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4-20 14:00:01

院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對中年夫婦。

他們穿著非常樸素的布衣布褲,那裝扮跟我們漢族人的服飾不太像,有點像少數(shù)民族。

男主人叫顏烏骨,很奇怪的名字,面膛黑黝黝的,五官很端正,身形削瘦,卻感覺很有精神。

女主人的姓氏也很獨特,姓那,名叫那赫朵,烏黑的長發(fā)盤成漂亮的發(fā)髻,耳朵上掛著杯口大小的銀制耳環(huán),脖子上戴著漂亮的銀飾項鏈,形態(tài)婀娜,很有風(fēng)韻,身上散發(fā)出一種山村女人特有的野性美。想必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令人眼羨的大美人。

虎子上前說明來意,得知是耿三爺?shù)膶O子,顏氏夫婦將我們熱情地迎進(jìn)吊腳樓。

屋子里亮堂堂的,彌漫著一股草藥味。

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靠墻的木柜子里面放著許多中草藥,透過窗戶望向后院,后院的院落里面擺放著一溜簸箕,里面全是晾曬的各種草藥,我也叫不出名字??礃幼樱@顏家竟像是開醫(yī)館的。

果不其然,就聽男主人顏烏骨自我介紹道:“我們世代都居住在這座落日村,我們夫婦倆負(fù)責(zé)給村里人行醫(yī)看病,所以屋子里才會有這么多的草藥!”

“落日村?好奇怪的名字!”虎子說。

“是呀!”女主人那赫朵端上一盤果蔬,接口說道:“每當(dāng)太陽落山的時候,就會從村子這方沉下去,所以叫做落日村!”

夕陽西沉,一抹殘紅斜射進(jìn)窗欞,果然看見火紅色的夕陽從村子上方緩緩沉下去。

夜幕慢慢升起,一片萬籟俱寂,山崖之上偶爾傳來幾聲鳥叫,更添靜謐之感。

顏氏夫婦熱情地張羅了一桌子飯菜,都是些特色的鄉(xiāng)村野味,琳瑯滿目擺了一大桌。

我們這兩日風(fēng)餐露宿,豐盛的菜肴饞得我們直流口水。

有風(fēng)干的手撕牛肉,有碳烤的野兔,有紅燒的野雞,還有跟野菜一塊兒清燉的魚湯,香氣撲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顏烏骨抱出一個酒壇子,揭開泥封,將一個用竹子做成的筒勺伸入壇里,舀出一筒清洌洌的美酒。那酒水干凈透亮,沒有一點雜質(zhì),也沒有刺鼻的酒味,反而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顏烏骨給虎子盛上一碗:“這是我自己釀造的清酒,用三十二味中草藥調(diào)和而成,活血補(bǔ)氣,固本培元!”

虎子是個酒蟲,端起青花瓷碗,咕咚咚仰脖喝了一大口,擦著胡子上的水漬贊嘆道:“爽!好酒!果真是好酒!”

“叔!給我整一碗!”我將瓷碗遞到顏烏骨面前。

顏烏骨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好氣魄,叔喜歡!”

顏烏骨給我斟了滿滿一碗清酒,然后自己斟上一碗,雙手捧起瓷碗,大聲說道:“來!這第一碗酒,敬三爺?shù)模∪隣敭?dāng)年最愛喝我釀造的清酒,最高紀(jì)錄一個人一次喝了三斤!只可惜,三爺他……再也喝不到了!”

說到這里,顏烏骨的眼眶倏地就紅了,他端起瓷碗,將碗中清酒一飲而盡。

顏烏骨重重地放下瓷碗,轉(zhuǎn)頭看著我:“小七,你是三爺?shù)膶O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到我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樣,三爺?shù)亩髑樵蹅冾伡覜]齒難忘,叔一定會好好照顧你長大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顏烏骨這番話還是讓我的心里暖暖的,消除了我心中的那種陌生感。

爺爺既然能夠放心將我托付給顏氏夫婦,說明他對顏氏夫婦有著足夠的信任。顏氏夫婦肯定是善良的好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不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有點迷戀上酒精的味道。

四喜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酒過三巡,虎子問顏烏骨:“顏兄,話說你跟三爺是怎么認(rèn)識的?”

