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聽著,直到蕭薇喊出這句,我居然有點想笑。能這樣直呼蕭正楠大名,指著他鼻子教訓的人,這世上或許不會超過三個人,而蕭薇就是其中一個了。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他們真不虧是親生父女呢。
砰的一聲,仿佛是蕭薇摔門出去了。蕭正楠還在那邊罵罵咧咧。
“真是個白眼狼,不識好人心!小赤佬!小混蛋!”
我苦笑撇嘴,卻不打算起來。我又不是欠罵,何必撞他的槍口上。但是偏偏老蕭同志不打算放過我。
我剛裹著被子轉了個身,房門忽然被蕭正楠一把推開。氣勢洶洶就是一句:“等下就和劉偉去4S店。這案子要盡快破,不能在拖了!”
我知道他一定是著急這案子居然和蕭薇掛上了勾。其實昨晚上我的忐忑也是因此而起,就是他不說,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輔助他們破案。避免任何危險靠近我們倆人牽掛的人。
所以現(xiàn)在我立刻點頭。“好。我這就去。”
說著便動手穿衣服。蕭正楠摸著下巴忽然又道:“胡建明因為身份特殊,明著查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所以你暗中在去查查。另外包養(yǎng)吳昕的馬來富商沈熙松過幾天就會來上海。我們調查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非常迷信。到時候你和張達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我有把握,他一定知道什么。”
蕭正楠沉穩(wěn)的囑咐。好像這些事情他早就計劃好了般。事實上,從浴室自殺案到今天為止,也不過是五天的時間而已。
“好!我這就去辦。”我像一個崇拜將軍的士兵,立刻恭敬的答道。
蕭正楠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朝著自己的衣服里摸了一把,頓時手中多了一把帶著皮套的手槍。
“這個拿去防身。這個案子復雜,到現(xiàn)在所有都是推斷。沒有任何實際證據(jù)。如果真的是邪教所為,他們的殘忍程度是十分發(fā)指的。12年我們就辦過一個這樣的案子。當時狗急跳墻,主教殺了底下63個教徒,又在大街上瘋狂殺戮。那場景別提多血腥了。”
蕭正楠說著已經將槍放在我的床頭。又囑咐了兩句便走了出去。待我洗漱出來,看著那槍心底驀然一熱。他不會不知道軍械丟失的嚴重后果??墒且廊唤o了我。只因為擔心我的安危。
想想二十幾年,也只有和蕭正楠在一起的那幾年。我才正真的體會到什么叫關心和親情。以至于日后那樣無助,我也只能默默的咽下所有的悲傷痛苦。
是的,日后……
眼下,我忽然接到一個電話。劉偉的電話。他說慶元大廈又出事了!
半小時后我趕到地方,慶元大廈的門口已經被數(shù)量警車還有殯儀館的車包圍。我趕到的時候,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正將蓋著白布的尸體抬出來往車上裝。隨著尸體一起出來的還有幾張熟悉的面孔。盧月、江成、劉偉、張達……
“高陽,你來了。”劉偉幾步走到我前面,停下來壓低聲音問:“有情況嗎?”
我楞了下,反應過來立刻搖搖頭。劉偉這才松了一口氣過來摟住我,捂著嘴和我咬耳朵。“這個死的也蹊蹺。據(jù)說是活活撐死的。我沒敢上去看,太惡心了。”
說著還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快要抬上車的尸體。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就掃過地上稀稀拉拉的食物和血液混合的東西??雌饋淼拇_是很惡心。
“請問江隊長,慶元大廈一再出現(xiàn)這樣蹊蹺的案件,按照您的分析究竟會是什么原因呢?”
“是啊。警方一直壓著也不是事情。只會讓民眾更加恐慌??!”
“我們有權要求宣布真相!”
“對,在這樣下去,慶元大廈還能不能住人啦!我們出了什么事情你們能負的起責嗎?”
