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湖水還是有些沁涼的,奚茜落水之后被接著落下來的王謙給砸了個正著,還未浮起來便又往湖下沖了好幾米,頭磕上了池底凸起的石壁,奚茜腦子整個的暈乎了。
帶著泥腥味的湖水灌入鼻中口腔,奚茜覺得肺部一陣脹痛,這也使得她本事眩暈的大腦清醒了幾分,奮力的朝著湖面游過去。
卻在接近的時候,腿被什么突然的扯拽住,奚茜呼吸被打亂,回頭看去,是王謙正一只手扯著自己的腿腕子,面容痛苦的掙扎著。
“哎呀,皇上,是有人落水了!”就在湖里奮力掙扎的兩人濺起了偌大的水花,公孫麟已經(jīng)攬著文貴妃過來了。
“安德廣,快下去救人!”公孫麟瞇起眼,面色沉重的看著浪花四起的湖中央。
侍奉在一旁的大太監(jiān),趕忙找來了宮中巡邏的侍衛(wèi),幾個人噗通幾聲,縱身跳下,岸上此時單飛也趕到。
“呀……這人……”那幾個下水的侍衛(wèi),一陣摸索,在那掙扎著的湖中央好一陣的活動,突然一侍衛(wèi)拽著一人往岸邊游來,文貴妃見那身影,頓時驚叫出聲。
一旁的單飛眸光收斂,其中黝黑反光的怒火在壓抑不住的翻滾著,見那侍衛(wèi)已經(jīng)游到了岸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彎腰就從湖中侍衛(wèi)的手中接過了人。
“呀,怎么是姐姐?這是怎么了?姐姐怎么落水了?”隨后趕到的秦媚一臉詫異,見單飛將奚茜放平在地上,急忙跑過來,擔憂的說道:“這……將軍,姐姐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單飛抿著嘴沒有說話,將奚茜放平在地上,便開始給他按壓胸口,而一旁的秦媚看著奚茜身上透濕雜亂的衣物,不著痕跡的笑了。
“皇上,皇上,這不是王世子嗎?”那邊侍衛(wèi)已經(jīng)將另一個落水的人救起,幾百斤的體重,讓三四個侍衛(wèi)好一陣折騰才將人移到了岸上。
此時,王謙臉色發(fā)白,面容痛苦猙獰,躺在地上猶如一團廢掉的肥肉,公孫麟看著地上的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還不快給朕救人!”
王謙的身份,是當今丞相的兒子,丞相重權在握,即使是這個世子獨子再怎么的混賬,無用,公孫麟看在丞相的面上也不會過多的為難。
只是不想這次,怎么就跟第一王府的茜茜郡主扯上了關系?公孫麟眉心微抽,無論是丞相還是第一王府的奚王妃,此時都不能動得半分!
看來,這次是有些難辦了!
公孫麟使了個眼色,那叫安德廣老太監(jiān)便彎彎腰,慢慢的隱去了身形。
“滾!”正在急救的奚茜吐出積水之后,卻是猛地睜開眼,直起身子便將手中的三根銀針直直的擦過單飛的脖子,要不是他閃得快也就一針封喉了。
此時的奚茜,發(fā)絲雜亂的貼著有些蒼白的臉頰,眼神兇狠決然,渾身散發(fā)出強烈的敵意。
“將軍,將軍,您沒事吧!”
“飛兒,沒事吧?”
單飛措手不及,雖然險險的躲過,左臉還是被劃拉出了一條口子,溢出了絲絲的鮮血。秦媚還有單老夫人驚聲尖叫。
“姐姐是不是瘋病又發(fā)了?怎的連將軍都認不得了?”秦媚蹲下眼神擔憂,語氣抱怨的說道,扶起半倒在地的單飛憐愛心疼的替他擦去臉上的血跡。
“又在發(fā)什么瘋?。?rdquo;單老夫人心有余悸,剛剛差點兒就傷著了單飛,這如何不讓她惱火。
此時,奚茜才慢慢的回神,看清楚了面前站著的一大群人,胸口悶脹的難受,剛剛被砸到的腦袋也有些疼痛。
而單飛看著慢慢放松了警惕的奚茜,有些不可思議,剛剛那個渾身煞氣,兇狠十分的女人是奚茜?這下,單飛是更加的確定,奚茜有什么地方變了,這些變化最要命的將自己也慢慢的改變了。
“醒了,醒了,”在那邊,正在急救的王謙也是噗出一大口水,悠悠的有了動靜,讓急救的御醫(yī)一陣驚呼竊喜,幸好是醒了,這位要是出事了,自己是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既然都醒了,那趕緊送回殿內(nèi)去休息!”公孫麟面色沉重,斂下的眸子背著光看不清楚。
奚茜這時才驚覺不僅是單家一家都來了,就連皇帝都驚動了,她腦海中突然有著絲絲的不適出現(xiàn)。
這未免太過的巧合!
“皇上,這王世子和將軍夫人怎么都落水了?而且……而且……”一旁的文貴妃語不休不死人的,有些難為情的掃了眼衣衫不整,還暴露著半裸胸膛的王謙。
“啟稟皇上!”公孫麟擰著眉看去還未說話,便看見從旁邊的假山處走出一侍衛(wèi),神色有些難堪。
“何事?”