顏烏骨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事兒說來還有番故事,讓我媳婦跟你說吧!”

那赫朵點點頭:“耿三爺是我們夫婦的救命恩人吶!不!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哦,不妨說來聽聽!”虎子也放下筷子。

時間回溯到十二年前。

那個時候,那赫朵剛剛懷孕。

孕期十月,一切都很正常。

鄉(xiāng)下人生個孩子沒有城里人那么講究,也沒有那么復(fù)雜,生孩子對于鄉(xiāng)下人來說,只不過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因為醫(yī)療條件有限,通常都是在自己家里,請接生婆來接生。

顏烏骨雖然是個赤腳醫(yī)生,不過對于接生他也不太在行,而且村里人有講究,老婆生孩子,老公不能親自接生,否則會走背運的。

接生婆是一門神圣的職業(yè),落日村也有一個接生婆,她從二十歲開始幫人接生,一直干到六十歲,經(jīng)她雙手接生的嬰兒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接生經(jīng)驗可以說是非常豐富的,比正規(guī)醫(yī)院的專業(yè)醫(yī)生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姓龍,所以村里人都親切地稱她為龍婆。

龍婆接生無數(shù),造福了千家萬戶,但她卻一直沒有婚娶,膝下無兒無女。

龍婆說她自從選擇接生婆這個行當(dāng)開始,她就做好了一輩子不能婚娶的打算。因為按照比較迷信的說法,接生婆一定要是純陰之體,為了接生,龍婆放棄了一生的幸福,這種精神讓所有村民都對她敬佩有加。

那赫朵臨盆,顏烏骨請來龍婆接生。

顏家世代在落日村行醫(yī)治病,也是很受人尊敬的人家,所以龍婆也不敢怠慢,忙前忙后精心準(zhǔn)備著。

到了預(yù)產(chǎn)期的前一天,龍婆早早來到顏家做好準(zhǔn)備工作。

龍婆先進(jìn)去查看那赫朵的身體情況,顏烏骨待在臥室外面,心情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來回踱著步子。

一分鐘過去了。

半個鐘頭過去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龍婆怎么還沒有出來?

顏烏骨有些等不住了,伸手準(zhǔn)備敲門。

就在這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龍婆從臥室里面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

“龍婆,我媳婦……她怎么樣?”顏烏骨迫不及待地問,他見龍婆的面色有些不太對勁,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

龍婆囁嚅著沒有說話。

“龍婆,到底有什么事情?勞煩你能告知我!”顏烏骨有些急了。

龍婆將顏烏骨悄悄拉到屋角,告訴顏烏骨一個極其震驚的秘密:“我剛剛替你媳婦檢查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覺察到腹中胎兒的脈象……”

顏烏骨渾身一顫:“什么意思?”

龍婆道:“你是醫(yī)生,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根據(jù)這么多年的接生經(jīng)驗,我懷疑……懷疑你媳婦肚子里懷的是死胎!”

死胎?!

一記驚雷在顏烏骨的耳邊炸響,顏烏骨無比驚詫,媳婦肚子里懷的怎么可能是死胎呢?夫婦倆日盼夜盼,終于盼過了十個月光陰,怎么即將臨盆的時候,卻變成死胎了呢?

不可能!

這不可能!

顏烏骨連連搖頭,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種奇怪的現(xiàn)象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帶你媳婦去正規(guī)大醫(yī)院檢查看看!”龍婆說完便離開了。

顏烏骨滿心要當(dāng)爸爸的歡喜在這一刻化為烏有,龍婆接生了幾十年,她所說的必定沒錯??墒牵仦豕窃趺炊枷氩幻靼?,媳婦明明好端端的,怎么懷了個死胎呢?難道這是老天爺存心想讓顏家絕后嗎?