周圍的居民混雜著記者情緒開始激動了起來。而正中間包圍的人正是滿頭大汗的江成。他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盧月,煩惱的連連擺手。
“大家都不要著急。稍后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另外也希望媒體不在結果沒有出來前妄自揣測。這個案子非常復雜,警方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你哄誰呢。到時候什么話還不是你們說的算!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說清楚!”
“對!現(xiàn)在就說清楚!昨晚上我一晚上都沒敢合眼。都要嚇死了!”
“是啊。我也是一夜沒有睡好呢。”
七嘴八舌的聲音轉瞬就將江成的話淹沒了。眼看著這烏拉拉的場面都要時空了。江成身邊的盧月忽然冷冷的就是一句。
“我們懷疑這具尸體具有傳染性。所以大家都盡快散開吧。”
“什么?傳染?!”
一群人炸了鍋,短短幾分鐘,尖叫抱怨怒罵響成一片,同時也無奈的終于散開。隨著殯儀館的人將尸體順利帶走,門前我們幾個人有幾分鐘是面面相窺。
半刻之后,劉偉才干咳了一聲嘀咕。“我說月啊,這不合適吧,到時候這些人在捅到上面,你這是典型的弄虛作假啊……”
話未完,盧月已經冷淡的瞪他一眼就道:“誰說我弄虛作假了?”
“啊,這……這……”劉偉被驚的干瞪眼。
江成也驚訝了。“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那尸體真的有傳染性?可是之前你可沒有說啊。”
盧月是心不跳氣不喘的張嘴就說:“所以我只是懷疑!對于懷疑的事情,我有權利不說。畢竟說出來對于民眾沒有什么好處。”
劉偉松了一口氣。“原來這樣。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真的有什么問題呢。”
“你們不是負責查這邊的案子嗎?這幾天連著死人,就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線索嗎?”盧月有些不滿的問道。劉偉尷尬的就敷衍:“我們這不是正在查嘛。我跟你說,妹子,這邊的復雜一點也不輸于625的案子。你要是知道……”
“咳,偉哥。時間寶貴。你還是帶我去看下現(xiàn)場吧。”
劉偉猛不丁的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對對。這邊就交給我們吧。江隊長就不麻煩您嘞。”
“噯,噯,你們兩個人……”
身后江成不滿的聲音最終還是被我們忽略了。進了電梯劉偉就抹了把汗叫:“差點說漏嘴了。盧月要是知道,還不嚇死。”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盧月的膽量看起來可是不劉偉要爭氣的多了。不過這些事情畢竟蹊蹺,能不叫人知道是最好。我也從心底害怕有人把我當怪物。
所以眼下我也只說了句。“盧月已經有點好奇了。所以你說話注意點。別真的說漏嘴了。”
劉偉滿不在乎的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剛才還不是我不服氣江成那樣子。就好像慶元大廈的案子微不足道似。真有本事,他到是破一個給我看看唄!切!裝模作樣的。”
我們兩人隨口說了幾句也就到了樓層。也就是剛剛邁步。那洶涌的惡臭就撲面而來。不過已經開始習慣這幾天的出事節(jié)奏。我在奔向出事房間的時候,內心就已經平靜了下來。
直到見到那詭異的形象。也絲毫沒能讓我多出幾分害怕來。和劉偉說的差不多。那亡魂的確是撐死了的。
此時她正重復這生前的那一幕,坐在客廳白色餐桌邊,呆呆的舉著一個漢堡包,緩緩的如同慢動作一般遞進嘴里。接著是沙拉、餡餅。牛肉面、三明治……我訝然的看著那副畫面。內心莫名的再次被觸動。她果真是被撐死的??墒撬y道感覺不到吃不下的難受嗎?
還有她的眼神十分呆滯。沒有強烈的恨意,到像是迷途的羔羊。我有些奇怪自己為何會用到這樣一個詞匯。但不能否認,這個女人的確是茫然的叫人找不到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