人出來,讓他跟丫丫滴血認親,看兩滴血能不能混在一起?”吳仁興說。
雖然我知道這也不靠譜,但從村民們的眼神來看,這可是我最后的機會了,我必須得賭一把??!
我來到幺店子村之后,吳仁興直接就把我安排在了佘桂花的家里。我在佘桂花家住了差不多有一年了,除了吳仁興之外,再沒有別的人,主動來過佘桂花家。
該不會是佘桂花懷的是吳仁興的孩子,吳仁興怕壞了他自己的名聲,所以才讓我來喜當?shù)陌桑?/p>
我跟吳仁興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可以說,他是整個幺店子村,最有見識的人。因此,他不可能不知道用DNA作親子鑒定是最準的,可是,在我提出親子鑒定之后,他根本就沒有提DNA,而是和佘婆子一起咬死了說要做什么滴血認親。
“吳書記,要不你來試一下吧!在幺店子村,我跟你最熟了,而且在場的人,除了我之外,去佘婆婆家里的次數(shù),數(shù)你最多。”
我這話一說完,吳仁興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變得鐵青鐵青的了。
那些村婦們,立馬又小聲議論起來了,不過,這一次她們議論的主角,不再是我,而是那吳仁興了。
“為了公平起見,我建議,把丫丫的血滴在中間,然后吳書記和秦泣,一人滴在左,一人滴在右。最后,丫丫的血跟誰的融合,誰就是丫丫她親爹!”說這話的是萬素貞,她不僅喜歡看熱鬧,而且還是看熱鬧從來都不嫌事大的那種。
萬素貞這話,讓吳仁興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的難看了,而我在看了他的臉色之后,頓時就小小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