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果然心思細膩,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見到二叔爺這么問,王雷也沒話說了,最后只好微笑了一下,解釋道:“實際上,這個事情說起來,一開始的時候,還真不是我有意要這么做的。這么說吧,當時我到徐家村一片蹲點調查,通過當?shù)厝说慕榻B,先是間接了解到了徐先生的神奇技藝,然后我本來是想要登門求教的,正好遇到先生去給大驢小弟瞧情況。”
王雷說到這里特地對我笑了一下,但是卻讓我心里一禿嚕,敢情這家伙從二叔爺?shù)轿壹业臅r候起就跟著我們了,而且還是開著出租車跟著我們的,我怎么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這個事情無論怎么想,都讓人心里發(fā)涼,畢竟被人偷窺的感覺,幾乎就跟吃了蒼蠅一樣,是非常惡心的。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看來以后如果再跟他們打交道,那得處處小心才行了,保不準他們就躲在那個犄角旮旯里面偷看你,說不定連你上茅坑的時候都在……
難怪二叔爺說他不喜歡跟公家的人打交道,理解了。
“當時我橫豎也是沒什么事情,就沒有著急打擾先生,于是就偷偷跟在你們后面,想要看看先生準備怎么處理大驢小弟的事情。”
王雷說到這里笑了一下道:“當然了,因為我一直跟你們保持距離,所以你們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不過我卻是知道你們在做什么。”
“那白龍洞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是么?”
對于王雷的話,二叔爺似乎并沒有生氣,他老人家只是又問了一個問題。
“的確,白龍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當時你們從里面出來之后,我就進去過,而且,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你們翻動過里面的石頭,其中有一處尤其明顯,然后我按圖索驥,也從里面把那個木盒子翻出來過。”王雷笑著說道。
原來他也把那裝著血手的盒子翻出來過,可是,為什么后來他也裝作完全不知道那盒子存在的樣子?敢情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白龍洞,只是一起誆騙了一下白家老太太罷了,這叫個什么事情?
對了,他是警察啊,怎么發(fā)現(xiàn)那血手之后,不叫人去取證,反而是繼續(xù)給埋好了呢?這個事情讓我有點無法理解。
“當時,你沒有懷疑我?”二叔爺似乎也有些不理解王雷的舉動。
“這是個很簡單的推理,如果徐先生您是兇手的話,那您肯定不會接近那血手,也不會把它挖出來。當然了,您老將血手挖出來之后,又埋回去的舉動,也很好理解,一者,您不想自己去報案,這樣會比較麻煩,另外,您有可能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想要守株待兔。不過,我一開始的推測好像是有點錯了,您老不是要守株待兔,而是要順藤摸瓜,我說的對么?”王雷看著二叔爺問道。
王雷的話愈發(fā)高深了,我表示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是二叔爺似乎聽明白了。
聽到王雷的話,二叔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小伙子,看來你真不愧是干這行的,什么都被你看透了。”
他看透了啥?。可兑馑??這個時候我?guī)缀踔挥懈傻裳鄣姆萘恕?/p>
“那您老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王雷好奇地問道。
聽到這話,二叔爺皺眉沉吟了一下,看著王雷問道:“我先問你,在山頂小屋的時候,大驢遭到了襲擊,當時你在不在?”
“這個——”王雷遲疑了一下,搖搖頭道:“當時恰巧我自作聰明,感覺你們可能會在那小屋里呆比較長時間,所以我就去周圍轉悠一陣子,想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后來回去的時候,正好你們準備離開。怎么,中間出了什么意外么?”
“你自己看吧,”二叔爺把我的褲管一捋,立時將我小腿上的傷痕露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王雷看著那傷痕,愕然地問道。
聽到王雷的話,二叔爺就解釋道:“當時那血手挖出來之后,我立刻就發(fā)現(xiàn)那是一種非常陰邪的分尸鎮(zhèn)魂法。”
“這種邪術是將人分尸,然后將尸首的不同部位分散鎮(zhèn)壓起來,以達到壓制死者陰魂,讓死者再也不能回魂報仇的目的。分尸鎮(zhèn)魂法一般都是按照星位擺放了,一旦其中一處被破壞,死者的陰氣就會凝聚,對兇手形成反噬。”二叔爺把分尸鎮(zhèn)魂法順道解釋了一下。
“所以,當時我們把那血手挖了出來,也算是破壞了那個眼位的鎮(zhèn)魂法,我的推測是兇手必有所感應,所以,我一開始的策略還真的是守株待兔,等著兇手上門來報復,畢竟我們不單單是破壞了分尸鎮(zhèn)魂的眼位,而且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那血手,兇手肯定對我和大驢很忌憚,應該會設法滅口。”
原來二叔爺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在謀劃一些事情了。
二叔爺說到這里,無奈地搖頭道:“只可惜的是,后來雖然我的法子奏效了,但是對方卻比我想象的要兇狠,我只是和他打了個照面,就讓他跑掉了,而且當時大驢的腿被砸傷了,我要幫他處理傷口才行。當時要是你也在的話,就好辦了,說不定就直接抓住兇手了。”
的確,當時若是王雷也在的話,那個混蛋肯定不會這么輕松就跑掉。
我到現(xiàn)在心里都還很憤怒,話說要是抓住他了,我也得搬個大石頭砸他一下才行,他那一下砸,可是一直讓我疼到現(xiàn)在的。
“這么說來,您老看到過兇手?!”
