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我急忙下意識地掄起手臂,用另一只手上的手電筒向嬰兒砸去。
噗……手電筒正砸在嬰兒的胳膊上。
嬰兒胳膊上的腐肉,被我這么一砸,直接就掉下來兩塊。上面的蛆蟲也跟著腐肉掉到了地上。嬰兒的胳膊上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骨棒纖細(xì),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泛著青光。
雖然被砸掉了肉,但是嬰兒抓我的力度絲毫未減。疼痛反而更加劇了。
“哎呀,去你媽的。”我干脆把胳膊掄了起來,想甩掉他。
那個嬰兒抓著我的手腕,被我甩了起來。終于在半空中的時候,被我甩掉了。
那嬰兒直接被我甩到了墻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我的胳膊被他抓的幾乎失去了知覺,手電光直接就跟了過去,照著跌落在地上的嬰兒。
嬰兒又掉了幾塊肉,還是那般模樣,咧著嘴,兩只黑眼球直盯著我。
這笑容讓我渾身發(fā)麻,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到靠到了墻壁,退無可退。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身體抖個不停,身上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了。
這特么到底是什么鬼東西?我瞥了一眼房門,心想干脆跑吧,這屋子里沒法呆了。
我一邊盯著那個嬰兒,腳步一邊往門口挪去。
那嬰兒瞪著兩只眼睛一直盯著我,就在我動了一動的時候。嬰兒突然發(fā)出啾啾的兩聲怪叫,而他臉上依然是那個詭異的笑。
這笑聲像是鳥叫,但是很尖厲,又像是金屬摩擦發(fā)出的噪音,聽著讓人起雞皮疙瘩。
那嬰兒直立起了身體,晃晃悠悠往前邁了一步。
結(jié)果他剛邁出一條腿,身體一晃就跌坐到了地上。接下來,他就像是一個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不住地嘗試,不住地跌倒,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沒學(xué)會走路。
我看著這一切,不敢怠慢,趁著他暫時還沒注意到我,我已經(jīng)挪到了門口。
門有兩層,里面一層是普通的房門。外面一層是我為了防盜裝的卷簾門,到了晚上我一般都在里面上鎖的。到了門口我才想起來,我特么的卷簾門的鑰匙放在臥室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這下壞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而那嬰兒此時已經(jīng)不再嘗試走路,干脆爬行起來。
他爬行的速度居然奇快,搗騰了幾下就沖到了我的跟前。
我和嬰兒對視了十秒左右,看著他的黑眼珠和破爛不堪的身體,我的意志馬上就要崩潰了。
結(jié)果隨后,他突然又發(fā)出兩聲怪笑,而外面也傳來兩聲類似的叫聲。這個嬰兒像是得到了召喚,一下子竟然繞開了我,跳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他那么小的身體,竟然有那么好的彈跳力,他開始瘋狂地沖擊那個卷簾門??礃幼铀且鋈ァ?/p>
一下、兩下……撞擊聲很響,我也不敢阻止他。
而隨著他的撞擊,那原本很堅固的卷簾門,竟然也出現(xiàn)了凹陷。
嬰兒就像是吃了興奮劑,完全顧不上自己身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掉腐肉和流著污血,一味地沖擊著卷簾門。
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穆曇魬?yīng)該能傳出很遠(yuǎn),但是我現(xiàn)在倒是希望能吸引到人,能把警察引來是最好了。
我見嬰兒不再理我,干脆蹲在角落里不敢吭聲。
最后,卷簾門竟然被嬰兒沖開了一個口子,他一下子就鉆了出去。
我蹲在那里都快癱了,等了一會沒有其他的動靜,我強打著精神站起來,輕手輕腳走過去,仗著膽子順著那個口子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依舊黑漆漆的,天上的霧氣還沒散,那個嬰兒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
我松了一口氣,把額頭上的冷汗擦了擦,回頭拿手電晃了晃,看著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大部分都是嬰兒留下碎肉和污血。
我一皺眉,腦袋疼的厲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突然想到,我在拔掉那個嬰兒的銀針的時候,聽到身后有輕輕的嘆息聲。而我回頭卻沒發(fā)現(xiàn)什么?