顏烏骨不甘心,說什么他也要弄清楚其中緣由。

顏烏骨帶上所有積蓄,帶著媳婦那赫朵連夜出山,準(zhǔn)備去縣城的醫(yī)院看看。

可是夜半三更的,哪里有船去縣城呢?

顏烏骨正自著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一艘烏篷小船經(jīng)過。

“哎!船夫!拜托!停船!哎!麻煩你捎我們一程!”顏烏骨站在江邊,著急地大喊大叫,拼命揮動雙手。

小船靠岸,撐船的是一個目露精光的老叟:“這深更半夜的,你媳婦又挺著個大肚子,這是著急要去哪里?”

“我們要趕去巫山縣城!”顏烏骨一邊答謝,一邊將媳婦攙扶上船。

“不可以明早再去嗎?”老叟問。

“來不及了!我媳婦快生了!我?guī)タh城醫(yī)院做個詳細(xì)檢查!”顏烏骨說。

老叟看了那赫朵一眼,緩緩撐起竹篙。

“多謝老人家?guī)兔?,不知尊姓大名?rdquo;顏烏骨很有禮貌地問。

老叟捋了捋胡子:“我姓耿,大家都叫我三爺!”

天色微明,烏蓬小船在縣城碼頭靠岸。

顏烏骨拿出一點積蓄給耿三爺做路費,卻被耿三爺拒絕了。

“不過是順道而已,不用這么客氣!你媳婦要生了,以后用錢的地方多得是,所以這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耿三爺將錢塞回顏烏骨手中。

顏烏骨非常感動,對耿三爺千恩萬謝,然后攙扶著媳婦去了醫(yī)院。

顏烏骨給媳婦掛上當(dāng)天第一個號,請了縣醫(yī)院最具權(quán)威的一位專家進(jìn)行檢查。

檢查的結(jié)果幾乎令顏氏夫婦崩潰,醫(yī)院的結(jié)果一出來,跟龍婆所說的一模一樣,那赫朵肚子里的嬰兒是……死胎!

第四十一章 死胎(上)

院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對中年夫婦。

他們穿著非常樸素的布衣布褲,那裝扮跟我們漢族人的服飾不太像,有點像少數(shù)民族。

男主人叫顏烏骨,很奇怪的名字,面膛黑黝黝的,五官很端正,身形削瘦,卻感覺很有精神。

女主人的姓氏也很獨特,姓那,名叫那赫朵,烏黑的長發(fā)盤成漂亮的發(fā)髻,耳朵上掛著杯口大小的銀制耳環(huán),脖子上戴著漂亮的銀飾項鏈,形態(tài)婀娜,很有風(fēng)韻,身上散發(fā)出一種山村女人特有的野性美。想必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令人眼羨的大美人。

虎子上前說明來意,得知是耿三爺?shù)膶O子,顏氏夫婦將我們熱情地迎進(jìn)吊腳樓。

屋子里亮堂堂的,彌漫著一股草藥味。

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靠墻的木柜子里面放著許多中草藥,透過窗戶望向后院,后院的院落里面擺放著一溜簸箕,里面全是晾曬的各種草藥,我也叫不出名字??礃幼?,這顏家竟像是開醫(yī)館的。

果不其然,就聽男主人顏烏骨自我介紹道:“我們世代都居住在這座落日村,我們夫婦倆負(fù)責(zé)給村里人行醫(yī)看病,所以屋子里才會有這么多的草藥!”

“落日村?好奇怪的名字!”虎子說。

“是呀!”女主人那赫朵端上一盤果蔬,接口說道:“每當(dāng)太陽落山的時候,就會從村子這方沉下去,所以叫做落日村!”

