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哆嗦,差點把背上的吳優(yōu)給折下去。
“呵呵……”背上的吳優(yōu)居然笑了起來。
“你笑啥?”我低聲問道。
“堂堂一個鬼幽門的執(zhí)堂,居然聽到停尸房會害怕。”
“誰……誰害怕了?不可能。”我心里暗罵自己,怎么會讓一個女人如此瞧不起。
“不怕?你身體都哆嗦了。”
“我……我是累的,你……太沉了……臥槽。”
“說誰沉呢?”剛才還是笑嘻嘻的吳優(yōu),突然就變了臉,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往里走,找兩張空床,躺下來。”
我心里暗暗叫苦,低聲嘟囔著:“剛才還無精打采的,怎么一聽自己體重大,就這么精神了?”
“說什么呢?別以為我現(xiàn)在這樣就殺不了你。趕緊往里走,一會清風興許追到這里來。”吳優(yōu)怒喝了一聲。
等我往這房子里面走了幾步,才感覺到,這里簡直就跟冰窖一般。不知道這里加了什么降溫設備,總之走在里面,兩排牙齒總是不自覺地打架。
在這房子的一側,有一排窗戶,窗戶不是太大,外面的月光也能灑進來一些。
我借著那微弱的月光,看到在這房子里,每隔兩三米,就有一張床,床上躺著蒙著白色單子的死尸。
“這里原先是個火葬場。前些日子主要設備都搬遷了。這些死尸有一些是在車禍中喪生或者是被人殺害之后,暫時無人認領的尸體,暫時還存放在這里。”吳優(yōu)解釋著。
我越聽頭皮越發(fā)麻,這些死人,居然是車禍或者被殺而死的,那樣豈不是怨氣更大?我往里走,腦子里不斷想象著那些死尸殘缺不全的臉和因被殺全身流血的場面,腿也越來越軟。
“那有張空床,放我下來。”吳優(yōu)指著旁邊一張空床說道。
我趕緊把吳優(yōu)輕輕放到那張床上,由于不知道她的狀況,我盡量做得小心翼翼。
吳優(yōu)撲哧一笑:“沒想到你還挺細心的嘛。”
我苦著臉:“別笑了吧。清風會不會追到這里來?”
吳優(yōu)搖搖頭:“不好說。他前兩天才來找到的我,他應該對這里的環(huán)境不太熟悉吧?”
我搖搖頭:“他?陰險狡詐,心狠手辣,還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吳優(yōu)輕嘆了一聲:“也是我輕信他了。他是尸魁門的人,來到這里,就發(fā)生了你毀了我的神尸像。他就說有你簽的血契,他可以提供給我,條件是要他來做這里的二尸領。沒想到他竟然覬覦了我的大尸領位。剛才還要謝謝你救我,不然我恐怕死在他手里了。”
“你不是也救了我嘛,咱倆算扯平了。對了,你知道怎么讓我的魂魄入體嗎?”我拿出那塊白布,上面印著我的影子。
吳優(yōu)搖搖頭:“現(xiàn)在不行,我中了清風的道兒,元氣受損,沒有能力給你歸魂。”
我把白布又揣了回去,點點頭:“那等我回到大秦府再說。對了,你是怎么中了清風的道兒的。我看你說著說著話,就捂著肚子躺下了。”
“你還記得不記得,清風用白布招你的影子的時候,曾經(jīng)沖著我們抖了一抖?”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沒錯,抖得獵獵作聲。”
“怪我當時在屏風后面看到了這個動作,但是也沒想到他會如此陰險,那時,他已經(jīng)放出了嚙尸蟲了。我們尸魁門的人,由于長期和尸體接觸,所以身上或多或少帶了不少尸氣,身份越高,尸氣越重。而那些嚙尸蟲,專性會嚙噬尸體,而且身材細小,用肉眼都很難看清,它們會從七竅甚至皮膚毛孔鉆進體內(nèi)。我沒想到清風居然將那些嚙尸蟲,藏在了那塊白布之中,趁著抖動的機會,放了出來,我現(xiàn)在身體里布滿了嚙尸蟲了。你看到我在房子里吐出的白沫了嗎?如果你細看的話,會看到那里面有無數(shù)只嚙尸蟲。”
“我的天啊……”我聽吳優(yōu)說完,簡直毛骨悚然。原來吳優(yōu)吐出的白沫,里面居然是蟲子。
“那……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蟲子吃掉你的身體?”
