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緊緊的拉住了我的手,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我沉下聲音對他說:“閆九,我對不起你,我是肯定不會讓蟲子吃掉的,與其那樣還不如來個痛快的。你聽我的,一會兒你就從那個出口跑,我去對付那個老妖婆。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們不能放棄。”
閆九見我真的是發(fā)自內心的關心他,士氣都被鼓舞起來。他低聲對我說:“媳婦兒,你不用擔心,咱倆當不了梁山伯和祝英臺。一會兒讓你看看九哥我的本事。你隨機應變就好。”
蟲子越來越多, 不知道蠱婆一時之間從哪里調來如此多的惡魔。蠱婆見我倆神情緊張,從心里產生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她故意對我說道:“丫頭,一會兒奶奶要讓你看看背叛我的下場,你這個情郎啊,嘿,奶奶讓蟲兒先啃了他。瘦了吧唧沒什么肉,倒是苦了我的蟲兒們嘍。”
閆九一改之前的義正詞嚴,他往前近了一步,嬉皮笑臉的說:“這位前輩,您老人家看看我這身子骨,還不夠給您這堆蟲子塞牙縫的呢。孩子牙本來就小,可別再讓我這身骨頭硌壞了。您這簡直是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叫嚇(下)人。小輩知錯了,您就饒了我們倆吧,別臟了您的手。”
蠱婆也是一愣,但隨即更是得意洋洋起來,她身邊一直是這樣嘴臉的人,她已經習慣被別人尊敬,被別人敬如神明。她見閆九突然這樣說,心里很是受用。“你這個小子說話奶奶倒是愛聽,只可惜啊,你們得罪了奶奶,而奶奶我,又是最最記仇的。所以啊,你再求奶奶也沒有用了。”
我看不到閆九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現在估計是在拖延時間,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計策,只能一邊盯著蟲子,一邊盯著他。隨機應變,隨機應變,我該怎么隨機應變啊。腦袋里現在空空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沒想到,居然這么快的就再一次面對了死亡。
閆九又往前近了一步,蠱婆身后的幾個隨從已經有上來要抓他的了。蠱婆卻完全沒把眼前這個竹竿兒一樣的男孩兒放在眼里。她不認為一只垂死掙扎的小螞蟻會對大象構成什么威脅。
我見閆九將手放進嘴里,咬破了自己的指頭,對蠱婆繼續(xù)說道:“前輩,要不,要不您先讓您的蟲子嘗嘗我,看看是不是愛吃,如果不愛吃,也別勉強他們,您說呢?”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從他誠懇的語調,我感覺不給他頒發(fā)個金馬獎都對不起他那演技。但是,我并沒有錯過什么細節(jié),我見他將咬破的手指遞給蠱婆,就知道,這家伙有點子了。
“小子,奶奶說過,別徒勞了,大不了奶奶留著你的靈魂,不讓蟲兒們吃掉就完了。”語畢,就要揮起手。我和閆九都看到了她的動作。我知道,千鈞一發(fā)之際了。
閆九也是個鬼靈精,他先是大叫一聲,然后將自己那條圍巾扔向蠱婆。隨即,一個側步就撿起了旁邊地上的一根粗麻繩。簡直是用閃電一般的速度用那流著血的手指在繩子上畫著什么。
蠱婆沒有想到他這么大膽出其不意的襲擊自己。趕忙用煙袋擋向自己面部。但是,那圍巾并沒有像先前襲擊阿滿那樣勒住她,而是轉而在那些蟲子的上空“砰”的一聲燃起了火焰,并拍向地面的蟲子。蟲子遇火四散逃離。在場的人都忘記了下一步的動作,呆愣在那里。
閆九一個跨步就跳到我的面前,對我大叫一聲,“媳婦兒!快過來,我們走。”說完,我看他就要拉著我往樓下跳。“停……閆九,你瘋啦!這是頂層,跳下去咱們就真死了。”我完全被他的行為驚呆了。蟲子還沒沖過來,我們就有一線生機,但是,他這提前體驗五壯士的心情,我接受不了。
閆九著急的說:“快過來!閉眼!”沒有時間多解釋,因為,我已經看到蠱婆的蟲子再次重新聚集,并且像潮水一般朝我們涌過來。死就死了,與其讓蟲子啃了,不如來個痛快。還好,我這輩子沒有什么要告別的人。我任由閆九拉到懷里。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體往下沉,我緊緊的抱住閆九,這時,早就摒棄了什么男女之間授受不親的理論。他緊緊的抱住我,好吧,既然我連累他一起死了,如果真掉下去,那我就先著地,讓他趴在我上邊,萬一還有一線生機呢。想到這里,我睜開了眼,就想調換個姿勢。
我……確實在往下掉。不過,卻不是自由落體。我被閆九緊緊的抱在胸口,而他……我抬頭向他看去。好吧,現實版人猿泰山。剛剛那條麻繩,現在看起來就像跟桿子一樣結實,我們正一起從桿子上往下滑。不過,這繩子能受得了我們兩個人的體重么?他……他這招靈不靈???
我倆很快便落地了,閆九將我放穩(wěn),沖著繩子說了一聲:“收”,繩子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從之前的挺立成竹竿,慢慢變短,變軟,最后,變成了一截,飛向了他手里。他不忘向樓上看去,對著樓上大叫:“前輩,一起跳下來么,反正從我看到您第一眼就知道您是一個臉朝下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天使。”閆九拉起我,說,“跑,媳婦兒。”
我順勢也看向了樓頂的蠱婆,她和幾個隨從從上面看下來,雖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被氣的不輕。我看她突然從嘴里吐出了什么,大驚失色。壞了,是那個渾身黑色的靈蠱。這個可不是普通的蠱蟲,我已經領教過他的威力了。
本來是閆九拉著我跑,當我看到那個蠱蟲的時候,突然充滿了力量。沖閆九大叫道:“快跑,閆九,追來了,她的……可怕的……蟲子,追來了。”我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前跑,早上的街道,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我倆瘋狂逃命的舉動,并沒有引來人們的圍觀。我見閆九帶著我又開始了七拐八拐。我現在也來不及問了,跟著他跑吧。
當我們最后轉過一面墻的時候,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小的公園。這公園看起來是個免費的公園,雖然小,也是一應俱全,閆九拉著我跑進去的時候,我不光看到了滿眼的蔥翠,還看到了一個小的湖泊。
閆九一分鐘都不敢怠慢,他嘴里念念有詞,從兜里又再次掏出了一把土,我真的懷疑他的口袋是機器貓的那個口袋,什么時候往外掏東西,都有。這次,他將土向天空撒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在旁邊默默的看著他,焦急的望向空中。因為,那蟲子肯定會很快的就飛過來的。
閆九撒完土,又從兜里掏出了幾塊石頭,他就在土灑落的地方像布陣一樣,將那幾塊石頭擺在了地面上。那段剛剛被他用來當竹竿的繩子,也被他利用了起來,那石頭圍著那些石子,圍成了一個圈。做完這些,他不容我多說,蹲下來低頭就像我的衣角咬過來。
他一下子從我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塊布,又從自己的身上撕扯下了一塊。用帶血的手指,在布上一通亂畫,最后,將兩塊布系到了一起,丟在了那個圓圈中央。他再次拉起了我,壞笑著,輕聲對我說:“媳婦兒,過來,請你看戲。”說完,拉著我繞過了半個湖,藏在了一塊兒大石頭后面。這石頭剛好,將我倆的身形掩去。但,卻能清楚的看到樹叢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