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授的話讓我吃驚。不待我追問,他已經笑道:“別急,這事一會他告訴你。你先說說,剛才劉偉說的是怎么回事?昨天你可還是好好的啊。”
我一時不知怎么說起。干脆問:“羅教授,您說過靈魂是人死后遺留下來的信息能量。只儲存著自己生前的記憶,是不是這樣?”
“對,沒錯!這是現(xiàn)今靈魂學公認的一項結論。如果把人體比做一臺電腦,那靈魂就是其中的內核。某個部分是擁有儲存卡功能的。一旦電腦報廢,內核在合適的情況下還是能被讀取記憶的。但也僅僅是被儲存進去的那些信息。”
我皺眉強調:“您確定,靈魂是絕對不會去記住死后的事情了?”
羅教授楞了下,才糾結道:“作為唯物主義者,要承認靈魂具有邏輯性,實在是不容易呢!可是研究越深,很多認知都在被打破。雖然到現(xiàn)在我還沒有遇見具有邏輯性的,呃,姑且稱之為鬼魂吧。但也不排除其存在的可能。”
話落,忽然疲憊的長長呼了一口氣。同時手指捏住自己的眉心。我想他昨夜又熬夜搞試驗了。隨口就道:“教授,要是您覺得累了,不如……”
話未完,羅教授已經回神,笑道:“搞研究的哪有不累的。不過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對于人類的長遠意義,又無法停下來。”
我楞了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研究靈魂學是羅教授不甘向封建迷信低頭罷了,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重要深意?
大概是看出我的迷茫,羅教授淡笑:“人類相信靈魂說,某種程度上其實是對生命的理想化。而我們這些人要做的,便是在此基礎上,更為詳盡的破解靈魂生存狀態(tài)。這樣人類就能夠或敢于甚至輕松面對死亡。”
我微微思量他的話,心中赫然震動。“您的意思是,如果人類靈魂真的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空間,死亡就會變得無足輕重。因為肉體的腐壞,并不能表示我們真的滅亡!?”
羅教授贊許的點頭。“不錯,這不止是我的,也是世界研究靈魂學的唯一目標。國外的研究比我們早許多。幾乎所有靈魂學的頂級論文,也只能在國外的雜志上才能看到。國內這方面令人遺憾,除了談鬼色變之外在無建樹。甚至到現(xiàn)在,官方組織依舊拒絕相信任何靈魂學說。反倒是民間組織,呃,就算我不大喜歡他們的宗教說??墒遣坏貌怀姓J,反倒是他們變相的普及了靈魂學。”頓了下,又好奇問:“說這么多,你到底想問我什么?”
我整理了下思緒,就將這兩天接手的案子詳細的說給了他聽。當然,最為重點的還是今早在小湯山見到胡建明的那幕詭異。他撲進了浴缸里!
“教授,這個事情讓我很困擾。難道胡建明的鬼魂具有邏輯性了?記住了蘇芮的動作?”
羅教授摸著光滑的下巴,慎重道:“這不好說。尤其是昨天的實驗結果,實在是……”
“叮咚!”門鈴忽然響起,打斷了羅教授的話。他起身領著我邊向門邊走,邊調侃道:“高陽,等下可不要害怕,這個人可不是普通人哦!”
說著我們已經走到門口,羅教授一拉大門,歐陽克立刻進入了我的視線!
的確叫人驚訝!門口的歐陽克居然穿著一套神父的黑色祭服。只是和普通的神父祭衣相比,他身上的這一套肩膀的祭披領子高高豎起,也比正常的祭披更長。到是有點像吸血鬼德古拉伯爵出現(xiàn)時那神秘的大氅。
試想下,在上海七月半的酷熱中,又滿是中國特色的別墅區(qū),忽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包裹嚴實的神父,難道不叫人驚訝?
當然,怪異是怪異,可是也不至于讓我這個常常見鬼的人感到害怕吧?!