夕陽西沉,一抹殘紅斜射進(jìn)窗欞,果然看見火紅色的夕陽從村子上方緩緩沉下去。

夜幕慢慢升起,一片萬籟俱寂,山崖之上偶爾傳來幾聲鳥叫,更添靜謐之感。

顏氏夫婦熱情地張羅了一桌子飯菜,都是些特色的鄉(xiāng)村野味,琳瑯滿目擺了一大桌。

我們這兩日風(fēng)餐露宿,豐盛的菜肴饞得我們直流口水。

有風(fēng)干的手撕牛肉,有碳烤的野兔,有紅燒的野雞,還有跟野菜一塊兒清燉的魚湯,香氣撲鼻,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顏烏骨抱出一個酒壇子,揭開泥封,將一個用竹子做成的筒勺伸入壇里,舀出一筒清洌洌的美酒。那酒水干凈透亮,沒有一點雜質(zhì),也沒有刺鼻的酒味,反而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

顏烏骨給虎子盛上一碗:“這是我自己釀造的清酒,用三十二味中草藥調(diào)和而成,活血補(bǔ)氣,固本培元!”

虎子是個酒蟲,端起青花瓷碗,咕咚咚仰脖喝了一大口,擦著胡子上的水漬贊嘆道:“爽!好酒!果真是好酒!”

“叔!給我整一碗!”我將瓷碗遞到顏烏骨面前。

顏烏骨看了我一眼,微微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好氣魄,叔喜歡!”

顏烏骨給我斟了滿滿一碗清酒,然后自己斟上一碗,雙手捧起瓷碗,大聲說道:“來!這第一碗酒,敬三爺?shù)?!三爺?dāng)年最愛喝我釀造的清酒,最高紀(jì)錄一個人一次喝了三斤!只可惜,三爺他……再也喝不到了!”

說到這里,顏烏骨的眼眶倏地就紅了,他端起瓷碗,將碗中清酒一飲而盡。

顏烏骨重重地放下瓷碗,轉(zhuǎn)頭看著我:“小七,你是三爺?shù)膶O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到我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樣,三爺?shù)亩髑樵蹅冾伡覜]齒難忘,叔一定會好好照顧你長大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顏烏骨這番話還是讓我的心里暖暖的,消除了我心中的那種陌生感。

爺爺既然能夠放心將我托付給顏氏夫婦,說明他對顏氏夫婦有著足夠的信任。顏氏夫婦肯定是善良的好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不知道為什么,我現(xiàn)在有點迷戀上酒精的味道。

四喜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酒過三巡,虎子問顏烏骨:“顏兄,話說你跟三爺是怎么認(rèn)識的?”

顏烏骨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事兒說來還有番故事,讓我媳婦跟你說吧!”

那赫朵點點頭:“耿三爺是我們夫婦的救命恩人吶!不!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我們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哦,不妨說來聽聽!”虎子也放下筷子。

時間回溯到十二年前。

那個時候,那赫朵剛剛懷孕。

孕期十月,一切都很正常。

鄉(xiāng)下人生個孩子沒有城里人那么講究,也沒有那么復(fù)雜,生孩子對于鄉(xiāng)下人來說,只不過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事。因為醫(yī)療條件有限,通常都是在自己家里,請接生婆來接生。

顏烏骨雖然是個赤腳醫(yī)生,不過對于接生他也不太在行,而且村里人有講究,老婆生孩子,老公不能親自接生,否則會走背運的。

接生婆是一門神圣的職業(yè),落日村也有一個接生婆,她從二十歲開始幫人接生,一直干到六十歲,經(jīng)她雙手接生的嬰兒沒有上千也有上百,接生經(jīng)驗可以說是非常豐富的,比正規(guī)醫(yī)院的專業(yè)醫(yī)生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姓龍,所以村里人都親切地稱她為龍婆。

龍婆接生無數(shù),造福了千家萬戶,但她卻一直沒有婚娶,膝下無兒無女。

龍婆說她自從選擇接生婆這個行當(dāng)開始,她就做好了一輩子不能婚娶的打算。因為按照比較迷信的說法,接生婆一定要是純陰之體,為了接生,龍婆放棄了一生的幸福,這種精神讓所有村民都對她敬佩有加。

那赫朵臨盆,顏烏骨請來龍婆接生。

顏家世代在落日村行醫(yī)治病,也是很受人尊敬的人家,所以龍婆也不敢怠慢,忙前忙后精心準(zhǔn)備著。

到了預(yù)產(chǎn)期的前一天,龍婆早早來到顏家做好準(zhǔn)備工作。

龍婆先進(jìn)去查看那赫朵的身體情況,顏烏骨待在臥室外面,心情又是緊張又是激動,來回踱著步子。

一分鐘過去了。

半個鐘頭過去了。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龍婆怎么還沒有出來?