那聲音到底是誰發(fā)出來的,電視又是誰打開的?我聽到外面好像也有類似嬰兒發(fā)出的叫聲,那又是什么?今晚上的詭異事太多了。
我被那嬰兒折磨得筋疲力盡,也沒去管那地上的零碎,直接跑回了臥室,把房門緊緊關(guān)住。
我不知道嬰兒還會不會回來,所以沒忘了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放在身邊,雖然我知道菜刀的威力實在有限,但是現(xiàn)在能起到壯膽的作用就足夠了。
我裹著被子,腦袋像要炸開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我又聽到了一聲嘆息。嘆息聲不大,但是就像是有人在耳邊發(fā)出的。
我激靈一下,猛地睜開了眼,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但是窗外有一盞昏黃的路燈發(fā)出暗光,借著那道暗光,我仿佛看到在我的門口立著一個影子。
“誰……”我嘶喊了一聲,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破了音了。
我下意識地去摸床邊的菜刀,結(jié)果沒掌握好平衡,身體整個折到了地上。
等我爬起來再看,發(fā)現(xiàn)那道影子居然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門口。就像是有人投射在門口的影子一樣。
可是屋子里分明沒有燈光啊……
“啊……”我發(fā)了發(fā)狠,手里的菜刀脫手而出。菜刀順著房門飛了出去。
沒想到菜刀穿過了那黑影的身體,咣當(dāng)一聲落在了外面。而那影子卻向屋子里移動了過來。
“別過來……”我無助地嘶喊著。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那影子移動到門口,突然像觸電一樣,迅速后退開去。隨后嗖地一下,在我眼前憑空消失了。
我晃了晃發(fā)沉的腦袋,我敢肯定,剛才不是幻覺,我也沒看錯。我按了按燈的開關(guān),還是沒來電。
現(xiàn)在可以證明,這屋子里,除了我,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人,抑或是別的東西存在。
這一切都讓我毛骨悚然,我緊握著拳頭不知所措。
這時,我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公雞的鳴叫。
天亮了。
我頹然地坐在床上,想到了也許那黑影不是因為怕我的菜刀,而是因為天亮了的緣故才消失的。以我的理解,她懼怕天亮,那就應(yīng)該是鬼魂才對。那到了晚上,它是不是還會出現(xiàn)?看情況他似乎還沒想對我下手。
可是平白無故的,我屋子里多了一個鬼,還有一個來路不明去向不明的死嬰,這一切都是從秦老歪拎來那個包袱引起的,想想真是日了狗了。
我靠在床上,等了一會天就亮了,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來到前廳,我發(fā)現(xiàn)地上那死嬰留下的污血已經(jīng)因為干涸變成了褐色,而那些腐肉也變得干巴巴的,不再像之前那般惡心。
我胡亂地用笤帚把那些東西掃了掃,準(zhǔn)備跑出去先報了案再說。也許警局重視起來會派人來這蹲守。那樣的話,我就不會那么害怕了。
卷簾門被那嬰兒撞開了一道口子,現(xiàn)在只能打開一半,我從下面鉆了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隨著陽光的照射,我的手腕突然一緊,一股刺痛傳來。我這才注意到被那個死嬰抓到的手腕處,已經(jīng)紅腫起來,就像是在手腕上戴著一個鐲子。陽光照在紅腫的皮膚上面,呈半透明的狀態(tài),似乎下面還有一道黑線在里面若隱若現(xiàn)。
晚上我一直受到驚嚇,也沒注意到自己的手。這一看,我叫苦不迭,我試著活動了一下,整個手掌都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只有胳膊還有痛感??雌饋韨貌惠p,沒準(zhǔn)是傷了骨頭了。
于是我打消了去報案的念頭,轉(zhuǎn)頭奔向了牤龍鎮(zhèn)的醫(yī)院。
我當(dāng)然不敢跟醫(yī)生說是個死孩子抓得,說了他也未必相信,弄不好還得把我轉(zhuǎn)到精神科。我只說是不小心被門擠了。
這理由我自己都不相信,那傻逼醫(yī)生居然信了。最后給我開了一堆藥,有外擦的,還有內(nèi)服的。
我走出醫(yī)院,一籌莫展。我當(dāng)然知道這些藥未必管用,因為手腕傷到的地方,比剛才更疼了。特別是露在陽光下,那感覺就像是里面有一萬只蟲蟻在啃噬一樣,又癢又疼。
我把袖子往下蓋了蓋,遮住了陽光,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
我走出了醫(yī)院大門,決定還是先回家看看。秦老歪不是說有人來取那個包袱嘛。
我走到按摩所所在的街道,一下子就瞧見我的門店前面有個人正伸頭縮腦,鬼鬼祟祟東張西望。
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秦老歪。
一看到他,我氣就不打一處來。我飛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脖領(lǐng)子,右手一拳正捶在他的面門。
那老小子鬼叫一聲,臉上像是綻開了一朵紅花。老小子的鼻子被我打出血了。
看到他那樣,我一點沒解氣,沖過去吼道:“秦老歪,你麻痹的昨天拿得什么玩意,差點要了老子的命……”
秦老歪捂著鼻子,看見我直擺手。
這時已經(jīng)有居民發(fā)現(xiàn)了異常,正準(zhǔn)備圍攏過來。
我知道,依照我國民的習(xí)俗,不出一分鐘,這里立馬就會圍個水泄不通。這年頭,看熱鬧沒有怕事大的。
“劉……劉葵,咱們進去說……”秦老歪一臉苦逼相。
我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抓著秦老歪進了按摩所,回手把門關(guān)上。
“說……怎么回事?”我瞥了一眼那個包袱,向前走了一步。
秦老歪捂著鼻子,身子一哆嗦:“我說……我說了,可不敢再動手了……”
“別廢話,老子差點被你害死,打你一拳算便宜你了。”
“這……這包袱里的死……東、東西呢?”秦老歪看著打開的包袱,愣住了。
“那死孩子跑了……”我沒好氣地回答。
秦老歪臉上的肉直蹦,他突然附身撿起了那枚銀針,手也開始顫抖起來:“你……你把鎮(zhèn)魂針拔了?”
“這叫鎮(zhèn)魂針?拔了怎么樣?”
秦老歪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嘟囔著:“完了……完了……我不是告訴你別動嗎?”
“廢話,他自己在里面亂動,我又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就好奇打開看看。”
“什么?你是說他自己動了?”秦老歪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當(dāng)然,要不我才懶得動你的破玩意。”
“不可能……不可能啊……他封著鎮(zhèn)魂針呢啊……”秦老歪蹲下身,去翻那個包袱。
“這東西到底是哪來的?”我追問道。
“我……挖來的。有人收嬰兒的尸骨,一副骨架給五萬,成色好的頭骨給十五萬……”
果然如我所料,秦老歪果然是想販賣嬰骨,只是我不明白這死嬰怎么會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