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秋田馬上回答說:“你四叔的,你四叔不要了,準備丟掉,我看帽子壞都沒壞,就撿了回來。”
農(nóng)村人都過慣了苦日子,大多數(shù)都養(yǎng)成了勤儉節(jié)約的好習慣,我聽我爺爺說,以前我祖奶奶在家里收集了幾大麻袋破爛的布條,都是舍不得丟掉的。
這撿別人的帽子在農(nóng)村里很常見,不過,撿的是這頂帽子,又是四叔丟掉的,這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陳文還不知道這頂帽子的有什么淵源,但也看出了這里面有貓膩,并沒當場追問這帽子的來由,一個人在那里思索事情。
晌午飯間,樊秋田一個勁兒給陳文夾肉,陳文卻一個勁兒轉(zhuǎn)夾給我,原因是因為他是出家的道士,吃不得肉。
吃完飯,樊秋田跟陳文聊了一會兒,陳文問起了我四叔的一些事情。
從樊秋田口中得知,我四叔年輕的時候出門打過工,因為在外面掙不了錢,就回農(nóng)村娶媳婦兒種田了,也沒什么特別的經(jīng)歷,在村里算是個老實人,為人忠厚,是現(xiàn)在呆在村子里的最年輕的人。
聊到下午三天左右,我們趕往四叔家里,四叔很熱情接待我們,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四叔期間說起了王祖空的事情,因為樊真菊已經(jīng)將王祖空沒死的事情說了出去,現(xiàn)在村里人都知道了,還有些去了王祖空家找他,現(xiàn)在也不怕晦氣了。
四叔說:“王祖空這個人會點門道,我聽你們有人害陳浩的爺爺,你多注意一下這個王祖空,鄉(xiāng)里會這些的也只有他了。”
陳文嗯嗯點頭,然后指著四叔家墻上的畫報說:“我看你沒后人吧?你應該把財神的畫像換到邊上去,把送子觀音的畫像換到中間。”
四叔也看了一下墻上,然后呵呵笑著說:“屋里一窮二白,生了娃也養(yǎng)不起,還不如不生。”
陳文又說:“你家的神龕上畫的是求子符,供奉的卻實財神爺,這樣既發(fā)不了財,也得不了子,我給你畫幾道求財符,你貼在神龕上,看看起不起效果。”
四叔當然樂意,陳文馬上就拿出他的那套玩具,揮筆畫了起來,畫完之后幫著貼了上去。
四叔晚上留我們吃飯。
四叔的女人叫張東離,不是我們村的人。是四叔打工回來后,我爺爺撮合他們倆成的婚,因為我四叔結(jié)婚的時候已經(jīng)26歲多了,而且一事無成,在農(nóng)村算是沒出息的一批,所以配偶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張東離,也就是我的四娘,她是個寡婦,以前的男人在她剛21歲的時候就死了,守了兩年寡之后才嫁給我四叔。雖然是個寡婦,但是也是個風韻美人,當時村里很多男人想要都要不到,我爺爺愣是把她和四叔撮合到了一起,為這事兒,當時村里不少人都認為我爺爺說媒的本事大,都托我爺爺幫著說媒。
四娘不喜歡說話,有話也只對我四叔說,至少我回來這么久,沒聽她說過話。
吃飯的時候,陳文問了一個他一直很想問的問題:“我們吃飯的時候,為什么你媳婦兒不上桌吃飯?”
我四叔說:“她們村的鄉(xiāng)俗,家里來客人了,女人等客人吃完之后再吃。”
這習俗我倒是第一次聽說,陳文哦哦點了點頭:“浙江一帶有這種習俗。”
完畢回屋,在路上時,陳文跟我說:“你四叔有問題。”
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有什么問題,就問:“什么問題?”
“你四叔說鄉(xiāng)里會門道的只有王祖空,但是他家神龕上的符并不是出自王祖空之手,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畫的。另外我今天給他畫的符并不是求財符,而是破穢符,如果你四叔認識那是什么符的話,應該會把符取下來。”陳文回答說。
回屋之后陳文問了一下那頂白色帽子的事情,我全部跟陳文說了一遍,陳文聽后跟我說:“千萬不要在你四叔面前提帽子的事情。”
我問為啥。
陳文又敲了我一下:“我跟你說過好多遍,不管是鬼怪還是壞人,都不能當面戳破,你年紀輕輕的,記性怎么比我還差!”
我呵呵笑了聲,陳文起身走到張嫣的面前,臉上一臉笑意,嚇得張嫣連連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臉色通紅盯著陳文,好似陳文要把她吃了一樣。
我看那陣勢,還以為陳文要親張嫣呢,也給我嚇了一跳。
陳文最后伸手把張嫣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笑呵呵說:“漂亮姑娘戴這種帽子不好看,我給你做頂新的,以后出門既能遮陽,又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還好看!”
張嫣這才弱弱說了句:“謝謝。”
陳文擺弄了一會兒,弄了一頂新帽子出來,自個兒看著無比滿意地點頭,說:“喜歡吧?”