二叔爺?shù)脑?,讓王雷一陣驚喜,禁不住起身抓著二叔爺?shù)氖值溃?ldquo;老人家,這個信息太關鍵了,您快說說兇手到底長什么樣子的,我這就派人去撒網(wǎng),不不不,我頭腦有點糊涂了,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介紹個專業(yè)的人臉臨摹高手,你跟他們說,讓他們把兇手的臉畫下來吧。”
“哎,沒用的,”二叔爺打斷了王雷的話,對他道:“我們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
“這怎么可能?他蒙面的?”王雷禁不住滿心的愕然。
“他畫著個鬼臉,我們真的沒看清楚!”二叔爺?shù)脑捄芸斓玫轿业闹г?,然后王雷也是有些明白了,不覺是重新坐下來,神情有些失望,但是片刻之后,卻還是滿心興奮地對二叔爺?shù)溃?ldquo;不管怎么樣,這算是第一次摸到了兇手的影子了,你們仔細說說那兇手的特征吧,這對破案都是有利的。”
“這個——”
二叔爺遲疑了一下,隨即對王雷道:“對方是個男的,因為畫了鬼臉,長相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的個頭不是很高,中等身材吧,不胖不瘦,很精壯,身手敏捷,出手兇狠,失手之后,迅速遠遁,不留任何痕跡。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王雷把二叔爺?shù)脑挾加浟讼聛?,接著卻是繼續(xù)問道:“長發(fā)還是短發(fā)?圓臉還是長臉?當時穿什么樣的上衣,什么樣的褲子,鞋子是什么樣?身體裸露的部分有沒有明顯的特征?比如痣啊,胎記啊什么的?有沒有明顯的殘疾,比如瘸腿什么的?”
王雷這么一問,還真是有點啟發(fā)了我們,瞬間,我和二叔爺一起回憶,片刻之后,就把那人身上的特征又說了不少出來。
“上身是滌綸的藍色褂子,帶扣子的,下身是黑色的西裝褲,鞋子就是普通的黃梆子球鞋,他的手,沒怎么看清,不過應該沒有明顯特征,不然我會注意到,對了,他的指甲好像是黑色的,”二叔爺回憶道。
“對,他的指甲是黑色的,他可兇了,”我也幫腔,當時我的確也看到那人的指甲是黑色的,只是那會子沒有在意,以為是粘了泥巴在上面,現(xiàn)在想來,那黑指甲應該不是泥巴,而是本身就那么黑,這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特征。
“好,這些訊息都很重要,”王雷說話間,突然把領口一捏,側首對著自己的領口道:“小李,都記下來沒有?嗯,好,那趕緊發(fā)下去,務必每個人都拿到一份,然后仔細排查,找到疑似兇手的,立刻帶回來仔細審問。”
王雷說完話,回首看了看我和二叔爺,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道:“徐先生,不好意思哈,按照規(guī)定,是要給你們做筆錄的,不過考慮到你們可能對這個比較抵觸,所以我采取了折衷的辦法,這辦公室里提前裝了竊聽器,所以咱們在這兒說的話,我同事都能聽到。”
王雷說話的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耳朵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正好堵住了他的耳洞,還有一條細線連到他領口之中,后來仔細想了一下,才明白那是耳機,而他的領口里則是有對講機的麥克風,可以讓他隨時和自己的同事通話。
這些東西蠻高端的,看得我一陣神往。
不過也因此對他愈發(fā)有些忌憚,感覺我們在他面前,有點透明和低端,完全是在被他耍著玩,壓根就不知道他在算計我們。
二叔爺?shù)故菦]生氣,只是笑了笑,說沒事。
“那我們繼續(xù)吧,”王雷微笑了一下繼續(xù)道:“守株待兔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說說順藤摸瓜的事情吧,老人家您是怎么知道那血手就是白家老太太的孩子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