“我在跟那些嚙尸蟲對抗,但是堅持不了太久。我倒是有祛除蟲體的辦法,可是現(xiàn)在這情況,恐怕沒時間去弄那些。”吳優(yōu)嘆了口氣。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又問道:“不對啊,那清風也是尸魁門的人,他怎么沒被那些蟲子入體中毒?”
“他一定是事先喝了雄黃酒了。這些蟲子,有些像蛇,懼怕雄黃。或者是他身上灑了雄黃粉。那些蟲子肯定對他避而遠之的。”吳優(yōu)解釋道。
“這樣啊,那……”我剛想再說什么,突然看到吳優(yōu)將手指豎在嘴邊,示意我別說話。
我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這時,我聽到從外面?zhèn)鱽硪魂囕p微的腳步聲。
我的精神頓時緊張起來。
吳優(yōu)指著旁邊的空床,示意我躺上去。
我硬著頭皮,輕手輕腳走過去,躺在了那張空床上。
背著吳優(yōu)跑了一段,這時我才感覺被清風打的那一下,現(xiàn)在還很疼。躺下來,我手里緊緊握著那把河桃劍。心里準備如果是清風來了,我就趁他不備刺他一劍。
這時,房外似乎刮起了風。風吹打著窗欞啪啪直響。不知道那扇窗戶沒關嚴,被風一下子卷開了。風從那窗戶吹了進來,帶進來大片的沙塵。
由于風聲起來了,那個我曾經(jīng)聽到的腳步聲,卻聽不見了。
我側頭看了一眼吳優(yōu),發(fā)現(xiàn)吳優(yōu)一動不動躺在那里。她居然不知道還從哪扯過來一個蓋尸體的白單子,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我看了一眼自己,確實,自己的這身衣服,躺在這里太顯眼了。估計從門那邊往里一看,只要視線好,一眼就能看穿。
我心里暗罵,這個吳優(yōu),也不說幫我找個單子蓋一蓋。
我輕輕下了地,伸手將我另一邊的那個尸體蓋著的單子一把扯了過來。
月光之下,我看到那尸體應該是受到車禍死的,腦袋少了半邊,那張臉也被生生撕去了一半,眼珠子也凸了出來,就像在盯著我一樣。
我嚇得一哆嗦,趕緊心里念叨,對那尸體說道:“對不住啊,權宜之計,一會沒事了就還給你。鬼魂別纏著我啊……”
我把那單子整個蓋在了我的身上,暫時露出一雙眼睛,觀察著房子里的情況。
奇怪的是,當我們做好一切準備之后,那腳步聲就像是跟我們捉迷藏一樣,突然又消失了。
我躺在停尸床上,汗都下來了。但是我看到吳優(yōu)在那里躺著,依然一動不動。
我不得不佩服她是真沉得住氣啊。我也不好亂動,也只好繼續(xù)躺著。
此時我不敢肯定來的到底是不是清風。如果是清風,他應該是還沒看準我們就在這房子里。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沖進來了。
如果不是清風,那又會是誰?
處在這個環(huán)境下,一個又一個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從腦海里竄出來,我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此時,外面的風似乎也小了許多。那扇被打開的窗戶,一下又一下撞擊著窗欞,發(fā)出咣當咣當?shù)穆曇簟?/p>
我咽了口唾沫,手心里都是汗了。
這時,我聽到那房門響了一下。
吱呀……
房門被推開了一道縫,我斜眼看著,一道月光從門縫射了進來。
由于還有幾張床在外面擋著,從我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那門的一部分。突然那道射進來的月光被人影擋住了,門口那邊重新又陷入了黑暗。
看來那人是準備進來了。
我不敢再觀察,生怕他看出端倪,我一下子將那白布蒙在了腦袋上。
我盡量摒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咚……咚……咚……那人邁著步子,朝里面走了過來。
他一直在走,很快就要到了我的這張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