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起來了。不過你又怎么會認識他?”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忘記我做什么的了嗎?”
“做什么?呃,他在你們協(xié)會?”我驚訝的想笑。這世界可真小。“沒錯!就是他向我推薦的你。我正好和羅教授認識,所以就厚著臉皮來求你了。”
“別這樣說。老歐。眼下我是沒有時間,不然就親自去幫你看看了。”
歐陽克臉皮莫名一紅,訕訕就道:“那怎么好,還是叫高陽先去……”
嘀鈴鈴??蛷d電話忽然響起。羅教授歉然的笑了笑,走過去隨手接起,里面頓時高八度的傳來一個女聲!“羅教授,高陽在不在?叫他接電話,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因為聲音很大,我已經(jīng)聽見,兩步過去就聽見羅教授道:“是老蕭家的小丫頭,聽聽出什么事了。”
我點頭隨手接過,只喂了一聲,電話里的蕭薇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高陽,你個大壞蛋!為什么關機!你知道我有多怕,孫婆婆去世了!昨晚上去世的!你快點回來,我好怕……”
半小時后,我匆忙趕回青山小區(qū)。門口碰上門衛(wèi)老王。見我激動的就叫:“你小子總算回來了,昨晚上我聽你的話去看孫老太,沒想到她摔倒心臟病犯了,我連夜送到醫(yī)院去,可惜還是沒能救回來。這不,今天就已經(jīng)發(fā)喪了。”
說著努努嘴,遠遠就瞧見我們樓下有花圈和靈幡。
“噯,我說高陽,昨晚上為什么好端端的叫我過去看呢?”老王歪著腦袋一臉探究。我隨口敷衍了一句,匆忙抬腳。可惜,避過了老王,前方還有蕭薇等待!
二十分鐘后,客廳里,蕭薇卷著夏涼被終于不再哭了,也終于記起了我昨晚上的詭異了。眨巴著有點泛紅的大眼睛,忽然抓住我的胳膊終于開始了!
“高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比如孫婆婆是不是對你說了什么?”
“我……”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怎么那么巧,你會選那個時間去叫老王看?她到底對你說了什么啊?她兒子說是心臟病猝死,有沒有隱情啊?”
“這個……”
“我想應該不會吧。她兒子媳婦就是忙一點,但是有時間也會陪她散步曬太陽啊。那我就想不明白啊,怎么會那么巧?”
“薇薇……”
“你快點告訴我啊,我怎么……”
“薇薇!”我無奈了,不得不提高聲音。
“哦,想的太出神,又搶了你臺詞了。”蕭薇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完撒嬌的抱著我胳膊,笑道:“你說吧,這次我不打斷你了。”
如此近距離,少女的芳香和夏天的灼熱,讓我立刻心猿意馬??墒钱斠暰€接觸到電視機邊和蕭家父女合照的時候。內(nèi)心所有的烈火陡然間熄滅,只剩下火焰剝離殘忍的嗤嗤聲。
“怎么了?看什么呢?”
“沒什么……”我說著,輕輕抽動胳膊??墒菂s被蕭薇更緊的抱在懷里。她一雙明亮的黑色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我的臉上,極為嚴肅的就問:“高陽,你看著我!你真的就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心臟微微收縮,我躲避著那炙熱的目光,胸腔里滿是悲傷,這樣的認真于我而言是多么大的煎熬。
“哼!就知道你裝模作樣。你不說我就……”
“薇薇,我喜歡你,可是,我恐怕沒辦法愛上你。”我殘忍的說著,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穩(wěn)。表現(xiàn)的發(fā)自內(nèi)心。
“不可能!你抽屜里有我所有送你的小禮物,每一個你都那么仔細的收拾好。還有你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什么,就連我?guī)е笥岩黄鹌圬撃悖阋惨稽c不生氣。還有你記得我所有喜歡厭惡的,還有還有……”
“薇薇……”我終于抽出了胳膊。“我說過,我把你當妹妹一樣喜歡。”
“妹妹?你給我滾!誰缺哥啊!你才缺哥!你全家都缺哥!你給我滾!”蕭薇竭斯底里的大叫了起來。眼淚卻始終倔強的沒有掉下來。
我站起來渾渾噩噩的邁步,快到門口的位置。蕭薇卻忽然沖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的腰。
“你這頭豬!你到底要我怎么辦呢?你明明就是那么喜歡我的??!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爸不同意,所以你才……”
心里委屈的發(fā)痛。我狠狠的咬了咬牙齒,才沒有讓理智崩潰。我什么也沒有說,一點點的掰開她的手。蕭薇很用力的抗拒,可我第一次如此堅定的拒絕她。那巨大的力量,讓我們兩個人的心都在被撕碎。
“高陽!你這個混蛋!我詛咒你,詛咒你天天見鬼!”砰的一聲,終于隔絕了我和她的世界。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我無聲的苦笑。見鬼嗎?蕭薇不知道,她的詛咒早已經(jīng)起效了呢。
我失魂落魄的向著外面走去。出了樓道,一眼掃見那慘白的孫家靈棚。我愣愣的看著想起往日里孫婆婆對我和蕭正楠的照顧,心里也開始發(fā)酸。
也是忽然間,我又想起了羅教授的話。人類靈魂或許在另一個時空繼續(xù)生存著。那個時空我們將得到永恒。
如果可以證明這點,是不是,現(xiàn)在孫家人的悲傷和我的心酸都會少一些?人類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更從容?
“嗡嗡嗡”手機忽然震動,拉回我茫然的思緒。隨手接起卻是蕭正楠。
“限你二十分鐘到局里!速度!”我還想問什么,那邊已經(jīng)掛了電話。最后看了眼靈棚,我轉頭向著警局趕去。
二十分鐘后,出租車就停在了浦東分局大門口。還沒有下車,就聽司機說:“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了吧。怎么這么多警車呢?”
我這才注意到,分局大院里多了四五輛警車,而且那警示燈都還沒有熄滅。不知道是要出去,還是剛剛過來??雌饋砀裢饷C穆,叫人不由緊張。
我急忙付錢,匆匆向著里面趕進去。就在此時,手機再次響起。因為在屁股兜里,我側臉去拿,幾秒鐘的視線盲點,卻意外的撞到了一個人!不待我看清罵聲已起。
“砰!我擦,怎么走路的!眼睛長地上了!”
我后退一步,才發(fā)現(xiàn)那人手里的文件被我撞到地上。我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你從車頭前面出來我沒有看見你……”
“你還有理了!哪個部門的!”對方火氣不小,不待我說完,已經(jīng)呵斥道。
我不知如何解釋,干脆低頭給他撿文件。一地的各種資料飄散,我匆忙拾掇。就在此時,幾張照片忽然進入眼簾,讓我不由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那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準確的說,是江曉云家的全家福!我見過江曉云的照片,所以可以肯定,那上面的女人是她。這沒什么不妥,叫我震驚的是,坐在最前面瘦的如同干尸一般的女人,不就是下午在楊曼出租房那邊見到的女鬼嗎?
她和江曉云是什么關系?怎么會是她呢?!
“江隊,干什么呢!?”
一個聲音傳來,我抬頭看去,就發(fā)現(xiàn)大院那邊,幾輛警車都已經(jīng)滅了警示燈。大約七八個便衣,勾肩搭背的向著這邊走來。
“小子,問你話呢,到底哪個部門的?!”
我囁喏著不知怎么說起。線人一般都是十分隱秘的存在。就算同行內(nèi)部也不會打聽說破。不知是不是我的態(tài)度刺激了他。下一刻那人忽然提起我的領子,惱怒的就叫:“合著不是警局的??!說,你犯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