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我想起佟亮的怪異行為,總覺得公司去了也不夠安全。可眼下還不到跟佟亮撕逼的時候。我這玩家等級太低,啥裝備也沒有,現(xiàn)在等同裸奔。而對方等級不詳,但是看樣子是高級玩家,還特么有特別裝逼的裝備,那扇子,還會給我們下毒,你妹。
想到這里,我趁著上午外出送快件的時候,給閆至陽打了個電話,將佟亮跟光頭男的怪異行為簡單跟他說了說,問他能不能給查查這倆人的底細。
“查可以,不過我有另外一件事問你。”閆至陽的語氣不善。我頓時感覺不大妙,便提心吊膽地問道:“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寧思來蘇州了,你怎么不告訴我?!”閆至陽喝道。
“你這么快知道了?”我吃驚道。
“廢話,我就在蘇州。”閆至陽冷然道:“晚上下班后,到寧思所在的酒店見面吧!”
說完之后,這貨掛了電話。我愕然聽著電話聽筒里的嘟嘟聲,心想這特么的什么態(tài)度。
見面就見吧,反正我也算是有求于他。于是我忙完了一天的事兒之后,下班時分,對陳清姿說要去見個老同學(xué),便出門去。
臨走的時候,我看了看正跟客服小妹聊得開心的佟亮。他這和顏悅色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惡的人。
也許我對他有所誤會吧。我暗中琢磨道。在這個公司工作的幾個月里,佟亮雖然不太跟人過多來往,但是對每個人都很和氣,也經(jīng)常分擔(dān)我們的工作,倉管的活兒也做得一絲不茍,據(jù)老板說還是去年的最佳員工。
這人怎么看都是個大大的良民,實在難以跟作奸犯科聯(lián)系在一起。
我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貨,琢磨著趕緊去見總裁哥,反正他有的是辦法調(diào)查清楚一個人的身家。
我轉(zhuǎn)車坐上地鐵一號線,往蘇州老城區(qū)而去。由于白天太累,我便靠在座位上慢慢睡了過去。這一睡居然睡得很沉。等再度醒來的時候我不由一驚,臥槽,車廂里空無一人!
車廂里的人呢?都下車了?我特么是不是坐過站了?
就在這時候,地鐵廣播里傳來報站的聲音:“各位乘客,樂橋站到站了,請從右邊門下車。”
這聲音回蕩在空空蕩蕩的車廂里,透出一股森然死氣。我聽了這站名,還不錯,只是坐過了一站而已。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才特么晚上七點,這車廂里怎么就沒有一個人?
地鐵慢慢停了下來,車門緩緩打開。我立即下了這趟詭異的列車。
我下車之后,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地鐵站里也空無一人。日光燈亮著,指示燈的燈光也亮著。
我走在這空蕩蕩的地鐵站里,越走越覺得后脖頸發(fā)涼,仿佛有東西貼在我身后似的。冷不丁回頭,卻只看到空蕩蕩的一片,什么都沒有。
我本想換乘回去的地鐵往回坐一站,但是這地鐵站的氣氛太特么嚇人了。我覺得先回地面上再說,于是趕緊按照指示燈往出口跑過去。
跑了一段路,我越發(fā)覺得這地方鬼氣森森,給我一種殯儀館的即視感。
毫無生氣,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這一個活人。
快到出口的時候,我終于看到前方有幾個人,不由松了口氣。媽蛋,總算不只是我一個人了。我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去,見一個抱著小孩的婦女正在我面前慢騰騰地走。婦人背對著我,小孩也正趴在那女人的肩膀上,似乎在瞌睡。
于是我上前一拍那婦人的肩膀,說道:“大姐,今天這地鐵站怎么都沒人???”
