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蠱婆很想要了閆九的小命,但是,現(xiàn)在,每耽誤一秒鐘,她就有一秒鐘的危險。這個人真的是嗜蟲如命,她見閆九已經(jīng)倒地,急忙收回了趴在他身上的化尸蠶魂蠱。寶貝一樣的將掉落在腳邊的一只也輕輕的用手托了起來塞進了衣服袖子里。
她轉(zhuǎn)身要跑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那邊的神秘人。雖然,她也恨不得那個人死,如果能這次借了大狗的手殺了他,也沒什么不好???hellip;…主人,蠱婆突然想到了那個賜予他力量的男人,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主人可以賜予她力量,當然也可以輕易的奪走她的一切?,F(xiàn)在,任何一個耽誤主人復(fù)活的行為都會被歸罪于他們幾個人,但是,她可不希望那個人是她。
蠱婆嘆了口氣,念出了一段口訣,隨即,她的身影隱沒在了樹林中。此時的風,更加大了,所有的樹都被吹的仿佛要彎了過去,有幾棵細一點的,已經(jīng)被折斷。那些被啃噬殘留下來的靈魂,在風中,逐漸消散,死的時候靈魂未能投胎,被困在這里,幾百年后,好不容易出來,卻又被當作工具來利用,下場,魂飛魄散。
大狗已經(jīng)徹底將神秘人逼到了絕境,此時的神秘人,大口喘著粗氣,本來被打理的一絲不亂的頭發(fā)也凌亂的垂在鬢邊。他苦笑著,對大狗說:“斗了這么多年……我……我還是輸了,不過……你……不要覺得殺了我就算完了。開始了,已經(jīng)開始了……就停不下來……主人……主人會回來的。”說完,他仰起了頭,閉上了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早就無暇顧及這邊的一切,我偷偷的繞到了他們后邊,趁他們不注意,飛奔向那個倒地的身影。再快一點,快一點。我對自己說,這家伙,一天就究竟要嚇我?guī)状危窟@次,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但是,心里沒來由的泛起了不好的預(yù)感。沒事的,沒事的。他只是睡著了。
大狗看了看面前這個與他爭斗了多年的神秘人,現(xiàn)在,終于是要結(jié)束這一切的時候了。他沖天長嘯,飛一樣的咬向了神秘人的脖子。但是,這一下并沒有成功,神秘人,突然從他眼前消失了。大狗非常不解的看向四周,但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等等,地上那蠕動的是什么?他一下子踩在了那條肉蟲子的身上,綠色的汁液四散開來。遁地蠱,神秘人,就是被這些受蠱婆控制的肉蟲子,給救走的。
只這一愣神之際,他就失去了神秘人的氣息。大狗沒有再去追上去,因為,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快感應(yīng)不到那個人的氣息了。
是的,當大狗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呆愣的我。閆九躺在地上,枕著我的衣服,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我看向大狗,閆九說,他是那個白發(fā)的男人。雖然我看不出,但是,我知道,有他在,一切都會好。我用眼睛看向他,“怎么辦?他還有沒有救?”說到這里,眼淚再次決堤。
大狗走到閆九的身邊,嗅了嗅躺在地上的他。自言自語道:“有她的氣息,但不是她。哼,最好不是。”我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但是,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救活閆九。我向他投去懇切乞求的目光,大狗并沒有理睬我,他向后退了兩步。我見到,他額頭的第三只眼顯露了出來。
紅光將躺在地上的閆九包裹了起來,緩緩的隨著大狗眼睛的移動離開了地面。飄到大約齊腰高的地方。閆九此時,已然陷入了昏迷,我?guī)缀醵伎炜床坏剿蚝粑鸱男乜诘穆蓜?。我真的很怕,很怕他會就這樣離開我。本來,他可以過快樂的人生。但現(xiàn)在,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我的眼前不知死活。淚水再次低落。我不敢哭出聲,我怕一點的噪音都會影響大狗給閆九的救治。
紅光逐漸加強,我看到閆九此時的面部由蒼白轉(zhuǎn)為紅潤,又從紅潤轉(zhuǎn)為蒼白。周而復(fù)始下,閆九也仿佛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緊緊閉著眼睛,皺著眉頭。我看到他嘴唇都因為牙齒的用力咬出血來。
大狗一邊對閆九進行救治,一邊對我說:“小骨,你扶住他的身子,蠱婆那一下子,用上了十成的力,她在他的身上,好像……好像也下了蠱。我得將這些蠱毒,逼出來。你一會要幫我做一些事情,接下來,他會很痛苦。”
我見大狗說的認真,自然知道這事情不是開玩笑的。蠱毒,我只看到蠱婆用煙袋襲擊閆九,什么時候她就下毒了?難道煙袋也有毒?