“那邊發(fā)現(xiàn)了一名宮女,身受重傷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侍衛(wèi)嚴肅回道。
“哦?”公孫麟面色黑沉,眸光一閃而過的異樣。
“這……難不成宮中進入了歹人?”文貴妃將自己嬌俏的身子往公孫麟身旁擠了擠,瞪著那侍衛(wèi)教訓道,“你們這群飯桶,怎么巡邏的?出了這么大的事!萬一真的進入了歹人,傷著了皇上你們該當何罪?還不快給本宮去搜!”
“是,屬下即刻就去!”那侍衛(wèi)一臉難堪,顯然是為自己的失責擔憂會掉了腦袋。
奚茜掃了眼全場的人,除了單家的眾人面色各有怪異的看著她,那邊的文貴妃還有皇上,這一切都讓奚茜覺得置身到了何等的陰謀之中。
沒有侍衛(wèi)巡邏的假山群,被叫走的明月,還有恰好響起來的呼救聲,奚茜更是怨悔自己那個時候膨脹的見死不救非好漢的逞強心里,這里不比當初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世界,在這里,奚茜覺得就像是被設計好的一枚棋子!
王謙還是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地上,出氣比進氣少,已經(jīng)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
公孫麟一揮手準備讓人將王謙送回到袁德殿去好好的檢查一番,遠處就急匆匆的走來了幾人。
“兒啊,我的兒?。?rdquo;衣冠華貴的夫人看見了躺在地上的王謙,一臉死灰,撲上去就開始哭訴。
“這是怎么回事?”隨后而來的是一位面色蒼老,留著花白胡子的老者,這便是當今的丞相,看著地上的王謙,見到了公孫麟是行禮都忘了,渾身散發(fā)暴怒之氣的環(huán)視四周。
這個時候,奚茜已經(jīng)被單老太君帶來的李嬤嬤扶了起來,沁涼的湖水在初夏的微風吹拂下,奚茜單薄的身子有些顫抖。
單飛解下了自己的外衫,扔了過去將奚茜包裹住:“趕緊穿上,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了!”
鼻翼間充斥著單飛身上的男子氣息,雖然奚茜有些討厭這味道,但確實如單飛所說,自己這單薄的身子禁不住如此的凍寒,而公孫麟還未離開,自己是絕對不能先行離開的。
“你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我兒會同你一起掉入了湖中?還有這裝束是怎么回事?”那老者一邊吩咐隨之而來的宮女將半死不活的王謙送走,一邊逼近了奚茜,震怒的問道。
奚茜瞇起眼,不知是不是要說真話。
“丞相,內(nèi)子同樣是掉入了湖中,此時身子正虛弱,這件事咱們還是過一會兒在調(diào)查的比較好!”單飛單步上前,擋在了單家眾人面前,對丞相微微鞠躬行禮。
“哼,本相聽聞剛剛假山還發(fā)現(xiàn)了一名昏迷的宮女,而且你手中的針正好在我兒身上也發(fā)現(xiàn)了,你最好給本相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受傷昏迷的宮女跟你是什么關系,而且你為什么跟我兒一起掉落了湖中?”
氣勢咄咄逼人,單飛面色凝重,丞相的權勢自己是不能比擬的,所以也不敢這么的硬碰硬,而奚茜看著幾步之外的公孫麟,面色沉穩(wěn)的看著這出戲,一點兒也沒有被喧賓奪主之后的不滿感。
他更像是在看著一出戲!
“丞相,這件事我們單家也想弄清楚,但是此時茜兒已經(jīng)是落水,體虛,怕也是想不起來那么多!”單老太君,跺著手中的權杖,說道。
“本相現(xiàn)在就要答案!”哪知,丞相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對著單老太君雖然態(tài)度有些緩和。
“那正好,本夫人也想要答案!來人啊,將王世子給本夫人請回來,咱們就如同丞相說的來個三堂會審吧!”突然,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肅殺的話語。
奚王妃帶著明月,面色不善的快步走了過來,瞇起眼鎖定住丞相,須臾吩咐道:“明月,將茜兒送回殿中去!”
“是!”明月清冷的臉上滿是殺氣,從李嬤嬤手中接過奚茜,便頭也不回的扶著奚茜往袁德殿而去。
奚茜看了眼那邊還在對峙的眾人,瞥眼看著面色凝重的明月,輕輕的叫道:“明月……”
“小姐,夫人根本就沒派人來請我去詢問事宜!”明月瞳孔鎖緊,帶著殺意的話語脫口而出。
聽聞此言,奚茜渾身一個激靈,“那小太監(jiān)?”
“他大概是受什么指示的,進了后殿他就消失了!”明月解釋道。
所以自己的第六感沒錯,這一切都是一個局!自己是被算計的那個!想到這兒,奚茜腦海中開始緩慢的放過一個又一個的人臉。
到底是誰?為何要對自己下這么大的手筆來陷害自己?還順帶的搭上了王謙那個身份金貴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