張嫣猶豫了一下才點頭說:“喜歡。”
陳文伸手摸了張嫣臉蛋兒一下:“真乖。”
我都看不過去了,在旁邊說了句:“這帽子還是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人戴的……”
我還沒說完,陳文就瞪了我一眼,我馬上改口說:“挺漂亮。”
陳文把帽子留下之后提著桃木劍出了門,他晚上要去守行尸,讓我和張嫣兩人呆在屋子里,晚上不管聽見什么都不要開門,還囑咐張嫣保護好我。
陳文一走,我就跟張嫣說:“我覺得我哥喜歡你了,他是道士,還對你這么輕薄。”
張嫣比我還小,哪兒懂這些,紅著臉說不會,還說她是鬼,沒人會喜歡的。
我心想我就挺喜歡的,不過沒說出口。
晚上困了準備去睡著,張嫣跟著我一起進了臥室,站在床邊不動,我問她:“你站這兒做啥?”
她回答說:“保護你。”
我雖然是廢物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讓一個女孩子保護,爬起來按著她肩膀把她推到了床上,說:“你睡吧,我站會兒。”
張嫣想爬起來,我回身說:“你躺著,有事兒我叫你。”
她這才乖乖躺下,鬼也是會累的,躺下沒多大一會兒,她就閉上了眼睛,不過睡得并不安慰,眉頭緊皺,我以為是燈光的原因,就把燈關(guān)掉了。
關(guān)掉沒多大一會兒,外面?zhèn)鱽頌貘f的撲騰聲音,我透過窗戶往外一看,外面黑黢黢的,根本啥也看不見。
不過多看幾眼,卻在窗戶一角看見了一點光明,看到后讓我一驚,想到一件事兒。
外面是有月光的,窗子那里站著一個人,把窗子外的月光擋住了,所以我才只看見了一星半點的光。
順手抄起旁邊的手電筒往外一照,照到一張慘白的臉,是個女人,電筒照過去,她馬上遮住了眼睛,我認出了她。
是我的四娘,四叔的媳婦兒。馬上問:“四娘,你在窗戶那兒看什么?咋不進屋。”
她話也不說,轉(zhuǎn)身就走,我馬上開門出去,四娘不喜歡說話,在窗子那里瞄應該有事,我不主動問的話,她永遠不會說。
出門看見她的背影,忙追過去喊住了她,問道:“四娘,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兒?”
她回頭對我呵呵一笑:“陳浩,你讓你哥給我求個孩子吧,你四叔不要,我想要呀。”
我心說原來是這事兒,要是四叔不配合,就算陳文求了,也無濟于事,當然陳文自己親自上。
就說:“這事兒還是得和四叔商量,畢竟四叔不想要孩子的話,一切都是枉然。”
四娘慢慢從兜里掏出一個香包遞給了我,說:“麻煩你把這個給你哥。”
我掂量了一下,不知道里面裝的是啥,不過還是嗯了聲:“會的。”然后又說,“四娘您以后有事兒敲門就是,站在窗戶口怪嚇人的。”
四娘呵呵笑了兩聲,然后走了。
我準備回屋,卻看見張嫣站在門口看著我,我一愣,問她:“你不是睡了嗎?”
張嫣微微低了低頭說:“我沒睡,一直在看著你,怕你出事,就跟了出來。”
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走過去說:“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沒用的人?行了,你去睡覺吧,你也好幾天沒睡了。”
張嫣這才進屋,在我的要求下躺了下來。
這一晚上并沒發(fā)生更多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陳文進屋就脫掉了身上的道袍,說:“我要睡會兒,除非有人害你,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打擾我。”
我還沒來得及把香包遞給他,他就進屋躺了下來,等他睡著之后,我才把香包放在了他的枕頭旁邊,心想等他醒了就能看見了。
才放下不到三個小時,陳文就拿著這個香包走了出來,問:“這個是誰的?”
他的神色有些嚴肅,還透著一些怒氣。
我說:“是我四娘讓我交給你的。”
陳文把香袋打開,屋子里頓時香氣四溢,陳文伸手從里面取出了一張符,說:“這是一張求愛符,你四娘把這個給我干什么?”
我一驚,難道是我四娘看陳文長得俊,想來求愛?
陳文又說:“這是麝香,有催情作用的,你快拿回去還給你四娘,我就當沒看到過這東西。”
我哦了一聲,如果我喚陳文哥的話,陳文也應該隨我喊張東離一聲四娘,這樣就算是luan 倫了,大逆不道,明白陳文為什么會生氣,馬上接過這香包準備往四娘家趕。
還沒出門,就看見我四叔帶著幾個人提著扁擔上了門,一上門就朝陳文身上砸去,陳文很輕松避了過去,伸手一把把四叔撂倒,按在地上,四叔動都動彈不了,陳文這才問:“你這是怎么了?”
旁邊跟來的幾個村民說:“張東離昨天晚上被糟蹋了,陳安遠說張東離昨天晚上被糟蹋之前來找過你,他認為是你做的。”