那女人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趴在母親肩頭的小男孩則慢慢抬起頭來。
我看到那小孩的臉之后,頓時嚇得后退好幾步。這小孩的臉上血肉模糊,一半兒的臉是完整的,但是另一半兒像是被車輪軋過一樣,扁平得跟柿餅子一樣。什么眼睛嘴巴已經(jīng)看不到了,全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那女人此時也回過頭來。特么的看到那女的容貌之后,我差點兒雙腿一軟給她跪下。女人的臉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而且那嘴巴兩邊,貌似被什么東西給撕開似的,已經(jīng)合不上了,就這樣回過頭看著我。
“鬼,鬼?。?!”我叫道。
此時,那小孩嘿嘿一笑:“哥哥,今天是鬼節(jié),這趟地鐵是我們要去陰間乘坐的,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鬼節(jié)?我霍然想起有些地方似乎有這樣的說法,一年內(nèi)除了七月十四中元節(jié)之外,冬天臘月還有一個鬼節(jié)。大概鬼也要過大年,趁著這時候出來采購年貨了。
我見這對鬼母子似乎不想走了,非要帶我回去過大年,我立即拔腿往后跑??蓻]跑多久,我發(fā)現(xiàn)后頭突然多出一群鬼,那叫一個精彩,死得別具一格,斷手?jǐn)嗄_的,七竅流血的,還有相對完整但是跟煙鬼一樣的,特么的太嚇人了。
后頭鬼更多,我還是往前跑吧我。于是我拔腿就跑。有些鬼發(fā)現(xiàn)我是活人,似乎立即追了過來。
此時我跑到了地鐵口,但是幾個鬼卻拽著我的身體往后拉,一邊拉一邊怪笑,看著架勢可能是這群鬼家里也都有大齡剩女鬼,想搶我回去辦冥婚。這特么還真是每逢佳節(jié)被逼婚,陰間陽間這規(guī)律通用。
就在我絕望地要被這一群著急的鬼拉下去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人從前方拽住了我的胳膊。我抬頭一看,擦,認(rèn)識!快遞鬼馬文!
雖然同樣是鬼,但是這位我起碼認(rèn)識,立即反抓住他的手,嚷道:“快遞鬼大哥,救命??!看在是同行的份兒上!”
馬文二話沒說,一手拽著我,另一只手從隨身背著的布袋子里抓出一把冥幣,往我身后一灑。
于是我感覺身體一松,踉蹌幾步趕緊跑到馬文身后?;厣硪豢矗蝗喝汗矶荚趽屗麨⒊龅内?。
馬文見狀,立即拽著我出了地鐵口,走到外頭的一座橋上。
我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景色,不由有些驚訝。樂橋雖然是一座橋,但是它四周都是現(xiàn)代化的建筑,橋下也有高速路通過。
可現(xiàn)在,我走到橋中間,依然可見那上頭寫著樂橋倆字,但是橋下卻是一片很深的河水。四周的房屋青瓦白墻,看似很古舊。
“我說馬文,這是什么地方?”我問道。
馬文撇了撇嘴,習(xí)慣地做了個抹額頭冷汗的動作:“這就是樂橋,不過是古代樂橋的模樣。你知道,這樂橋在古代叫做戮橋,這附近相當(dāng)于北京的菜市口,是個處罰犯人的所在。這橋上走過不少死刑犯,邪氣的很。”
“我剛才怎么會跟鬼混在一起,到這地方?”我疑惑地問道。
馬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好像是你的生魂不知怎么跟著鬼走了。要不是我正好在今天路過樂橋,你可就死定了。”
我擦了擦冷汗:“謝謝快遞鬼大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馬文睜著一雙圓眼睛看著我,沖我伸出手來:“別廢話,想感謝我就給錢。”
“臥槽,”我撇嘴道:“沒帶啊我。這樣吧,你記閆少賬上。”
“哎,說到閆少,我倒是有東西給他。不過我既然見到你了,就直接給你吧。”馬文說道,從布袋里摸出一封牛皮信一樣的東西。
但是當(dāng)我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依然是黃表紙做成的信封,也就是屬于陰間的快遞。上頭寫著閆至陽的名字。
“把這個給閆少帶過去吧。你再告訴他,我記賬了啊。”馬文說道。
“好的好的。”我立即接過去。
馬文將我拽到樂橋欄桿前。我正不明白他想讓我看啥,卻一個沒防備,被他一腳踹了下去。
我大叫一聲向著那河水撲了進去。噗通一聲,水花四射。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霍然大叫著醒了過來——
醒來之后,我驚覺自己依然在地鐵車廂里,車廂擠滿了人。由于我驚叫一嗓子跳了起來,原本低頭看手機的人紛紛驚訝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