大狗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問題,他繼續(xù)說道:“你看看他身上。”我順著大狗的指示看了過去,果然,他身上裸露的地方都是被那些個化尸蠶魂蠱啃咬的痕跡。這些小蟲子真的是萬分的厲害,幸好閆九有黑煙護體,但,即使這樣,他身上還是被咬掉了好幾塊肉。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傷口部位,流出的血,都是青綠色的。
“我見過化尸殘魂蠱,但是,我只記得他們只對死尸和靈魂有很大的傷害,閆九既然是活人,為什么還會遭到襲擊?”我一邊檢視著閆九身上的傷口,一邊跟大狗說道。“蠱蟲,是遵從養(yǎng)蠱人的意思行動的。雖然,這化尸蠶魂蠱只對死尸和靈魂感興趣,但是,蠱婆借助他們的手攻擊閆九,并不只想給他一些皮外傷。這蠱的厲害之處就在于,每一種蠱不僅有自己的功效,他們的唾液,和另外一種東西組合起來,就是蠱毒。”
救治閆九,對于大狗來說沒有什么難度,但是,他非常頭疼的仿佛就是他剛剛說的這種蠱毒。“蠱毒的解藥只有一種,也是唯一一種。那就是下蠱的蟲子分泌的唾液或者是血液。所以,如果你只知道這個人中了蠱毒,但是,你并不知道是哪種蠱蟲下的毒,那么,這個人,神仙也是救不活他的。”
大狗說到這里,我急了,難怪蠱婆會帶走所有的化尸蠶魂蠱,難怪她連一只都不肯留下,難怪她不用檢視閆九是不是被她那一擊打死,原來,原來她早就知道,中了她的蠱毒但是沒有她的解藥,這個人,必死無疑。
“那該怎么辦?我……我看到蠱婆帶走了所有的蠱蟲,我們……我們現(xiàn)在到哪里去找那該死的化尸蠶魂蠱???”眼淚大把大把的流了下來,完了,閆九這次真的因為我小命不保了,大狗都沒法救他,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大狗見我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趕忙告訴我:“小骨,你冷靜點,不用擔心,也許是天意不該絕了這孩子,你去我剛剛跟神秘人戰(zhàn)斗的地方,你找找地上應(yīng)該有一條遁地蠱的尸體,別用手,撿片樹葉,你幫我拿過來。”
他剛剛明明說,什么蠱蟲下的毒,什么蠱蟲的唾液才是解藥,這遁地蠱,明明和化尸蠶魂蠱是兩個概念,能有用么?但是現(xiàn)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趕緊按照大狗的指示,來到了他和神秘人戰(zhàn)斗的地方,焦急的滿地尋找那個不起眼的肉蟲子。雖然我心里無比害怕這種沒有骨頭的生物,但是為了閆九。呀,找到了。我發(fā)現(xiàn),一只已經(jīng)死掉的遁地蠱的尸體留在了地上,惡心的綠色汁液從它斷掉的頭的部位流出來,我小心翼翼的用一根小木棍和一片樹葉將這遁地蠱撿拾了起來,捧著這片樹葉,我快步跑回了大狗身邊。
大狗見我已經(jīng)把蟲子的尸體撿了回來,繼續(xù)命令道:“將它身體里的綠色汁液全部擠出來,抹到閆九身上。我現(xiàn)在逼出他身體里的余毒,你需要等綠色的毒血流盡后,紅色的血流出來的時候,涂上這些汁液,計算好,我們的解藥不多。”
“可是……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只有下毒的蠱蟲才能用來做解藥么?但,但明明是化尸蠶魂蠱害了閆九啊。”我決定問清楚,大狗會不會搞錯了。沒想到,他笑了一下,雖然我看不出狗會笑,但是,類似笑聲從他嘴里傳出來:“要不說這小子命不該絕,你還記得這些遁地蠱剛剛吃了什么么?”我趕忙在記憶里搜索這個畫面,吃過什么。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這樣?;Q魂蠱吃掉了蠱婆隨從的尸體,那些血水流進了地里,當時,蠱婆正在向地里釋放遁地蠱,因此,這些遁地蠱都貪婪的吸食過那些血水,血水里一定殘留了化尸蠶魂蠱的唾液。真是太聰明了。