顏烏骨有些等不住了,伸手準(zhǔn)備敲門。

就在這時候,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龍婆從臥室里面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

“龍婆,我媳婦……她怎么樣?”顏烏骨迫不及待地問,他見龍婆的面色有些不太對勁,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

龍婆囁嚅著沒有說話。

“龍婆,到底有什么事情?勞煩你能告知我!”顏烏骨有些急了。

龍婆將顏烏骨悄悄拉到屋角,告訴顏烏骨一個極其震驚的秘密:“我剛剛替你媳婦檢查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覺察到腹中胎兒的脈象……”

顏烏骨渾身一顫:“什么意思?”

龍婆道:“你是醫(yī)生,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根據(jù)這么多年的接生經(jīng)驗,我懷疑……懷疑你媳婦肚子里懷的是死胎!”

死胎?!

一記驚雷在顏烏骨的耳邊炸響,顏烏骨無比驚詫,媳婦肚子里懷的怎么可能是死胎呢?夫婦倆日盼夜盼,終于盼過了十個月光陰,怎么即將臨盆的時候,卻變成死胎了呢?

不可能!

這不可能!

顏烏骨連連搖頭,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這種奇怪的現(xiàn)象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帶你媳婦去正規(guī)大醫(yī)院檢查看看!”龍婆說完便離開了。

顏烏骨滿心要當(dāng)爸爸的歡喜在這一刻化為烏有,龍婆接生了幾十年,她所說的必定沒錯??墒?,顏烏骨怎么都想不明白,媳婦明明好端端的,怎么懷了個死胎呢?難道這是老天爺存心想讓顏家絕后嗎?

顏烏骨不甘心,說什么他也要弄清楚其中緣由。

顏烏骨帶上所有積蓄,帶著媳婦那赫朵連夜出山,準(zhǔn)備去縣城的醫(yī)院看看。

可是夜半三更的,哪里有船去縣城呢?

顏烏骨正自著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一艘烏篷小船經(jīng)過。

“哎!船夫!拜托!停船!哎!麻煩你捎我們一程!”顏烏骨站在江邊,著急地大喊大叫,拼命揮動雙手。

小船靠岸,撐船的是一個目露精光的老叟:“這深更半夜的,你媳婦又挺著個大肚子,這是著急要去哪里?”

“我們要趕去巫山縣城!”顏烏骨一邊答謝,一邊將媳婦攙扶上船。

“不可以明早再去嗎?”老叟問。

“來不及了!我媳婦快生了!我?guī)タh城醫(yī)院做個詳細(xì)檢查!”顏烏骨說。

老叟看了那赫朵一眼,緩緩撐起竹篙。

“多謝老人家?guī)兔?,不知尊姓大名?rdquo;顏烏骨很有禮貌地問。

老叟捋了捋胡子:“我姓耿,大家都叫我三爺!”

天色微明,烏蓬小船在縣城碼頭靠岸。

顏烏骨拿出一點積蓄給耿三爺做路費,卻被耿三爺拒絕了。

“不過是順道而已,不用這么客氣!你媳婦要生了,以后用錢的地方多得是,所以這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耿三爺將錢塞回顏烏骨手中。

顏烏骨非常感動,對耿三爺千恩萬謝,然后攙扶著媳婦去了醫(yī)院。

顏烏骨給媳婦掛上當(dāng)天第一個號,請了縣醫(yī)院最具權(quán)威的一位專家進(jìn)行檢查。

檢查的結(jié)果幾乎令顏氏夫婦崩潰,醫(yī)院的結(jié)果一出來,跟龍婆所說的一模一樣,那赫朵肚子里的嬰兒是……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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