好奇下,我再次打量這個人。他五十多歲,一米八幾的個頭,脊背挺的筆直。不知道是不是神父袍太寬闊,讓他的腦袋顯得格外小。配上這么高的個子,總有種比例不協(xié)調的感覺。
除此之外,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也讓人印象深刻。因為干瘦,他的雙頰下陷。嘴角眼角皺紋叢生嚴肅的向下垂著。眼神渾濁目光茫然,額頭是一道道深刻的皺紋。頭發(fā)是三七分,老年男性最常見的發(fā)型,只是有些稀疏,隱約可以看見白森森的頭皮。
不得不說,這是我近年來見過的最不像羅教授朋友的朋友,尤其是僵硬的表情,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般。
“來來,快請進。”羅教授的聲音拉回我閃躲的打量目光。歐陽克機械的點點頭,忽然奇怪的向著自己肩膀處看了一眼。這才走了進來。
“高陽,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上海靈異學會的副會長,歐陽克。對了,你們學會應該是全國規(guī)模最大的了吧。”
后半句自然是征詢歐陽克的。后者再次機械點頭,同時又看了下肩膀處。我被他詭異的動作弄的好奇,仔細打量,他的肩膀處除了高高豎起的領子外,并沒有任何東西。
“哈,老歐,高陽膽子不小。你還是脫了衣服吧。這大熱的天,可別悶壞了。”
隨著羅教授的話,我更好奇了。難道那肥大的神父袍里掩藏著什么?
“呵,你以為我藏著就不熱嘛。”
此話一出,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因為那聲音的確是從歐陽克那邊傳來的,可是我確定,他的嘴巴絕對沒有動!
“好了,小伙子,不用看了。我在這里!”
話語間那黑色大氅忽然被拉掉,下一秒赫然露出了歐陽克脖子上的一顆腦袋!
“呃……”我驚得倒吸一口冷氣。身體不自覺的向后靠了靠!
“嘿嘿,我就說你會被嚇一跳的!”羅教授有些孩子氣的壞笑。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我的眼睛依舊牢牢的粘在那詭異的雙生頭上!仔細看,這顆從鎖骨部分長出來的歪在肩膀上的頭顱,比正常人的小了一圈。不過他的臉很胖,擠的眼睛剩下了一條縫,如同隨時都在笑一般。眉毛很淡,淡的幾乎要看不見了。
盡管這種畸形人案例,世界也鮮有報道,可是如此近距離的面對,仍叫人震驚的無以復加。大自然的基因錯位造就的可怕生物,可一點也不輸于我見過的亡魂呢!
“小伙子,看夠了嗎?看夠了,我就和你說點事。”
那頭顱再次開口,終于拉回了我震動的思緒。接著,我有些尷尬的就道:“不好意思,歐先生。”
歐陽克擺了擺手,就笑:“沒什么,你要是這么活五十年,你也會習慣的。”
我不禁為他的豁達感染。終于恢復了鎮(zhèn)定。好奇問:“歐先生,您說吧,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歐陽克有些訝然,沖羅教授問:“你沒有和他說嗎?”
“沒來得及,他就自己來啦。”
歐陽克哦了聲,才道:“高陽,我想請你幫個忙。”
終于說到重點,我好奇就問:“幫忙?是什么忙啊?”
歐陽克干脆道:“是慶元大廈,那里鬧鬼了!”
“鬧鬼?”我好笑的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羅教授,卻聽他嗤笑:我是不信。估計又是什么謠傳罷了。”
歐陽克有點急:“羅教授,這次可真出問題了。搞不好可是會死很多人的!”
我被他說的有些好奇。不過一接觸到羅教授質疑的目光,在一想到手里的事情,終是婉拒了。“歐先生,很抱歉,恐怕這段時間是不行的。因為我手里有幾個案子十分重要,真的走不開。”
“??!高陽,張達說這事情只有你才能解決的。請你務必幫幫忙??!”
我楞了下。“張達?”
“和你一起做線人的張達啊,他說和你一起辦過12年的寶鋼殺人案的。現(xiàn)在是市局重案組江成的手下。”
我赫然想起,居然是他!那個自稱道家正一派的親傳弟子,張達!不怪我會忘記,因為早在三年前寶鋼案結束后,他就說過,以后在也不做線人了。
哦,忘記說,他是自愿被招募為線人的。所以有拒絕任務的權利。另外一種線人,則是背著重案案底,為了重獲自由不得不合作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