我心里暗暗的感嘆,手下動作卻沒有停,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去管這條蟲子是多么的惡心,一節(jié)節(jié)的暗紋,像蚯蚓一樣,但是,又褪去了蚯蚓的那層堅硬的皮,我不敢再仔細看,心里已經(jīng)害怕的夠嗆,幸虧是死的,如果是活的,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我閉上眼,狠了狠心,一點點的沾著,擠著這些汁液,在閆九受傷的地方仔細的涂抹了起來。
我都是按照大狗的吩咐,找好了時機,必須要等綠色毒液排出來,再抹上解藥。蠱婆的煙斗,她一直帶著,原來,那里面暗藏玄機,所有蠱毒的引子都在那個煙斗里,難怪她不離身。有機會,我一定砸了這害人的家伙什。
我仔細的檢查了閆九的周身,確定是再也沒有該涂抹的地方了,等等,我看到他的嘴唇有一處傷,因為傷口太小,我剛剛沒有發(fā)現(xiàn),雖然,我不太確定那是不是蠱蟲留下的,但,為了以防萬一。對不起了閆九,你回頭好好刷牙洗臉就是了。我將最后那點蟲子的液體一點沒浪費,全部抹到了他的嘴上。
做完這一切,我站在旁邊,靜靜的等待著大狗結(jié)束救治,等待著閆九醒過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閆九的面色,再也沒有陰晴不定變來變?nèi)ィ詈?,恢?fù)了正常的面色,我知道,他這條命,是撿回來了。還好,他還活著,只要他活著,一切都會好。
我心里逐漸踏實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紅光隱退,大狗的第三只眼收回到了額頭里。閆九也慢慢的落到了地上,我看向大狗,他沖我點了一下頭,我知道,這算是完事了。我趕忙看向躺在地上的閆九,雖然,身上還是有外傷,但是,氣色卻比以前好很多。
我輕搖他,不住的小聲叫道:“閆九,閆九,快醒醒。”他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我焦急的樣子,咧嘴笑了一下,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卻依然透著頑皮:“媳婦兒,媳婦兒,我差點兒,就跟鬼差走了……你知道么,我正跟那倆大哥說呢,讓我來個才藝展示,他們倆再轉(zhuǎn)身,現(xiàn)在陽間都流行這個,這鬼差拘魂,也得有點進步不是,我這正給那倆鬼差唱二人轉(zhuǎn)呢,你看,我多聰明,我拖延了時間,我就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會帶我回來……太好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不知道他之前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說很怕再也見不到我,我相信是真的。
我見他沒事了,又恢復(fù)了我本來的樣子:“你放心吧,你死不了,沒聽人說么,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你啊,且活著呢。你就千年萬年的好好活下去吧,最好連你的姓都改成王。”說完,我站了起來,蹲了那么久,腿都已經(jīng)麻的感覺不像自己的。我發(fā)現(xiàn),我輕易不愛說話,但是說出來這話也是夠損,我讓他姓王,千年王八的王,我自己心里都被我這話逗笑了。
閆九見沒什么便宜好占了,還挨了一頓損,只得自己慢慢坐起來,這時,當他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大狗的時候。沒想到,突然一個轉(zhuǎn)身,“撲通”就跪下來。“狗哥前輩,求您收我為徒。”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居然開始一下下磕起頭來,“咚咚”聲不絕于耳。我跟大狗都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